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将她整个笼罩住,脑袋一点一点的,渐渐地眼睛闭起就再也睁不开了。
越野车平稳向公寓行驶,轰鸣的引擎声划破深夜的寂静,透过后视镜,从沿看着一辆摩托车从自己后方飞速驶来。
他在中间车道,摩托车在左侧车道,原以为井水不犯河水,岂料想对方一个加速从自己左前方变道到最右侧,累得他猛地一个急刹,身侧的妻子正要往前扑去,他下意识探出胳膊护在其身前。
从沿看着那辆摩托一秒不停顿地从最右侧车道右拐,眨眼就消失不见。
他心头不悦,转头去看边上的人,小姑娘脑袋歪在一边睡得沉沉,对于发生的意外一点反应都没有。
收回胳膊重新发动引擎,他继续上路。
余光不时注意边上的人,看她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点的,是以抬起手来,那宽厚的大掌抵住她的侧脸,替她支撑。
从是睡得昏沉,对于外界一点感应都没有,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到下个红灯,将她的头摆正了才收回手挂空挡。
而她的脑袋总会在车辆行驶的过程中歪向一边,后面的路程,他只有反反复复用手替她撑住,然后红灯收回,然后启动再撑住。
越野在公寓门外的露天停车场停下,他放低声音喊她:“到家了,从是。”
做了一整天脑力活动的人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看了看时间,从沿干脆下车绕到副驾驶替她将安全带解了,包挂到脖子上,拦腰再将包包的主人抱起。
昏睡的人只含糊嘤咛了一句,脑袋靠在他胸膛眨眼又没了动静。
用肩膀将车门撞上,他抱着她走在回家的路上,脸上的神情轻松得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从是醒来是因为舒适的温暖与丝丝密密的酥麻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眼看见的是自己的丈夫。
入目是很晃眼的白,她适应了一会儿,迟钝地反应过来这是家里的浴室,耳际水声阵阵,身体就像泡在暖洋洋的温泉里,叫她舒服得直想往下沉溺。
“洗好了,起来把衣服穿上。”蹲在浴缸前的从沿扭干为她擦身的毛巾,神色淡定地道。
嗯???????
她迟疑地低下头,困倦的眼皮瞬时间放大,脑子轰隆一声,理智霍地炸了个干净。
“你你你你你你这这这这这”她嘴唇哆嗦语不成句,手忙脚乱地抱住自己的胸,又夹紧一双腿,激得浴缸里的水荡漾而出。
他瞧她这半秒就红成猴屁股的脸蛋跟脖子,起了逗弄的心思,但脸上还是一本正经的:“该摸的地方摸过,该亲的地方也亲过不少,你要学会习惯。”
“你你你你快出去。”她整个人恨不得蜷缩成个球,不敢眼神对视,不敢站起身来,不敢轻举妄动,除了结巴地催促他离开。
偏过头,从沿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似乎蓄了几分水光。
看她慌张得实在可怜,索性不再逗弄,把毛巾搭在她的脑袋上盖住一整张小脸:“衣服挂在那儿,把水擦干再穿。”起身出去了。
听着门开开关关的声音,她才惊疑不定地扯下毛巾,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珠裹着丢脸c惊慌c羞窘,衬上一张粉扑扑的脸,既十分可怜又无比惹人怜爱。
翌日9点多,从是处理着下午的工作,余光偶尔瞄一眼会议室的方向,颇有几分忐忑。
大办公室里主要的几位人员都进了会议室,约莫10点半,纷沓的脚步声跟说话声接踵而来,她偷偷打量众人的神情,似乎还不错。
这才低下头继续工作,未几办公桌被人轻叩,她抬起头来,站在前面的正是上司仝茹。
对方脸上有淡淡笑意:“ppt做得挺漂亮,内容一目了然。”话说完她便径直回办公室了。
没想过会被夸奖的从是只求不出错就行,而今忐忑了一早上的心情被一句话完全释放,不禁偷偷的舒出一口气。
下午2点,大家准时上班,仝茹带着方方还有另外一个同事外出办事,无人坐镇,办公室里的人摸鱼的摸鱼c冲咖啡的冲咖啡,只有从是跟新入职的同事规规矩矩的做事。
临近5点,一行人行色匆匆的回来,仝茹走在最前面,神色冷硬紧绷,高跟鞋踏出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办公室众人的心上。
“你去联系巴基斯坦方,你,还有你,跟我进来。”她的眼神分别投放在一起出去的两名下属,另外一名则是从是。
心中咯噔一声,她忐忑不安地跟在方方后头一起进了办公室。
留下的另一名同事被其他人悄声询问:“怎么了?”
那人表情也不好,摇摇头焦灼地坐到位置上编辑邮件。
从是与前辈站在办公桌前,进去之后的仝茹却并没有对她们说些什么,只马不停蹄地拨打电话。
“嗯,对,查证过了,确实是我们这边合同下错了。对,是,已经截停了,合同我们会再修正,力求今天所有的货都能重新发出去。”
“是我的问题,明天我会交上一份自查报告,对公司造成的损失我会尽量挽回,对不起。”
上司用乌尔都语跟那头对话,从是越听越不安,是早上的会议资料出了错,所以才把她叫进来?
再一偷眼瞄方方,对方貌似比她更紧张,肩膀耷拉脑袋低垂,一副犯了大错的模样。
见上司挂了电话,她赶紧垂下眼帘。
“都抬起头来。”
领导发话,二人不敢不从。
仝茹一双严厉目光直直盯着从是:“知道我叫你进来干什么吗?”
她懵懂又谨小慎微的把头轻轻一摇。
“昨天的发货合同是你翻译的?”
“是的。”
锐利的眼瞥向边上的方方,仝茹继续问话:“你检查过没有?”
“检粗略检查过一遍。”
“什么叫粗略,你知不知道一份合同但凡有一个字有误,会给公司造成多少损失?”她的声音并不尖锐,可字字诛心。
从是的脑袋低下去:“对不起。”
她以为自己后面迎接的会是更严厉的指责,不安又惭愧的等待着,但追责的主人公又换了另一个。
“这原本一直是你负责的工作,你来跟我说说怎么变成从是在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