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对方将书放下,忽然对着屏风后的香炉念咒施法隔空点火,须臾间,那炉中的香柱上的火焰成功燃起,拔高了寸之后,似乎一直试图努力再往上蹿,奈何只有一丁点火苗有跃动迹象。
他收了手,引来十方不冷不淡的哂笑:“你也算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你别管。”老态纵显的脸上覆着倨傲:“现在开始吧。”
他也懒于跟对方浪费时间,手中掐起一诀,口中念念有词,转瞬便有一圈金色光圈圈住他的中指指头,光圈衍生出一根金线,笔直地朝着鱼春山的中指而来,同样将他的指头圈住。
口中念着道术,连接二人的金线有流光从他的那方缓慢有序地过渡,闪烁着极艳丽的光芒。
鱼春山老化的皮肤渐渐归于平整,彷佛无形之中有一把熨斗将其细心烫平,面色也趋于红润,双眼变得炯炯有神,甚而比之前有过之无不及。
十方收手,两道光圈顷刻消失,急得鱼春山忙的制止:“别别别,再来点再来点”
“你当市场买菜呢”
见求而不得,他立马拿手机照了照自己的面容,果然比救他之前要年轻个十岁八岁,又如法炮制将香重新点燃,这一次火焰轻松蹿出七八寸的高度。
尽管如此,他还很有一些不知餍足。
十方可不理会,径直转过身去信步离开,走上小小的廊道,忽听后面有脚步跟来,他也不回头。
一袭民国长袍的鱼春山与他并肩走在一起,两个时代的碰撞,伴着身后的青砖绿瓦c屋檐园林。
“那位姓阮的,是你未来的爱妻”他兀自发问。
十方微微皱起眉头来:“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是,初一十二跟前收敛点。”
“怕影响人家清誉”他不客气地嘲笑:“你当还是咱们那憋屈死板的时候啊”
“我看她对你还蛮有几分情真意切,难得有人清楚你的身份还不惧怕远离的,虽说咱们非人非鬼,但到底也是雄性,这么一位美娇娘伴在身边,你当真忍得住”
回应他不逊言语的是手杖的攻击,它陡然腾空飞起发出簌簌风声,一点不手软地往他的心窝子戳来。
眼疾手快的鱼春山忙忙地闪至一边。
手杖回到主人手中,十方停下来看他,声线不冷不燥:“你往后是真想顶张老脸度过残生是吧”
鱼春山不大愉悦:“你这种古板烦闷的人她是如何看上的,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逗趣知礼又怎的不见女孩喜欢”
“”当事人被噎了个严严实实。
重新提步,他离开工作室。
初一走进来,瞧见师傅径自站在短廊中,打量他的容貌,脸上泛出笑意:“师傅比从前要好看些了。”
岂料鱼春山听了并不展露欢颜,饶是自己这张脸拜那个人所赐,但每每想到对方道法能力都远在自己之上,就是抓心挠肝的不舒服。
盯着早没了人影的廊道入口,他幽幽地说:“我要是把他吃了,这道法不都为我所用吗”
初一愣了愣,片刻后很平静地打破对方的幻想:“师傅,先生不是唐僧。”换言之,您吃了也是不管用的。
另一头,阮孑自进入医院伊始,便断续收到某人的微信。
10点12分:报告取了吗
10点31分:报告出来了吗
10点57分:阮小姐到医院了吗
阮孑每每看了都是直接将手机塞进口袋。
既不愿意跟她在一起,又要把她的记忆抹去,如今这关心急切又是什么路数。
她在精神科外等着,直到近半个小时才叫到自己的号。
医生看了她的报告,和颜悦色地说:“精神方面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是有些神经衰弱,我给你开些舒缓神经的药吃几天,吃完了你再过来看看。”
取了药正要离开医院的她又收到了康衍的信息,对方约自己吃个午饭,态度十分和善,并坦言只是作为朋友,别无他想。
她便大大方方赴约了。
因对方对家乡还不是很熟,故而请她挑选地点,阮孑便就近挑了几所学校附近的中档美食街。
询问了对方的口味,她挑了家重口的烤肉店,店名也很随意开着玩玩。
匍一落座,阮孑便听到了一声“阮姐”,抬头看去,斜前方那一桌坐着三张熟面孔,都不约而同看着她的方向。
阮孑第一眼落在十方脸上,在这儿碰上,双方都有些意外。
漆黑的眸稍稍转移,目光
轻轻掠过与她同桌的男性,双方的目光隔空碰上,都很有修养的颔首示意。
“这么巧啊。”说话的还是蒙草,一脸的天真无邪:“要不要坐一起,我们也是刚到。”
阮孑:“不了,谢谢。”
服务员拿来菜单递给她,她又转而给了康衍,后者很绅士:“你来点吧。”
眼神滴溜溜的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蒙草很友好的问:“阮姐,这是你男朋友吗”
康衍的眼神便落在蒙草那里,只微微笑着并不言语。
阮孑还未说话,便听得十方一声轻斥:“不要多嘴。”
“问问嘛。”
她自顾自点了一些烤串跟羊排,东西陆续上桌,都由一个比较娇小的女孩端上来,因为长得秀丽可人,以至于爱看美女的阮孑多扫了两眼。
而斜前方,断断续续地飘来蒙草娇滴滴的求助声:“十方叔,我咬不掉这个掌中宝,你帮我拨下来吧。”
她掀起眼皮看去,便见十方接了她的烤串用筷子逐一拨到小碗里。
似乎是想验证对方话语的真假,她随手捞起桌上的掌中宝,抓着签子便撸起来,心中腹诽这是没牙吗。
不多时,又听到对方不安分起来:“叔,我想喝汽水,你帮我要一瓶吧。”
阮孑又咬下一大口手里的羊排自己没嘴不会叫吗
“十方叔,这个牛排你帮我切一下吧。”
吃几根烤串的时间,阮孑已经听对方罗里吧嗦的要这儿要那儿c这个打不开c那个弄不掉不下五次。
几个男的看不出,但她清楚地很,对方摆明了是做给自己看的,可恶的是被求助的那个人也真的一一都给她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