曹卫国见宁菲这里也问不出来什么,转头跟着副院长打着招呼。
“现在里面给我岳母动手术的医生是……”
副院长说着详细的情况,按道理这种手术……他们也不愿意做。
开刀之前都没搞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开了刀上去找,这不是赌吗,可病人这个情况,容不得他们做选择。
“是矿院的金丽红大夫,是刘西山刘老的学生……”
副院长也是怕宁家人不高兴。
医院里有名的医生排成排,结果用了个实习医生。
可有名没名,这种手术确实没碰过,开过会,当时也没人想要站出来。
“……是年纪小了些,但她毕业以后就连续做了很多台手术,前一次刘西山刘老来钢市做学术交流,六台手术中她跟了五台!”
可以说,金丽红某些方面来说……挺狠。
技术过硬,又沉着冷静,实力突出。
这种苗子你别说放在矿院,放在深山沟里,早晚都能被调出去。
曹卫国听见这名字,皱了皱眉。
金丽红?
不会那么巧吧?
手术室里,老师问着金丽红:“怎么看出来是心脏破裂而不怀疑是心梗?”
“您都帮我排除过了。”金丽红一脸谦虚。
……
主治医生从手术室出来,一群人围了上去。
丽红换了衣服,跟着进了观察室。
陪人说话这种事情她不擅长,她只擅长观察病人。
宁海是晚上六点钟来的电话,可多着急也没用,人在外地根本回不来。
宁菲安慰弟弟几句。
曹卫国送岳父回家,将老头儿送了回去,又返身回了医院。
人到了这个年纪,最怕的就是上头的这些老人出事!
“不是叫你在家陪着爸?”宁菲见丈夫又出现在医院里,眉头紧皱。
曹卫国把手里的饭盒递了过来:“姑他们都在家里。”
宁菲点点头。
“你先吃口饭,忙半天没吃上饭吧?”他看着妻子那张惨白的脸,有些心疼。
宁菲……是个特别要强的女人,轻易不会落泪。
不是岳母真的有生命危险,恐怕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儿哭。
想起自己母亲这段住院,进进出出都是靠着宁菲这个儿媳。又想岳母家这头,也是靠着宁菲,他幽幽叹口气,伸出手搂了搂妻子。
“老婆,你辛苦了!怪我没用。”
父母生他们兄弟姐妹这么多人,结果有病能靠得上的却是儿媳妇这个‘外人’。
曹卫国上头大哥大姐早两年就没了,中间哥哥姐姐在外地的在外地,身体不好的身体不好,指望来指望去好像家里只能靠上他一个。偏偏单位最近很忙,宁菲是帮他尽孝。
“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宁菲没好气瞪丈夫一眼。
老夫老妻有什么辛苦不辛苦,这不就是该尽的责任!
“这个宁晨,我给她打了那么多通电话,就是不接!”宁菲气得直咬牙。
真的特别想一拳把老三打飞出去!
这些年了,那件事都过去多久了?
还是不肯放下!
错的是你二姐,难不成你爹妈都跟着错了?
家里最偏疼的人就是她宁三儿……
曹卫国替妻子顺顺气:“我给她打!”
曹卫国没有拿宁菲的电话,而是借了医院的打了出去。
宁晨那边很快接了电话,听到母亲病危听着语气确实急了起来。
曹卫国把情况大体说了说,怕宁晨着急,就说了岳母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宁晨:“……姐夫,就麻烦您多跑,我就不回去了,手上的事情太多。”
曹卫国:“……”
人人都说宁三儿心狠,他现在是信了!
一个姐夫的身份,他又不好说些什么。
观察室,金丽红拿着笔记一直在写些什么东西,她不是本院的医生,进出的医生护士同她也不是太熟悉。
但是经过她身边的人,都是带着敬佩目光围着她走。
没有见过这么年轻,手法这么好的大夫。
还是个女的!
原来还真有天才一说。
护士站,里面都聊飞了。
“……好像说她一来就下了结论,那么神吗?”
医生不会斩钉截铁下结论是因为……一旦对患者家属说了你的怀疑,最后却不是这个方向,遇上讲理的家属还好,遇上不讲理的……直接要你半条命。
有把握的手术,也要讲得只有一半开。
医生嘴里没有百分百,只有大概可能和也许。
“矿院的?”
“人家可不是普通人,高材生来着,在外地待过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被招回钢市了,分配到矿院就直接上手台,手上死过两个病人……”
25岁,手上就有人命,最可怕的是……一点挫折都没有受吗?
想想如果病人是在他们手上送了命,短时间之内都不敢拿手术刀的吧?
“分配来了就动刀了?”
“神吧。”
“瞧瞧人家,再瞧瞧我们,长得没有人好看就算了,头脑也没人家聪明……”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副院长把金丽红带回了办公室,将桌上的饭菜往她手边推推。
“食堂打的,饿了吧,快吃。”
铁东医院有自己的食堂,也是因为住院的病人实在太多。
丽红对着副院长笑笑,说了声谢,自顾自吃了起来。
副院长是越看她越喜欢,眼睛冒着‘贼光’。
真是个好苗子啊!
在矿院,实在是可惜了!
太可惜了!
“你当时毕业为什么不留在外地?”
能读到本科,可以直接进协和医院,为什么要回到钢市来?
金丽红缓缓说着:“……这边给的待遇更好,回来我就能跟着直接上台手术。”
当时分配是这样说的,三年内可以分房。
她这辈子也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就想守着父母,想让父母生病的时候能有人照顾,就回来了!
至于说房没分下来……
她也不急。
有或者没有,反正都有宿舍可以住。
钟文涛家。
钟文涛今天身体不舒服早早回了家。
还在睡着觉,被许亚芬从睡梦中叫了起来。
许亚芬弯着腰,轻声喊着他:“老钟老钟,医院来电话了。”
钟文涛强撑着坐了起来,缓了几秒。
许亚芬这头拿着湿毛巾递给他。
擦过脸,他人清醒了不少。
“我是钟文涛。”
“……你们院这回算是出名了,铁东医院请了你们医院的大夫去开刀。”电话里的人眉飞色舞,替钟文涛开心:“没想到矿院也有这么一天!”
过去会诊都是请铁东医院的专家来矿院,现在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