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恶鬼？”
“不错，这恶鬼就藏在你们当中。”村长缓慢抬起手，伸出手一指。
步磊心里一跳。
满村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皆是面带疑惑。
“这怎么可能？那不是磊子吗？会不会是菩萨搞错了，他平常可没少接济咱们村，这菩萨庙就是他出钱修的。”
“对啊，那可是咱们村出了名的大好人。”
有老者开口：“这孩子也算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人老实憨厚，品行也端正，怎么可能是什么恶鬼呢？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菩萨搞错了。”
旁边的一个妇女立刻用手肘碰了碰他道：“你小点儿声。”
村里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还有村民试探着帮他说话：“菩萨，您指的这个是好人啊，做了不少善事呢。”
“是啊是啊。”
“真的不可能啊。”
虽然说信神灵，但村子里的不少人家里的孩子都受过步磊的好处，纷纷站出来维护。
听着此类的声音越来越大，村长哼笑了一声：“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可是都被看着呢。”他冷冷盯着步磊，“你干的那些肮脏事可瞒不住我！不要以为人皮披久了就真是人了!”
一直沉默的步磊开口了：“各位，我看这位根本就不像是菩萨，而是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孤魂野鬼吧。菩萨怎么可能会附身在一个凡人身上？”
佛陀等圣众是绝不可能附在凡夫的身上与人沟通的，他们也并非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任灵媒差遣的。
所以这会儿上了老村长身的，极大可能不是菩萨。
步磊这一出口提醒，村民们这才反应过来。
“这……对啊，菩萨怎么可能会附到人身上？”
“我之前只听过什么菩萨像眨眼、说话，但是还从没听过附身的。说实话，人常说越是小鬼越爱上身吓唬人，还总搬在人间比较有名的仙家名号，我看这个，还真是不像菩萨，刚才村长翻白眼抽搐的那个劲儿，可不就是被鬼上身了吗。”
这股风一吹过，村民各个犹豫不定，左右为难。
突然一人开口道：“刘大师呢？刘大师在不在？是菩萨还是野鬼让他一验就知！”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快去请刘大师过来！”
薛义站在一旁说，“这个村子还真是什么稀奇事儿都能见着。”
唐念勾唇笑了一下。
刘大师很快就赶过来了，跟唐念对视了一眼走上前，绕着村长左看右看。
村民们的心也仿佛悬到了嗓子眼儿。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刘大师突然跪在了地上：“菩萨！菩萨显灵了！拜见菩萨！”
刘大师能掐会算，在村子里也极具权威，他若是说什么，村民们都是深信不疑的。
有人也跟着跪了下去。
“拜见菩萨。”
步磊脸色一僵，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不过很快便镇定了下来：“这样，我还请了一位道长，不如请让也来看看附在村长身上的到底是神是鬼吧。”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男人便走了出来，正是黄道长。
“这位是黄正咏道长，除祟无数，在民间也是颇有名气与威望。这次请他来，本也就是为了除缠着我家的小鬼，谁知这小鬼还挺聪明，竟然附到了人身上，还往我身上泼脏水！”步磊越说越声音越大，“我这一生光明磊落，问心无愧！黄道长，请你瞧瞧附在村长身上的，是不是那只鬼？”他又在他耳边低声补了一句，“事成之后，我再给你翻一倍。”
黄道长点了点头，拍了拍步磊的肩膀道：“好，你放心，我会帮你证明。”
他迈步走上前，锐利的眼神在村长身上扫过。
唐念在心中忍不住捏了一把汗，步磊的事黄道长也不知情，万一……
谁知，黄道长光速跪下，嘴里还不住的道：“哎呦！得罪得罪！还真是菩萨显灵了。”
唐念：“……”
白担心了。
步磊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气的一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自己请出来的人，光速打自己的脸？
他还真是没想到。
先前质疑真假菩萨是鬼的几个村民都傻了，也跟着跪下磕头。
村长看向步磊，开口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说自己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但是那些被你糟蹋、害死的小姑娘呢？我看你当真是脸厚如墙，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你良心过得去？！能安吗？！”
“她对你毫无防备，因为你给了她几颗糖果就能开心好几天，还想着也回赠你一件礼物，结果你却因为那一点欲望，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毒手！”
“她死了也没人记得，而你戴着这张假面混得风生水起，真好啊。”
三言两语将步磊干的肮脏龌龊事儿全部抖了出来。
村民一个个的都震惊了，特别是家里有孩子的，心里更是一阵恶寒。
再看只觉得步磊面目可憎。
“真是禽兽不如！龌龊！”
“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知人知面不知心！”
“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欺负！太不是人了！”
周围村民嫌恶的看着他，议论声纷纷，步磊脸色一白，有些慌了：“这……不是！”
“附在村长身上的才是那只恶鬼！大家不要被它蛊惑了！它是要害我！”
“你们不能相信它的话！它这是在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忽然，电影忽然切换了内容。
村民纷纷转过头。
雨夜，雷声轰隆，一个小姑娘赤着脚奔跑，时不时的回头看向身后。
刺啦——
红裙子被荆棘刮破。
小姑娘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男人猛地朝她扑了过来，扣子都没来得及扣上，肥肉乱颤，面部狰狞。
扑通——
小姑娘在水中拼命挣扎。
这男人朝前迈了一步，脚步忽然顿住，看了看四下无人，又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了这小姑娘几秒之后，转身。
电影屏幕黑了下去。
村民们满脸惊愕，随后勃然大怒。
“丫丫？这不是丫丫吗？”
“之前咱们村里淹死了个孩子吗，那时候都以为是失足，竟然是被他害的！真是看不出来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步磊！你还有好什么解释的！”
“你就是个畜生！不！连畜生都不如！亏我们这么相信你！”
“我呸！”
远方传来了警笛声。
村长忽然两眼一翻，倒在地上，一只黑猫离体，看了唐念一眼，纵身跳上了房檐。
唐念跟了出去，外面是条无人的小巷。
黑猫开口：“本仙来跟你告个别。”
唐念抬头看了看站在巷尾的那个红衣小姑娘，她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脸色白嫩，看起来粉雕玉琢的，朝唐念腼腆一笑，脸颊上还有两个深深的梨涡。
“我要陪着她，她太傻了，没有本仙我带路，在阴曹地府迷路了怎么办？”
唐念开口，声音温柔：“嗯，走好。”
黑猫跳下屋檐，朝小姑娘走去。
前方起了团黑雾，一人一猫缓慢走了进去，起先还能看见轮廓，后来连轮廓也不见了。
彻底消失在了雾中。
*
一切尘埃落定。
回了民宿之后，解钰正一手支头，侧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临走之前唐念怕他无聊打开的，已经看了一天了。
唐念问道：“要出去逛逛吗？”
“嗯。”
唐念也没让解钰换衣服，这片有很多cosplay的，穿古装的人到处可见。
出了民宿，两边全是小吃摊，各种香味混杂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充满了烟火气。
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格外惹眼，不少女生频频回头。
“等等，我去买点吃的，有点饿。”唐念说。
唐念站在队伍后面排起了队。
旁边有两个小女生红着脸靠了过来：“请问你是唐念吗？”
唐念没想到自己还能被人认出来，点了点头道：“是。”
“我是你的粉丝，没想到出来旅游的时候能见到真人。那个……能麻烦你给我们签个名吗？”一个女生说，脸都红了，说话的时候连唐念的脸都不好意思看。
唐念：“但是我没有带纸笔。”
“我带了的。”女生忙低头翻找，掏出了笔跟画本，匆匆翻开递给了唐念。
唐念由衷的夸赞了一句，“你画的画很好看。”他刷刷两下签了名，然后合上笔盖，笑着问道：“你们想吃什么，我请你们啊。”
这两个女生脸皮薄，就点了一杯奶茶，唐念又帮她们买了点其他的东西。
等唐念走了之后，两个女生都有些激动。
“本人怎么可以这么帅！！”
“对，而且还好温柔，我瞬间就被吸粉了！”
“入坑不亏，我看人很准的。”
唐念拿着东西，在人群中找着解钰的影子，一回头，就看见了一张青面獠牙的脸，他条件反射猛地朝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人。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出，握住了他的手腕。
面具拿开，露出了解钰的脸。
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声铃铛的脆响声。
唐念只觉得心也跟着这声音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