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容间分abc室,每室可容纳俩张工作台,此刻台子上都归置好了今晚要上妆的死者,皆为男性,妆容并不复杂,只是前面的准备工作可谓繁多。
拿着信息牌,她往最里头的a室走
粗重喘息声越渐明朗,在这死寂湿冷的空间显得诡异而惊悚
脚步乍然顿住,她屏息聆听,那声音越发怪异与熟悉。
重新提步往里走,阮孑经过b室,走到a室的门口,脚步陡然生生止住。
眼前画面叫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包裹在隔离服下的汗毛顷刻间便凶猛地拔地而起
被放置在a室工作台的遗体被翻了过来
胃里一阵强烈的风起云涌,忍受不住,她忽地扭头撑墙干呕了起来。
那男的听到声响动作骤停,往门口看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所有反应荡然无存。
好半晌,方才久梦乍回,惊惧狼狈地从工作台跳下,抖着手去捡地上的裤子。
阮孑还在干呕,眼角泛出泪花,忍着那阵剧烈的恶心感,抬头再次看向对方,脑海里想起大师的叮嘱,不敢与对方纠缠,抗拒地往后退。
莫俊安以为她是要告发自己,裤链还未来得及拉上,猛地冲上来拽住她,嘴唇哆嗦:“你别”
她几乎是在对方碰到的那一刹就甩开了手,满脸的抵触与惊慌。
再次攥住,莫俊安震恐求情:“我知道我不应该,但你饶了我这么一次,我以后不再犯了,真的,求你”
阮孑痛心疾首,一边还在试图挣开对方的束缚:“你是在侮辱死者,要坐牢的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一张脸自她发现时就完全没了人色,说话磕绊而急促:“我发誓,我真的不敢了,你别告发我,行吗我求你,求求你”
“我不告发你。”
愣了愣,下一秒,惊慌面容覆上一缕期冀:“你说真的”
她嘴唇掀动,忍着手腕上那股强劲的力道,只求能稳住对方:“对,但是你先让我出去喘口气,我要平复一下。”
“好好好,只要你不告发我,那就好”他有些魔怔地不停重复,眼神闪烁不停,看着神志已经开始走向不正常。
越发不安的阮孑尽量使面上看着镇静:“那你先放开我,行吗”
死死攥住她的手指渐渐松动,莫俊安的力道最终松懈下来,让她脱离自己的束缚。
她放缓了声线:“你先在这里待着,别让外面的人瞧见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慢慢地往后退开两步,然后旋身向门口走去,余光却一直警惕地注意身后。
经过b室,走到c室,眼看着大门就在眼前,她悄悄加快了脚步,但一直放轻,唯恐身后的人察觉她想逃离的心态。
一只手已经伸向开门按键,身后突然有了响动,并近在咫尺。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阵粗暴力道跳跃而来,猛地将她压向冰冷的地面,不堪重负的阮孑膝盖重重撞下坚硬地板,几乎将骨头震碎。
“我不能放你走,不能放你走,我不能坐牢,我没做错什么,我不能坐牢”莫俊安整个人压在她背上,癫狂而惶恐地不断重复,最后攥住她的脚踝将她往a室拖去。
阮孑完全慌了,隔离服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她艰难地翻过身,不住用另一只脚踢打对方的手背。
吃痛的莫俊安不得已松开手,她趁此间隙拼命地爬起来往门口狂跑,但转瞬又被扯住头发拽回去。
她的手往后绕,扒拉着他拉扯自己头发的手:“莫俊安,你疯了吗”
“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出去,这件事让其他人知道了,我就做不了人了。”
她忍住头顶那片锥心的刺痛:“我说了,我不告诉别人,咱们同事这么久,难道你不相信我的为人吗”
这一句话音落,他的脚步停住,但是抓着头发的手还没松开:“我相信你,可是我不敢。”话毕,又重新往里去。
一路被往里拖,阮孑痛得天灵盖似乎都要被撕开,片刻后被粗暴地往角落一甩。
“你就坐在那。”
她吸着凉气揉头盖骨:“你把我困在这有什么用”
“在我没想到办法前,你就只能在这里跟我待着。”
看向台上的遗体,她的目光重新落到同事身上,那种反胃感又卷土重来:“你不是第一次吧”
莫俊安在a室门口靠墙蹲下,神经质地盯着她。
“你只是在火葬区工作,根本没有出入这里的权限,你怎么进来的”
这一题,他很老实地告知:“我复制了四眼叔的工作牌。”
“你趁着大家都出去了,以为我也不在,才敢这么大胆”
他似乎又正常了:“阮孑,你想想,我其实就是正常的一个发泄,只不过对象不一样而已。”
“我才25岁,你要是将我告发,我的生活c我的后半生c我的家人都会被连累。而且你知道现在网络有多可怕,如果我被逼走向偏激的道路,那你不就成了推我入深渊的那只刽子手吗”
这番辩解荒唐得让她忍不住冷笑:“诡辩”
闻言,莫俊安眼神顿变,阴沉着脸反问:“这么说,你还是决心要告发我”
反应过来现在是谁掌握主导地位的阮孑立即认怂:“不不不,我也不是那意思。”
她软下态度:“你看你说的那些话,你自己信吗”
“我又不傻,随你这么忽悠我”
“我真的没打算报警,也没打算告发你,但你总得给我一个心理准备的过程是吧你自己设身处地想一下,这要是换了你,你不震惊吗你不害怕吗”
阴沉眼神渐渐有所收敛,莫俊安被动摇。
“而且我也说了,大家同事一场,你下手太狠了,我这膝盖c这头皮”说着还吃痛地揉着头。
当事人语态有些抱歉:“你要是不跑,我也没打算这么对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