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政翰反应不及，下意识闭眼，数百毫升的瓶子正正砸到他的嘴巴，导致嘴唇磕到牙齿，顷刻便漫出了血丝。
瓶子咚的一声又滚到地上，咕噜噜地滚到露西的脚边，她见这女人如此凶悍，怕自己又遭殃，默默地站到盥洗台的另一头贴墙站着去。
抹了一把嘴唇上的血，马政翰脸上也有了怒气：“你说我是渣男是海王关你屁事，我渣的又不是你。”
“关我屁事？在路上看到两只狗打架你忍不住也要多看两眼吧？何况你绿的是我朋友。”愤怒使她火力值猛升：“还海王？好看的才叫海王，你这种歪瓜裂枣充其量也就是一水鬼。”
“骂谁呢你？你这张嘴怎么这么贱？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镜子在这里，你好好看清你的嘴脸，到底是你贱还是我贱。”话落，她又添了一句：“我想你还是别照了，镜子都嫌你脏！”
嘴巴不敌她，马政翰火气噌噌噌地往脑仁上冲，一时却憋不出一个字来。
“还有你，”阮孑又转而对付企图想当透明人的露西：“平时一口一个姐妹地叫着，在你好姐妹的生日会上跟她的男人？”
“葡萄向来大方，你要，开口说一声就是，这种垃圾自然是要扔到回收站，何至于你来偷。”一句话骂了两个人。
被攻击，露西嗤笑着翻了个白眼：“你清高，就你对她是真友情。”
“那不然呢，你？一道声音陡然横插进来，就在阮孑的耳后方。
她脸色微变，回过头去，葡萄不知何时进到了房间，手里拿着一杯红酒，红润的脸上一片讥嘲。
被主人公抓包，两个当事人面上肉眼可见地闪过一丝慌乱。
露西站直了，想说些什么，动了动嘴又说不出来，而马政翰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笑了笑想走过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葡萄是二话不说，举起手里的红酒猛地给了渣男一个红酒打脸，啪叽一声，无比清脆。
“脸皮是真他妈的厚，还有这b脸笑！”
泼酒那一刻，阮孑脑袋下意识往边上侧了侧，但依然有几滴溅到了脖子，凉凉的，惹得她上手抹了一抹。
露西条件反射地朝旁边跳远了一步，红酒挂了马政翰满脸满身，涌进鼻腔时一下子让他呛住，张着嘴咳了两声。
一杯酒当然不能让心高气傲的葡萄消气，几个跨步上来，挡在门边的阮孑很适宜地侧身让她无所阻碍地进去。
已经扬起手要掌掴的人瞧见这一张根本无法下手的脸，手在半空中忽然又停住。
以为要狠狠挨这一巴掌的马政翰下意识捂住两边脸颊，见她停下，正要松一口气，葡萄收手的同时却猛地抬脚踢向他的裆部。
“啊”这一下远远比阮孑那一下要来得狠，他嚎叫着撞到身后墙，整个人几乎蜷缩着一团。
葡萄又转身看向另一边的露西，后者一惊，条件反射地也捂住裆部，下一秒反应过来自己没那东西，忙忙又捂脸。
可她只是高抬手作势要打而已，露西也被这虚晃一枪吓得身形一晃，下意识抱住头。
朝着两人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葡萄骂道：“妈的，脏了我的房子。”
马政翰疼得说不出话来，额头上青筋暴起，淌着紫红色的葡萄酒，滑稽又分外可笑。
居高临下乜着他，她口吻冷凝：“咱俩玩完了。不是你甩的我，是我嫌你脏丢了你。朋友面前别乱说话，否则我就算被大家嘲笑给绿了，也得把你俩名声搞臭。”
“现在，安安静静地从我的房子离开。”
露西逃也似地走了，看也不看马政翰一眼，后者也如过街老鼠一般，夹着腿颤巍巍地从两个彪悍女人中间穿过，趁着灯光昏暗，灰溜溜地开了大门逃遁。
洗手间就剩阮孑跟葡萄，后者啪地一下将手里的酒杯砸地上，刺耳的动静过后，是满地的玻璃碎片。
无声叹息，阮孑也没说什么安慰话。
身前起伏有所增高，葡萄反复几个重呼吸，让自己略微平复稍许才说话：“你早知道他不是个东西，所以才这么不喜欢他？”
阮孑不置可否。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看看自己这么骄傲的个性，我告诉你，你自尊心何其受挫？我想着不如等你自己去发现，反正你的恋爱也是快餐式，远不到要跟这个人结婚的地步。”
“妈的，老娘驰骋情场这么多年，被这坨屎糊了眼。”
“你文雅一点。”
“都被绿了，谁能文雅？”说着一把拉下淋浴头，
对着厕所里里外外的冲洗：“想到这对狗男女在我这里啪，我就恨不得摁着他们喝马桶水。”
阮孑朝盥洗台那边避：“你冲归冲，玻璃碴子扫一下吧。”
当事人怒气冲冲：“不扫了，明天有阿姨上门。”
她也不再理会她，对镜照了照脖子，抽了两张纸巾来抹上面的红酒液，仔细一瞧，发现领口也不小心沾了上：“你说你泼的时候好赖告诉我一声。”
葡萄抬目看来：“弄到你了？”
“你说呢。”
“气疯眼了一时没顾上，你多担待。”
她口吻幽幽：“我这衬衫普拉达的。”
冲着厕所，寿星公像是完全没听到。
念在对方今天有些可怜，阮孑选择配合对方的选择性失聪。
耳畔花洒声不断，她正自顾自擦着衣领上的酒渍，忽地哐当一声，什么东西砸到了地板，惊得她陡然又吓了一激灵。
脚边扫过一片湿濡的冰凉，转头去看，淋浴头被她扔到地上无声转着圈，所经之处携来连绵不绝的水花。
她踩着高跟鞋疾忙踏出洗手间，听着当事人在里头叫骂：“草，我越想越气，这口气叫我怎么咽得下。”
“还选的我生日会，是觉得我头顶这金色生日帽不好看？”
“王八蛋，我刚才就应该踢爆它。”
捂着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阮孑调整了下呼吸。
忍着！
忍着！
今天她最大！
今天她最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