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晦日当天。
“好了！”妮翁帮惠换好繁复鲜艳的十二单,退后几步看自己的成果。
十二单其实属于女式礼服，并且是非常隆重的场合才会穿的那种。按说过?年让惠一个男孩穿是不合适的，但是惠到底还小,日常和?服什么情况他还了解一些，礼服什么的就emmm了。
所以妮翁得逞了。
十二单虽然不是十二件衣服,但是也有很多层了。甚尔在厨房做年夜饭的时候，妮翁就捣鼓着给惠换衣服,甚至她还想?给惠化一点妆,但被惠拒绝了。想?到如果说“穿十二单一定要化妆”之类的话，很容易被惠感觉到不对劲，所以妮翁还是遗憾的放弃了。
头发也是。妮翁用了一些方法来处理惠的头发,希望他能?够顺服一点,方便她给惠做个造型什么的,但是惠的头发实在是太顽强了，不管加上去多少发胶都执着地翘着,让妮翁不得不放弃。
高?价买回来的十二单非常美?丽，当然，在妮翁眼里更好看的是自家儿子。
尽管脸上还带着一些察觉到不对劲的狐疑和?对穿着衣服太多以至于身体有点僵硬的不适应，惠依然非常非常漂亮可爱！
妮翁往前一扑抱住儿子,用自己的脸去蹭惠的小脸。
“啊啊啊！我?太会生了！小惠你超级超级无敌可爱！”
穿着一身繁复衣物以至于动作困难无力躲开,被老妈搂住后也无法反抗的惠：……
“放开我?啦！你也该去换衣服了吧！”
惠勉强地挣扎。
已经做好年夜饭,换好衣服,听到动静走过?来看看的甚尔：“噗！”
看在儿子被换上了女装还不茫然不知的份上,甚尔难得善心大发了一把，他上前去把妮翁抱住惠的两只手拉开，把兴奋地不得了的妻子架出惠的房间?，还催促说：“赶紧去换衣服吧！”
“甚尔你看看小惠,”妮翁还不消停，“是不是超！级！可！爱！！”
“可爱可爱。”甚尔敷衍地说，把还在探头去看惠的妮翁转了个圈，推到主?卧去了。
……
爸妈吵吵闹闹地离开了，禅院惠小朋友才松了一口气，他烦恼地挠了挠头，刚才被妮翁搞得有点变形的头发又恢复到了他日常的海胆发型。
他笨拙地站起来——衣服实在是裹得太多了，他甚至有点汗意——走到穿衣镜前打?量自己。
最外层是青绿色的唐衣，上面刺绣了暗绿色的藤蔓花纹。
往里是橘红色的表衣，同样有很华丽的花纹出现在露出唐衣的部分。
再往里是黄色的打?衣、五层衣领的五衣、单衣。
——怎么看都感觉怪怪的，这套衣服也太鲜艳了一点吧？
禅院惠想?。
“相机好像借给隔壁野原家了，我?去拿回来！甚尔你把年夜饭摆好吧，我?很快回来！”
笨蛋老妈的声音。
惠慢吞吞地走出房间?，只看到穿着黄色日常和?服的女人离开的背景。
——八成是搞了什么给爸爸的生日惊喜之类的吧。
——上午就找各种借口，联合了隔壁的野原阿姨，跑到隔壁去几个小时，现在又去。
禅院惠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真的觉得自己的行动很隐蔽，她所谓的“惊喜”从来都是他们?父子二人的配合或者自己忍不住主?动揭晓。
甚尔正悠哉悠哉地摆放年夜饭。
他没有穿和?服之类的，但是为了表示正式一点，也没穿平常的休闲服，而是穿了一身西?装，为了方便行动没有系上上衣扣子，这也不妨碍他发达的肌肉完美?地撑起了这身衣服。
如果是妮翁来评价的话，就会说是“荷尔蒙爆表”，但惠一个小朋友还不明白什么叫荷尔蒙，只是感觉羡慕。
并且感受了一下上午训练后仍有点酸痛的身体，开始想?象自己长大也会有这样的身材。
甚尔是不穿和?服的，即使是过?年或者去参加祭礼的时候，如果想?要表示重视也只会穿妮翁给他买的西?装。
——“你爸爸不喜欢和?服啦。”
——好像是前两年年有一次惠问过?为什么爸爸不和?他们?一起穿和?服，当时穿着一身紫色浴衣的妮翁这么说。
——“而且你不觉得他穿西?装超级帅么小惠？”
“难道是被裹成毛毛虫走都走不动了么？”甚尔看见儿子靠着房间?门呆呆出神，出言调侃。
这么说着，大概是出于某种程度上的同情，他走过?去一把把小孩抱到他的座位上。
“没办法，还不是只能?爸爸把走不了路的禅院惠像抱一个只会爬的小虫子一样抱过?来？”
惠坐定，不去接又在嘴人的爸爸的茬，只勉强的伸出两只小手道：“我?还没洗手。”
“啧，麻烦。”和?面无表情的儿子对视了一会，甚尔看了看惠身上复杂的振袖，去洗手间?把毛巾用热水浸湿后拿过?来给儿子擦手，才回来坐下。
过?了一会，玄关处传来妮翁的声音。
“我?回来了！”妮翁双手背在身后，明显拿着什么，直到坐好，才从身后的袋子里取出一个饭盒，放在桌子上打?开。
“当当当当！”
妮翁献宝似的把还冒着热气，看起来卖相还不错的一盒子红豆饭推到甚尔面前。
“生日快乐呀甚尔！我?亲手做的红豆饭哦！”
“！”
惠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他还记得他刚上幼稚园时候他妈妈为了给他做便当引发的一系列火灾事?故呢，红豆饭虽然不难，但是对于妮翁这个厨房杀手来说就emmm
——不，与其相信厨房杀手忽然厨艺提升，他宁愿相信这是隔壁野原阿姨做的或者从外面买回来的。
惠冷静地想?。
“我?好感动啊，谢谢老婆。”甚尔眼带笑意地看了妮翁一眼又一眼，发现妮翁非常镇定地面不红气不喘，才接过?了这份红豆饭。
以他的耳力，只要认真去听，当然听清了上午隔壁野原太太抓狂的声音。
——这份饭大概只有一成是妮翁的手笔吧，比如洗洗红豆、稻米之类的，还有最后的装盒。其他的部分野原太太在尝试教学后果断让妮翁离她家厨房，尤其是锅子、炉子之类的远点了。
当时甚尔还松了一口气呢，还好野原太太放弃得快，不然新?年假期里想?要去给野原家重新?买厨具之类的还不太容易。
“……唔，味道不错。”甚尔用勺子吃了一口。
——完全是野原太太做菜的风格。
被野原家招待过?不止一次的甚尔尝出来了。看来内心痛苦的厨房教师野原太太还放弃了让妮翁自己来控制豆子和?米的比例以及放糖。
“就是有点熟悉啊，”甚尔试探道，“很像野原太太做出来的味道。”
“……因为就是美?伢教给我?的啊。”妮翁忍住心虚说，“徒弟像师傅，不是很正常的么哈哈……”
“……哈哈。”看着甚尔含笑的眼睛，妮翁咽了下口水。
“好吧，这其实……”大部分都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在美?伢的“看护”下打?下手而已……
“我?很高?兴，”甚尔打?断了妮翁的话，“谢谢妮翁。”
“嘿嘿。”妮翁露出了小小的笑容。
“我?饿了，”惠虚着眼睛看大人之间?的互动，忍不住想?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可不可以开始吃饭了？红白歌会也快要开始了。”
“好的呦！”妮翁说，“不过?稍等?一下啦，我?们?拍个合影吧！我?去设置个定时！”
“一、二、三、笑一下啦小惠！”
……
时近午夜，瑞严寺的钟声远远地传到禅院家所在的街区。
妮翁和?惠已经睡眼迷蒙，仍坚持要听到第108下钟声。
“咚——”
第108下钟声结束了，默默数着数的甚尔提醒道：“第108下了，新?年快乐！好了，回房间?去睡吧。”
“唉，连数都数不清，真是拿你们?两个一年级小学生都不如的家伙没办法！”
“终于结束了，太好了！”妮翁迷迷糊糊道，“新?年快乐，甚尔！新?年快乐，小惠！”
“新?年快乐！”惠用手指擦了擦眼角，不满地嘟囔，“我?本来就还没有上小学！”
妮翁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要回房间?了。甚尔看见惠差点被十二单绊倒，干脆抱起小孩，准备把他送回去，再帮惠把这一身衣服脱了。
妮翁看见了甚尔的动作，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惠这一身衣服自己怕是脱不下来，便叮嘱道：“甚尔，你帮惠把衣服脱了哦，别让他自己脱了！”
“我?知道，你赶紧回去睡吧。”甚尔应道。
帮惠把十二单脱下来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一层一层又一层的，就在甚尔思考要不要直接撕开这套麻烦的衣服——但是撕儿子的衣服总是会让人联想?到家暴什么的——的时候，总算脱得差不多了。
甚尔粗暴地把和?服团了团，催已经软绵绵的惠自己去换睡衣，就要转身离开。
“爸爸，正日能?不能?休息一天啊，身上好酸。”
惠带着鼻音问。
“不能?不练，但是看在过?年的份上，可以训练量减半。”甚尔回身摸摸儿子的头发，又催促说：“赶紧换睡衣睡吧，我?走了。”
“好吧……新?年快乐，爸爸。”
“……新?年快乐，惠。”
作者有话要说：回家呆了半个月后存稿箱君阵亡了，在家里呆着真的写不下去啊。
从今天开始手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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