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洋和二副一看,这一定是有事儿,就停住了脚步。
希腊大副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嘴里不停的喊着:
“陆,等一会儿,陆,等一会儿。”
希腊人跑到陆海洋面前,大口地喘着粗气,平复了一会儿,他继续说道:
“陆,船长没让你回家。”
陆海洋回头看着李明权,就像自己背叛了李明权一样,感觉有点儿不好意思。
中途被炒鱿鱼,回到公司有可能会面临处罚,如果自己不跟二副一起回去,陆海洋感觉没跟二副有难同当,自己仿佛是一个叛徒。
李明权看出了陆海洋的心思,微笑着说道:
“小陆,本来你就是被我牵连的,他们不让你走正好,留下来好好干,别给咱中国人丢脸就行。”
陆海洋点点头。
“李哥,你自己多保重,那我就回去了。”
“去吧,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我们肯定还有机会在一条船上干。”
陆海洋不但留了下来,而且还被提拔成了木匠。
木匠是介于水手和水手长之间的一个职位,不用当班儿。工资比水手高一点儿,比水手长低一点儿。
木匠每天白天也是在水手长的带领下在甲板上干活儿,除此之外,他还要每天负责测量水位报告给大副,大副根据木匠提供的数据,调整压舱水以保持船舶的平衡和正常吃水(线)。
船在悉尼停靠了一周的时间,陆海洋只下地两次,走马观花地逛了逛。
那时候中国船员到了国外,除非到了很穷的国家可能会消费一点儿,到了发达国家,基本不会消费,因为物价太高。
出行更不会坐出租车,基本都是步行,船员把步行戏称为~11路(公交车)。
中国船员出去的目的就是挣钱,能省则省,对于农村出身的陆海洋来说,更是如此,他除了抽烟,基本上没有其他开销。
陆海洋做水手的合同工资是180美金,加上伙食费盈余和其他一些劳务费,每个月的总收入大概有400美金左右。
当时美元兑换人民币的比例大概是1:10,陆海洋每月的收入大概是人民币4000块钱左右。
上世纪90年代初,国内的陆地平均工资是300块钱左右,水手一个月的工资相当于陆地平均工资的十几倍。
所以,船员在那个时候是很令人羡慕的职业,船员不但很容易找老婆,而且娶的老婆都很漂亮。
一个普通的水手,娶一个官二代一点儿都不新鲜。
比如陆海洋,他只是一个农村出身的大学生,刘处长夫妻之所以不反对刘颖跟陆海洋结婚,除了陆海洋帅气的外表,更主要的是他的职业以及他的收入。
正常情况下,七年左右,陆海洋就会成为一名远洋船长,到那个时候,陆海洋的月收入会达到15000~2万人民币,是普通人工资的50倍以上。
当时船员的伙食费标准是每天4美金,船员们为了多分伙食费,吃的很差,120美金的伙食费,分的最多的时候每个月可以分到100美金。
每个月只吃20美金,可见当时船上的伙食有多差。
后来随着船员工资的增加,船员的伙食有所改善,即使这样,每个月也能分到五六十美金。
有时候,一些丧良心的船长还会贪污船员的伙食费,后来陆海洋做大副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个贪污船员伙食费的台湾船长。
这是后话,在以后的章节中,会详细描述陆海洋联合其他大陆船员把台湾船长炒鱿鱼的那段经历。
船离开悉尼之后,经过十几天的航行,到达了美国西海岸的港口城市西雅图。
到达猫地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一条条渔船正满载着鱼货返航。
西雅图港被群山环绕,远远望去去,一座座海岛若隐若现,海湾里很平静,成群的海豹在海面上悠闲的游荡。
第二天,船靠了码头,陆海洋到附近的海鲜市场去逛了逛,琳琅满目的海鲜,令陆海洋目不暇接。
船在西雅图预计停泊十天,除了正常的装卸货,还要对船舶进行简单的维修。
下午的时候,船上来了两个华人模样的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矮个子16左右,胖胖的。高个子1米75左右,瘦瘦的。
矮个子30岁左右,高个子60岁左右。
矮个子看到了陆海洋,他用标准的美式英语问道:
“你是中国人吗?”
陆海洋打量了一下他,笑着说道:
“是的,我是中国人,你也是吗?”
矮个子马上换成了标准的中文。
“我是台湾人。”
陆海洋说道:
“台湾人也是中国人。”
矮个子笑着说道:
“台湾人不是中国人,起码目前不是。”
陆海洋一看碰到了一个不认祖宗的华人,冷冷地说道:
“台湾人就是中国人,以前是,现在是,永远都是。”
矮个子笑着说道:
“我不跟你抬杠了。”
说完就去了楼上船长的房间,高个子华人见状,拍了拍陆海洋的肩膀,笑着说道:
“别理他,我也是台湾人,你说的没错,台湾人就是中国人。”
陆海洋听他这么一说,对他的好感油然而生。
“您多大年纪了?”
“我已经60了。”
“听您的口音不像台湾人呢。”
“以前我是国民党的一个海军,1949年老蒋败退台湾的时候,我跟随国民党来到了台湾,退役之后,又在台湾生活了几年,就带着全家移民到了美国。”
“您老家是哪里的?”
“我老家是河北邢台的。”
“您到船上来做什么?”
“我是一名维修工,到船上来给你们修船。”
“我姓陆,你贵姓?”
陆海洋问道:
“我姓冯。”
“那我就喊您冯大叔吧。”
高个子笑呵呵地说道:
“可以呀!这个称呼我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又聊了几句,冯大叔说道:
“小陆,我得去工作了,有机会我们再聊天。”
陆海洋看了一下老冯身上背着的工具袋。
“您等我一下。”
陆海洋跑回房间,拿了两瓶衡水老白干儿,递给老冯。
二副李明权下船的时候,留给陆海洋一箱衡水老白干儿,陆海洋平时不怎么喝酒,房间里还剩下几瓶。
“冯大叔,这是你家乡的酒。”
老冯激动地接过陆海洋手里的白酒,眼睛里泛着晶莹的泪光。
“我小的时候就知道衡水老白干儿,但是我还没喝过呢,谢谢你小陆。”
老冯把两瓶酒包好,放在了挎包里,然后就下机舱去干活儿了。
快吃晚饭的时候,陆海洋正准备去餐厅吃饭,老冯气喘吁吁地来到了陆海洋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