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植物园很有看头吧?”
第二天上午,甚尔和妮翁就带着两个小孩先去了冲绳的植物园。
位于亚热带的植物园分成了不同的区域,根据昨天遇到的那个导游的推荐,他们只去了雨林区和多肉区,逛得一两点后,就下了植物园所在的小山,就近找了一家西餐店准备吃午饭了。
“雨林区的水雾超级好看啊,居然有小小的彩虹!”
悠仁十分配合地回答妮翁得意洋洋的问话,小脸上还带着些许汗珠,“那些树也好大好大啊,肯定长了好久了吧。”
“悠仁你说的应该是榕树吧,榕树就是会长得很大很大,还会有气根从上面垂下来哦!”
妮翁笑眯眯地从新换的的数码相机里翻出自己拍的惠和悠仁在榕树下的合影,指着其中垂下来的细细的根须道,“你看,这是阿姨拍的榕树的照片。这些像是树的胡须一样的就是气根哦!”
“好厉害,树也会长胡子啊!”
“还有还有,你看这张,还有人用这些气根编了小辫子呢。”
“真的诶?哈哈哈,这样一来树就更像童话里的树爷爷了。”
一行四人中体力最差的惠坐在靠椅上恢复体力,听着小伙伴和自己妈妈的聒噪,又看了看背着背包走了一上午,仍然毫无异色、汗都没有的自己的老爸,不禁开始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我体力真的有这么差么?
在幼稚园各项体育比赛中起码能拿个前三——第一名总是悠仁那家伙啦——的小孩陷入了自我怀疑。
“小惠,你看这张照片,是不是拍的你超级可爱?”
妮翁把相机的背面转到惠的方向,刻意地问。
那是她在植物园里买了两个花环后,让甚尔迅速地戴在了两个小孩头上的同时她来抓拍的几张照片。
几张照片里,被突然的大力扣上了花环,连头都被摁得一低的惠的表情先是懵逼,然后是反应过来的羞恼,再然后是背过身去要把花环拿下来的不爽。
和旁边虽然一开始也懵了一下,但之后就十分配合地看镜头,还甜甜地笑起来的悠仁可以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赶紧删掉啊!花环是女生才戴的东西啊!”
惠想去抢相机,但是失败了,罪魁祸首还干脆把相机收了起来,直接塞给了可以绝对保护相机不被抢走的人——甚尔,然后得意地笑了起来。
“才不要!再说花环哪里是女生才带啊,小惠你这是歧视!”
“几位,七分熟红酒牛排,七分熟法式经典牛排,五分熟澳洲牛排,海鲜酱意大利面。”
两名服务生端着他们点的餐过来了,然后按照妮翁的指示摆到了各人面前。
趁此机会,惠想要把相机拿过来,删掉那几张照片。他悄悄地从座椅上跳下来,钻到桌布底下,朝着放在座椅上,靠墙坐着的甚尔和墙之间的相机伸出了手……
然后相机被甚尔摁住了。
蹲在桌子下边的惠和精准找到他的似笑非笑地甚尔对视了三秒,默默地退回去了。
“惠,你怎么捡叉子捡了那么久啊。”
坐在他旁边的,嘴里已经塞了一块牛排吃起来的悠仁含糊不清地问。
“我不是……算了,你就当我是去捡叉子了吧。”惠郁闷道,也开始动手吃自己的意大利面。
吃完一顿不算好吃只能说勉强及格的午餐,妮翁也有点蔫了。
“早知道就不吃这家了。”她抱怨道,“果然导游推荐的饭店都不能去,我们要不再去换家店吧?”
“我已经吃饱了。”
“起码这家店量给的很足啦,我也已经饱了。”
“路上买点零食好了。”
三位男士依次道。
“好吧好吧,你们都饱了。那我们就出发去坐索道吧,据说可以在索道上俯瞰整个冲绳岛呢。”
妮翁翻了翻自己做的攻略,安排道。
……
偏偏索道是有体重限制的,按照他们的体重来算,甚尔是只能单独坐一趟的。
毕竟是身高180+,体重也180+的猩猩型身材啊。
“那就你们两个去坐吧,我就不去了。”
反正是全程都戴着安全带,扣得紧紧的,两个小孩也都懂事。妮翁干脆决定自己不坐了,和甚尔一起在这里等两个小孩。
看着惠和悠仁坐着缆车远了,妮翁在小山峰上环顾四周,感觉风景也不错。
“感觉这边其实也可以做到那个‘俯瞰冲绳’的效果诶。”
她嘀咕说。
“嗯。”
甚尔把妮翁往自己这边揽了揽,帮她挡住吹来的海风。
“许久不见,没想到百炼钢也会变成绕指柔啊,禅院君!”
一个女声响起。
“你是谁?认识甚尔?”
妮翁看着这个从阴影处绕出来的高挑丰满的女人,为她那种和甚尔很熟识的语气皱眉。
“九十九,我说过了我对你的计划没有兴趣。”
早就已经发现了阴影处有人在,但是懒得去探究的甚尔也没想到会再遇见这个人。他站起来,挡在了妮翁面前,嗓音慵懒但眼神冷冽。
“对,我知道,你上次已经表示得很明白了啊。”
接到乐岩寺嘉伸的信息跑来冲绳,只是想来顺便玩一玩的九十九由基也没想到会再遇到禅院甚尔这个男人。
全世界仅此一例的极致反向天与咒缚,不会产生哪怕一丁点的咒力。是九十九由基想要做的从源头上消灭诅咒的“原因疗法”的重要案例。
可是极致的反向天与咒缚带给禅院甚尔的极致体术,也让九十九由基在男人自己不配合的情况下难以对他进行研究。
——明明已经搬出了各种说辞和条件,大义啊,世界啊,人类啊,利益啊,金钱啊,甚至承诺可以帮助男人袭击禅院家,偏偏就是不为所动的难搞家伙。
这还是九十九由基第一次和人谈判失败呢。
“嗨嗨!你是禅院君的情人么?小姐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啊?”
九十九由基笑眯眯地和从甚尔背后偷偷看向她的妮翁打招呼。
“这是我的妻子,我说过,不希望你来打扰我了。”
甚尔把妮翁露出来的脑袋塞回去,嘴角含笑,那道疤却露出凶意。
“没想到禅院君已经结婚了啊。”九十九由基这次是真的有点惊讶了,她摆了摆手,试图证明自己真的对他们没有敌意,“我只是来冲绳旅游嘛,偶然遇到也算缘分,禅院君不用这么警觉嘛!”
“不过那个承诺至今有效哦。如果禅院君愿意协助我的话,帮禅院君毁掉禅院家也是可以的。”
“不需要。”甚尔冷漠地说。如果他真的想毁掉禅院家,根本不需要九十九由基的帮忙,他没去做,只是因为没有动力和现任家主禅院直畀人和他还算友善而已。
“好的好的。既然你们在这里,我就先离开了。我是真的对禅院君没有敌意啊。”九十九由基叹息道,为了防止真的和禅院甚尔打起来影响了她本来的目的,索性真的转身离开了。
“那是谁啊?”
过了一会,妮翁闷闷地问出声。
“以前遇到的一个疯女人。”甚尔无所谓地说,把心里那根被撩动了的恨意的弦压了下去。
“没有什么更近的关系么?她很强吧,张口闭口就是毁掉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妮翁小声逼问道。
“当然没有。”甚尔有点想笑,妮翁这个家伙居然也会吃醋么?“她的确很强,但是要是比我还强,就不会是来要求我配合她,而是直接把我抓走了。”
“真的?”
“真的。那是个抱着拯救世界的理想的疯女人,想要从源头上解决诅咒的产生。”甚尔干脆把他知道的都讲给了妮翁,“你知道的,诅咒产生的源头是人类的负面情绪。而我算是个特例,因为反向天与咒缚的缘故,我的负面情绪不会变成咒力。所以她想要研究我,并找到让其他人的负面情绪不转化成咒力的方法。”
“听起来像是个疯狂科学家,还好你没答应她,这种人都没有人性的。”刚看过几部美国电影的妮翁抹□□。
“我当然不会答应她。”甚尔笑着说。
“叔叔阿姨,我们回来啦!”
说话间,惠和悠仁已经坐着索道回来了,两张嫩脸都被海风吹得红扑扑的。
“索道好玩么?”
“挺好玩的。”惠眼睛亮亮的,“可以从上面看到很多有意思的东西。悠仁还说他看到有人在飞,我说肯定是他看错了,是飞鸟,他还不信。”
“因为我看到的确实很像是人嘛。”悠仁笑呵呵地,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好啦,你们两个可以回去再讨论,我们现在要准备下山啦!”妮翁用纸巾擦了擦两人额头的汗渍,给两小孩说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下山之后就去沙滩,晚饭在那里吃海鲜烧烤,中午没吃饱的可以多吃一点。顺便在那里报个名,参加明天举办的体育比赛。然后今天要早点回酒店休息了,为明天比赛养足精神,知道了么?”
“知道了!”
……
夜里。
套间的次卧里,两个小孩应该还在精神地看电视,妮翁已经去洗澡了,甚尔则接到了孔时雨的电话。
“……我把惠的生日礼物寄到你们家去了,你们从冲绳回来再拆吧……”
“……说起来,还好你没有接我上次说的那个盘星教的委托啊,当时看起来还挺容易的,结果最近官方派了那个‘五条悟’去保护星浆体,听说接了盘星教悬赏的诅咒师们大多都死了。不过盘星教也是奇怪,居然公开悬赏,不怕被咒术界高层盯上么?明明都只是一群普通人啊。还要求要捉到的是活的天内理子——哦天内理子就是星浆体的名字,好像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吧——不能杀死她,真是奇怪……”
五条悟?那个五条家的神子么?
多年以前,在甚尔还没离开禅院家的时候,甚尔和他有一面之缘。
——那是唯一一个可以发现背后的他的人……
孔时雨还在絮絮叨叨,自从改成妮翁接占卜单,而甚尔很少去做任务后,这个家伙就像是放开了什么一样,和他们亲近起来。
“……说起来星浆体现在应该就在冲绳吧,盘星教的公开悬赏上是这么说的,希望你们别碰到,就开开心心地给惠过个生日好了。周围肯定围着一群诅咒师伺机而动……”
“你是来找我八卦的么?罗里吧嗦地,更年期提早到了吧。”想到御三家,本来就被九十九由基勾起敌意的甚尔更加不耐烦,干脆打断了他。
“……你这态度也太不友好了吧。成吧,帮我祝惠生日快乐,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