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孑双手环胸向下瞥视:“你自己心里没数儿?信不信我也把你弄成标本一个快递给你送博物馆去。”
这鸟儿嚣张气焰随着这一句威胁忽然下降,低下头来,若无其事地去啄笼子托板上的香蕉。
一群人当即被逗乐,戴老师哟了一声:“这眼力见比阿琳都厉害。”
阿琳不乐意了:“骂谁呢?”
“人家是鹦鹉学舌,你倒反过来。”
一句话,引得大家是哄堂大笑。
第二日出门上班的阮孑险些踢到了门口的不明物,低头一瞧,是自己昨天拿到对门的水晶果盘——盘里还放着一盒巧克力。
蹲身捡起,她上下看了看巧克力包装,没留下什么字条,下意识望向1903——大门紧闭,楼道里空无一人。
“什么时候拿来的?”嘀咕着,她把东西放到鞋柜上,关门进电梯。
抬头看着平稳下降的数字,心中不免暗叹可惜——又丢掉一次产生交集的机会。
凌晨下班,在焉婆婆那里吃了个还是咸咸的早餐,回到公寓已经临近8点。
踏出电梯,走向自己家门,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又转头看了看对门。
跟她离开时一样,门户紧闭。
第二日c第三日,往后几天,她都没再见过住对门的那位先生,而阿琳每日上班见到她,都会十分有危机意识地旁敲侧击她的进度——毕竟她近水楼台。
屁的近水楼台,鬼影都没见到一个!
这日凌晨,阮孑照常回到公寓,在一楼大堂进入电梯,梯门渐渐阖上那一瞬,陡然有一只手从外面伸来,两扇门横亘开来,又缓缓朝两边开启。
一大早,阮孑又见到了一张十分讨人嫌的嘴脸。
拖鞋男原本还在打着呵欠,一见了她,呵欠打了一半便戛然收住,默不作声地站到一边摁了自己的楼层。
走到角落,她看着目视前方,可余光时刻将对方防备着。
直到那人出了电梯,梯门平缓闭合,她的戒备之心才放下的下一秒,猛地又再度伸进来一只胳膊。
阮孑陡然间吓得一激灵,一口气滞在喉咙一时间不上不下。
还是那个拖鞋男,似乎是通宵未睡,那双攀爬着几根血丝的红眼睛盯着她:“你跟那个人一起,不怕吗?”
她一脸莫名其妙,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回视对方。
没有得到回答,拖鞋男就撂下这么一句不着调的话,走了。
这一次电梯是真的关上。
她回到家中,换了一套宽领的宽松睡衣,从冰箱里拿了没喝完的酸牛奶,一边刷手机一边解决掉剩下的小半瓶,看也没看保质期。
近三百毫升的酸牛奶进了肚,她起身走向厨房,想要将空瓶洗净,一拧水龙头——完全没水出。
“嗯??????”疑惑地反复试了几次,又开其他的水龙头,都一样的情况。
只好将瓶子直接扔到厨房的废纸箱里。
她打了物业的电话,发现其他住户并没有停水的问题,才恍然记起自己水费忘交一段时间了。
在微信上清了欠费,她进房躺着玩了会手机,渐渐地,肚子咕噜咕噜响起来,带着隐隐的坠痛。
没几分钟,痛感越来越重,紧随着无法忍耐的便意。
“啊~”她倒吸几口凉气,终究是忍耐不住抱着肚子跑向洗手间,心里千祈万求地希望已经恢复供水,一拉水龙头,半滴都没有,再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摁水箱
有是有水流出来,但完全不够她那啥的量。
她是又疼又急,最后实在无可奈何,鼓起强大的勇气抱着肚子冲去敲1903的门。
一分钟c两分钟,这短短的三两分钟,与阮孑而言漫长得仿佛一世纪。
门一打开,她甚至都无暇顾及对方被自己大清早吵醒时一脸的倦怠:“对不住对不住,请问能借你家厕所用一下吗?”她矮着身子难受地抱着肚子,一脸抱歉。
十方还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好说话地侧过身子:“进去直走再右拐就是。”
“好好好,谢谢谢谢谢”好字一出口,人已经一阵风似地冲进去,剩下的道谢是从里传出来的。
一进洗手间关上门,她紧张地摁过马桶键,确认了供水正常,这才开始解放自己。
十方房里是有独立卫浴的,在她上厕所期间也简单梳洗完毕,困意一扫而空,再烧了壶开水润肠。
那里头的阮孑一直到肠胃都清空了,尖锐的疼痛感消失,才逐渐恢复元
气。
蹲坑蹲到脚麻,起来时她是扶着墙转移到盥洗台,再洗净手,靠在台子边缘等味道散去,再打算出去。
紧急情况已经度过,羞耻与尴尬才后知后觉地开始袭来,她无力地靠着台壁,满脑子是待会出去了用什么表情面对主人家。
待了两三分钟,确定味道没有了,她怕自己待的时间越长,出去时便越尴尬,只好硬着头皮摸上门把手
经过客厅时,主人正在沙发上看书,面前的茶几放着一杯冒出袅袅雾气的热水。
而他手里那本书,挥毫泼墨写着十分显眼的几个字——《劈你的雷正在路上》。
这什么书名!
灰黑色的封面在他干净洁白的手里显得那样壁垒分明,修长的手指覆上书皮,一根根骨节清晰,颇是赏心悦目。
察觉到侧后方有人,十方回过头来,见着她,便随手将书放下站起来:“要喝水吗?”
“噢,好。”
“随便坐。”说罢,提步去厨房倒水。
尴尬团团围绕着她,她装着感兴趣的模样打量这屋子,搭着话企图遗忘自己的处境:“你一个人住,家里c操持得这么干净哈?”
他用两个杯子来回将滚烫的水滤凉,一边回答:“定期会有小时工来打扫。”
“那还挺巧,我家也有。”
“”
“”
偌大的屋子一片静谧。
更强烈的难堪包裹住阮孑。
什么狗屁玩意!
啊!
她要疯了!
深怕别人看不出自己的丢脸吗?
十方神色并未有什么不妥,用掌心握了握杯子确认温度,这才端过来给她。
“谢谢。”她仰头咕噜咕噜灌了一半,因为心急便流出了几滴,顺着颈项滑入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