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海运学院毕业的本科生,陆海洋需要上船干一年的水手,才能换二副证书。
在公司急需高级船员的情况下,陆海洋在蜜月结束之后不久就不得不与新婚的妻子刘颖告别,正式开始了他的航海生涯。
陆海洋是在大连上的船,这是一条悬挂希腊国旗的杂货船。船长,轮机长,大副,大管等高级船员都是希腊人。
除了陆海洋,还有二副是中国人,他叫李明权,其他船员分别来自缅甸,菲律宾,印尼,越南等国。
轮船在大连港停泊了五天,卸货之后,空载到香港修船。
船离开大连之后,渤海湾风平浪静,第一次上船的陆海洋显得很兴奋。
他来到船头,海风轻拂着他的脸庞,陆海洋张开双臂,呼吸着大海特有的咸涩气息。
他极目远眺,眼前的渤海湾风平浪静,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陆海洋心中感慨万千,充满了对航海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憧憬。
因为都是中国人,大副安排陆海洋和二副李明权一个班儿,他的班儿是0~4。
所谓的0~4,就是中午12点到下午4点,半夜12点到凌晨4点。
大副接二副的班儿,是4~8,从下午4点到晚上8点,凌晨4点到早晨8点。
三副接大副的班儿,是8~12,早晨8点到中午12点,晚上8点到夜里12点。
这是世界通用的大副,二副,三副的值班时间。
做为一名水手,正常情况下,夜里在驾驶台跟驾驶员一起值班,白天的时候,如果天气良好,就在水手长的带领下在甲板上敲锈,刷漆。
船开出渤海以后,到了黄海海域,海水的颜色不再是黄褐色,变成了深绿色,浪也大了起来。
陆海洋晕船了,昨天还欢蹦乱跳的他,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脑袋就像上了紧箍咒一样难受。
没有食欲,点上一根烟,抽一口就不想再抽了,再也没有了平时飘飘欲仙的感觉。
就算是躺在床上,依然会觉得恶心,总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陆海洋看着其他船员都活蹦乱跳的,就问李明权。
“二副,他们怎么都不晕船呢?”
李明权笑着说道:
“他们刚上船的时候也晕船的,过两天你适应了就好了。”
“如果我一直不能适应呢?”
“那就说明你不适合做海员,只能改行了。”
“有这样的人吗?”
“有,但是很少,一般情况下两三天都会适应。”
“有天生不晕船的人吗?”
“也有,但是不多。”
“我要是那样的人多好啊,风浪再大我也不难受了。”
二副笑着说道:
“晕船是一种平衡感失调的症状,每个人的内耳平衡感受器和大脑处理平衡信息的能力不同。”
“有些人的内耳更加敏感,对船的晃动和运动更容易产生不适,我看你晕的不是很厉害,过两天你应该就没事儿了。”
果然,到了第三天,陆海洋感觉好多了,不但可以正常吃饭了,抽烟也不像第一天那样,抽一口就不想再抽了。
在经过台湾海峡的时候,陆海洋用望远镜望着台湾的方向,影影绰绰的台湾岛就在眼前,他甚至可以看到一些宣传的巨型标语,比如:
驾机投奔自由,前途一片光明。
一周之后,船到了香港船厂,在锚地抛锚了一天,船就开进了船坞。
当天晚上,李明权就带着陆海洋去了市中心的尖沙咀去玩儿,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换一些港币。
因为刚上船,陆海洋身上没有美金,李明权就借给陆海洋100美金。
为了找到换钱的地点,陆海洋问了两次路,两次都遇到了麻烦。
陆海洋说普通话,香港人很少有人能听懂,而陆海洋又不会说粤语。最终只能用英文交流。
对此,陆海洋感慨万千,他对二副说道:
“香港已经离开祖国的怀抱太久了,真的该收回来了,中国人听不懂中国话,真的是奇耻大辱。”
李明权说:
“是啊,等1997年香港回归之后,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香港人能够听懂普通话,早晚有一天,跟香港人说话不再需要讲英文。”
当天晚上,陆海洋给刘颖打了一个电话。
“小颖,我已经到香港了。”
“海洋,终于接到你的电话了,你走了这十来天,我天天都睡不好,天天想你。”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去爸妈家里住吧。”
“我每天回去吃饭,我愿意回来住,这里是我们的家,我愿意守着我们的家,等着你回来。”
“小颖,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撂了。”
陆海洋正要结束通话,刘颖说道:
“对了,我有一个远房亲戚在香港,论起来我喊他表哥,他大学是在内地上的,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他了。
“你要有时间就去看看他,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你也可以去找他,当时他还在我们家住过呢。”
“行,你把地址和联系方式给我吧。”
刘颖把香港表哥的地址给了陆海洋,陆海洋记在了一张纸上。
第二天下了班,陆海洋就按照刘颖给的地址,找到了他表哥家。
这是一栋非常老的楼房,房子非常的小,大概只有20平米左右,显得非常的拥挤。
刘颖的表哥没在家,家里只有他妈妈,一个70来岁的老太太,她也听不懂普通话,英语老太太也听不懂。
陆海洋比划了半天,老太太总算是明白了,他是来找他儿子的。
她写了一个地址,递给了陆海洋。
陆海洋在楼下不远的一个地方,找到了表哥待的地方。
这是一个很小的门面儿,也就两三平米的样子,小颖表哥坐在一把躺椅上,手上拿着一把扇子。
陆海洋介绍了自己之后,这个表哥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陆海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的不屑。
陆海洋心里很不舒服,没说几句话,陆海洋就离开了。
他又给刘颖打了一个电话。
“小颖,我看到你表哥了,但是他好像不太欢迎我,从我看到他到我离开,他的屁股都没有离开椅子。”
刘颖显得很意外。
“他真没良心,当时他在内地上学的时候,可是没少麻烦我们家,海洋,你别往心里去。”
“我就是不明白,他住那么小的房子,在马路边儿卖个报纸饮料,他牛逼的底气是什么?”
刘颖一听,笑了。
“其实我也不明白,当时在内地上学的时候,他的同学都以为他是个大款呢。”
“那我明白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淡了?”
“为什么?”
“因为他自卑,他在香港的生活状态,如果跟你家比,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听你这样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结束了和刘颖通话,陆海洋又特意回到了她表哥的店,他想灭一下刘颖表哥的嚣张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