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坪兰你发?疯就发?疯,别占用我师姐身体做这些事!她不是魔修,你吞掉魔元会让她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苏长依以迅雷之速飞冲过?去,当即被坪兰甩出的吟寒剑拦住,她只能凭空而立,沉着视线看过?去。
同样的高度上?,坪兰巧笑嫣然,露出痴狂,冷凝她,嘴角弯起一道悍然赴死的惨笑。
她指着十六魔骨窟的废墟,狂声道:“你看到了吗?这里、恶堕领域,乃至整个玄都无处不有醒慈的身影!她在无望之都被……”不知想到什?么,那一双眸子登时一酸,莹莹泪水积满眼眶。
好痛,好痛啊!
只是听描述就能体会到那种深入骨髓,钻心蚀骨的痛!
醒慈在经历那些惨痛时,是不是在哭?是不是在叫?疼得?死去活来,却无法?解脱!
那是她的爱人?啊!穷尽一生都想保护的人?!
坪兰永远也不肯信,自?己拼尽全力苦心钻研,闷头苦等百年之久,最后?大梦成空,如梦幻泡影,一朝见光便化作零星散去。
“这里的每个人?都罪不可赦!醒慈死后?的尸骨被挂在恶堕领域晾了几十年!就是为了给这群畜生杀鸡儆猴!他?们怎么配?怎么配!我要他?们殉葬,我要捣毁整个玄都为醒慈报仇!”坪兰狂笑,声泪俱下。
于?此同时,周围三尺内狂风骤卷,风雪汇聚飞旋出一片片残影,脚下气旋将人?托起。
坪兰乘风而来,飘飘然停在苏长依面前。
一如她们初见的模样。
二人?雪白衣袍与冰天雪地,风雪涓涌的天地融为一体,一人?白发?翻飞,一人?黑丝做衬,默默对视良久。
坪兰挂着已结作冰珠的泪花,偏执笑道:“苏长依,你该拍手?叫好的。待玄都大厦倾覆,届时你最敬爱的师姐便是整座修真界的女?英雄!她的事迹会被修真界传颂百年,经年不朽。”
“她不需要,坪兰你既想毁整座玄都,那你借妖魔的身体再吞魔元岂不是事半功倍?”苏长依劝道。
“我只想毁掉玄都,沾染魔物让我觉得?恶心!我一生一世都与魔物不共戴天!”
时间紧促,坪兰不想再拖,手?中吟寒剑一挥,猛涨灵力的剑光击向废墟,击死三丈烟尘。
她威胁着,冷道:“君窈你若不帮我,那就滚远点,你师姐的躯体我用完便还,醒慈已死,我对这世间已没有多少留念。不过?在此之前,我一定要让玄都给我的醒慈陪葬!但是!你若敢阻我,别怪我翻脸无情!”
苏长依:“……”
另一边,贺清邪飞速击杀剩余的妖魔,踢飞挡在脚前的一具妖兽尸体,终于?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刻泷,他?旁边还躺着已经累得?筋疲力竭的两个兄弟。
刻泷前胸后?背,四肢多处有伤,肩膀上?插着一把断掉的骇人?的长刀,躺在尸骨残骸中,弧度微小地鼓动胸膛。
“刻泷。”贺清邪以乐不可支的嗓音叫道。
“唔——”遍布浑身的伤口随着谨小慎微的抬头,让刻泷吃痛,被猩红血渍浸入的邪气四溢的眼,搭拉着看过?去。
见到来人?是谁,刻泷嘴角扯出一抹讥讽,右手?撑着地,准备忍痛爬起身,“千伽贝夜……”
“啊,我在呢——”贺清邪抑扬顿挫道,又谑笑着。
“你不高兴是我吗?”
“那,哪儿能啊?”
刻泷翻手?撑地,半跪着捂住肩膀上?的伤口,将插断肩胛骨的断刀拔出,只听“噗呲”一声,血液甩飞三尺。
他?将断刀插入尸骸中,支撑着站起身,摇摇晃晃喘着粗气,问:“千伽贝夜援兵呢?十六魔骨窟发?生如此大事,你就只身一人?过?来?”
刻泷明显不悦。
也无怪乎他?会对千伽贝夜厌恶至极,靠着一张漂亮脸蛋蒙得?新都主恩宠,说白了便是以色侍人?,根本毫无用处!
“我还带了我家美人?儿和三五个魔兵呢。”
贺清邪小指圈住长发?绕啊绕,说罢指着刻泷身后?远处的虚空,那处是两道迎风而立的身影。
“三五个魔兵?呵呵,千伽贝夜你以前除了脸蛋一无是处,现在我发?现,你还没有脑子!都主怎么会这么看中你这个货色!简直是朽木不可雕!”
嘭——
话音一落,勉强站起身的刻泷就被比自?己羸弱不知数倍的贺清邪一脚踹飞出去,整个人?砸在一摊尸堆中,还没来得?及喘上?气,贺清邪脚下发?力,猛拔起手?边一把嵌入铜环的鬼头刀,飞扑过?去,一刀梗在对方?喉咙。
“朽木?”
贺清邪踩着刻泷血流如注的肩膀,霍然勾起一抹阴柔潋滟的笑,俯身掐着刻泷的下颚,掰过?汩汩流血的脸,邪魅讥讽道:“本都主屠杀颜魔之时尔等缩在承欢殿外未进一步,若本都主都是朽木,怕是整个世间都没有天才!”
张狂至极又阴翳未定的嗓音,让刻泷一时遍体生寒。
他?从那嗓音中察觉到久违的熟悉,那熟悉感曾让他?战栗不已,让整座玄都颤栗不已。
刻泷呛出一口血,眼睛惊睁,嗓音打着颤,“都……都主……”
贺清邪凑到裹着血的耳边,勾起一抹邪笑,贴声道:“实?话告诉你,自?本都主继任已来就没有千伽贝夜这个人?,千伽贝夜这个身份的出现只是为了方?便行事罢了。还有呢,刻泷你今个运气不好,我的本意并非杀你,如今事情有变,就别怪本都主夺你魔元……”
染红的眼睛再次睁大几分,刻泷感觉有一只大手?正拖着他?的脚踝,动作粗暴将他?往地狱里拽。
“再说,你收归我麾下时,也曾扬言为本都主肝脑涂地,如今,正是本都主需要你的时候——”
“都……”主——
颤抖的语音被一道铜环撞击声盖过?,刃过?血洒,“啪嗒”一声,便是人?头落地。
刻泷到死眸中都带着不可置信。
整个动作干净利落,贺清邪做完之后?将飘出的魔元毫不犹豫收回掌心,又去解决刻泷剩下的两个兄弟。
拿到无望之都三大高阶魔修的魔元后?,她并不着急吞下,而是原地召唤昆吾,待昆吾从废墟中飞出后?,才御剑飞向猩红魔元密布的虚空。
“坪兰你需要冷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话没错,但害死醒慈的始作俑者早已经死了!”苏长依脑门?青筋暴起,克制规劝道,“你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毁掉十六魔骨窟和恶堕领域,但无望之都众多天生魔种,高阶魔修,单凭你的傀儡线根本无法?操控!你过?去就是找死,我不可能让你拿我师姐的躯体去冒险!”
“你不让我用你师姐的身体,那要不你把你的身体借我?!”坪兰双眼猩红,隐有暴走迹象。
苏长依无语凝噎。
坪兰嗤笑道:“你看,你也不敢吧?君窈,你不是菩萨就别玩救苦救难那一套!”
“跟她说那么多作甚?阿窈,我直接帮你将她的元神打出来!”
苏长依回头一望,就见一身着火红裸腰长裙的千伽贝夜破风而来,脚下踩着一柄长剑,手?下千机追云弓已开?弓搭箭,箭指坪兰。
手?下一松,骨箭登时飞蹿而出,擦过?苏长依朝坪兰射过?去。
坪兰抬剑一斩,那骨箭便断成两截,纷纷掉落。
坪兰眸中暗芒微闪,微眯起眼睛,“又是你!别多管闲事!”
顿了顿,她又道:“若不是看在君窈面子让,身在承欢殿之时我就让你身首异处了!”
“站着说话也不嫌腰疼!”贺清邪迅速飞到苏长依身边,弯着笑意浅浅的凤眸,左手?将天机追云弓背在身侧,右则手?执起苏长依的左手?,深情的目光将人?仔细打量一番,“阿窈她对你动手?了吗?”
“没。”苏长依摆首,不动声色将手?收回来。
“你不是去救你说的那个刻泷了吗?没把他?安置一下吗?”
“……没有啊,他?苟延残喘还剩一口气,我见他?救不回来,就大发?慈悲一刀把送他?走了。他?不会怪我的……”他?怎么敢怪他?最敬爱,最尊敬的都主呢?
苏长依:“……”
贺清邪边说边看着已经空掉的掌心,耸拉着眼皮,一副身受重伤的模样。
须臾,她眯起眼睛又转向坪兰,邪笑讥讽着,说:“当初戕害醒慈的乃是纵横玄都百年的颜魔,你却要拿整座玄都开?刀?你的醒慈的命!可真金贵,她是皇帝老子还是皇后?娘娘?这棺材板垫得?也太?厚了吧?”
“千伽贝夜!”苏长依拉了拉贺清邪的衣袖,低声斥道,“你不作会死?!”
贺清邪龇牙咧嘴地露笑,欣欣然反驳,“我只有得?不到阿窈才会死!”
坪兰见二人?恩爱甜腻,心中火气腾烧得?更?为剧烈,“难怪你会劝我收手?,君窈,原来你们趁我不在时已经搞在一起了?!为所爱之人?阻挡报复,君窈,你可真是情根深种!”
苏长依:“……”
什?么鬼!
服气!
苏长依只想说一句,在下佩服。
什?么神逻辑!
正当苏长依准备开?口解释,耳边突然响起千伽贝夜张狂炫耀的声音,她道:“是啊!阿窈收了我的东西,便是我的人?了,方?才……”
苏长依登时火冒三丈,一把捂住贺清邪的嘴,瞪着眼睛威胁道:“你给我闭嘴!”
贺清邪委屈地挣了挣,没挣开?干脆直接放弃,张嘴伸处舌尖舔着掌心。
苏长依:“!”
她睁大眼睛,被来自?掌心的湿热震得?措不及防。
什?么时候了,还在胡闹!
苏长依将人?一把推开?,贺清邪踉跄往后?退直接从剑上?摔下去。心中一悸,手?已快过?意识,拉住千伽贝夜的手?臂,手?下一用力,人?便被拽回来。
贺清邪故意尖叫一声,借着惯力直接扑到苏长依怀中,手?扶着苏长依的肩膀,倾身贴在柔软的身体上?,劫后?余生般喘着气儿。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摔下去了呢!”她惊魂未定缩在苏长依怀中,小声嘀咕着,“还好阿窈眼疾手?快!”
苏长依无语凝噎,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千伽贝夜本应不该那么柔弱,就算掉下去也未必会摔死。
苏长依气急败坏,排着贺清邪的背,“可以松开?了吗?”
“让我再抱会!阿窈好香啊——”
坪兰怒道:“……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无人?理会她。
苏长依睫毛颤抖着,往下垂了垂。
以她垂下的视线正巧能看到千伽贝夜削瘦的脊背,窄而不宽,一眼就能明辨出的单薄,再往下是浑圆翘起的臀,欣长笔直的腿,还有自?动飞来横在脚下的剑。
苏长依扫下去一眼,只见雪亮光中荡着两个瘦金大字——昆吾。
这下苏长依浑身彻底僵住,好似天生就是木头,不会动一样,她错愕着,脑中响起一阵嗡鸣,把所有理智都击溃得?一干二净。甚至感到惧怕。
“阿窈,你怎么了?”察觉到对方?身体变化,贺清邪不明所以站直身子,待看清楚对方?眼中不断变换的情绪,将出口的嗓音直接抖了抖,“怎,怎么了么?”
“是不是受伤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那眼中透露出的恐惧让贺清邪隐隐有些后?怕,但紧绷的情绪却引导着她,不向某个方?向猜测。
苏长依说不出话来,浑身血液似乎都在逆流,后?怕,恐惧,崩溃的情绪将她推向冰冻三尺的绝地。
最重要的还是欺骗。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那把剑,那剑名……
她原本可以直接推开?对方?,用剑指着对方?,质问几句,耍我你很有成就感是吗?玩弄我的感情好玩吗?孽徒!
但此情此景,此时此刻,还由不得?她翻脸无情。
苏长依猛闭上?眼睛,强制自?己克制住颤抖的指尖,须臾才睁开?眼睛,眸中一片清明,她稳住声线道:“没事,我只是有些难受……”
“哪儿难受?要紧吗?”贺清邪看了一眼正持剑御风的坪兰,又转回视线,双手?扶住苏长依的肩膀,焦急着问。
“无妨。”
苏长依抬起眸子,希冀的目光落在邪魅妖娆的眼底,她一眨不眨看着千伽贝夜,期待地说:“千伽贝夜,我曾问过?你,‘若我与你在一起,你会为了我跟你师尊拔剑相向吗’,当时我们的谈话无疾而终。如今我再次问你,也是最后?一次问你。”
“你说。”贺清邪默默凝视她。
苏长依慎重思忖道:“你既然想得?到我,那你会不惜一切代价帮我拿回我师姐的身体吗?”
贺清邪毫不犹豫道:“当然!”
苏长依满意地点点头,清冷高贵的面上?粲然一笑,“千伽贝夜你真好。”
贺清邪也笑了一下,得?寸进尺地问:“那我可以现在就索要我的报酬吗?”
苏长依挑眉问:“你想要什?么?”
贺清邪点了点自?己的脸颊,一双凤眼邪魅又勾人?,她巧笑嫣然道:“阿窈亲我一下吧,我不求多,只想要阿窈主动一次。”
“千伽贝夜,你得?理解我,没拿到我师姐的身体,我毫无心情可言,就算亲你也是一心二用。”苏长依撇了一眼正在暗暗看戏的坪兰,低垂眉眼,一副娇羞模样,“我想给你一个无比专一的吻,我想我到时候脑袋中想的全是你。”
闻言,贺清邪扶着手?臂的手?,登时一紧,目光如炬盯着面前人?隐隐泛红的双颊,浑身开?始躁动不安,那种占有得?到的兴奋让她发?狂,意识也漂浮在白云之中。
贺清邪激动不已,发?着抖问:“我我,我好高兴!阿窈你的意思是……接受我了?!”
不远处,坪兰乐了,讥笑着“呵呵”两声。
“尽管阿窈你是迫于?无奈之下才接受我,但是阿窈,我永远也不会让你失望,感情不稳定,可以通过?时间,而我们有得?是时间!”
苏长依心中一片悲凉,手?脚发?麻,她强迫自?己笑着抬眼,颔首,“所以我给你机会,千伽贝夜我不舒服,你还是速战速决吧。”手?按在千伽贝夜的手?上?,拉起,送到唇边轻吻,笑说,“别让我失望。”
“我绝不会让我喜欢的人?失望!”
“如此便好。”
说完,苏长依便被千伽贝夜送到十六魔骨窟一处干净的废墟之上?,眼见千伽贝夜要返回虚空,那方?坪兰已乘飓风而下。
一对一,公平公正。
虚空泛起血光的魔元因长久没被吞掉已经向四面八方?分散,无人?知道这些魔元乘风后?会飘向何方?。
贺清邪左手?执弓,右手?捏三支骨箭搭上?天机追云弓,一步一步朝坪兰过?去。
“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修真界的正道到底有何本事。”
坪兰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主儿,几乎是贺清邪话音一落,吟寒剑便聚起灵力。
苍穹乌云阵阵,风起云涌,白如棉絮的云朵被强劲有力的风雪撕扯,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中电光闪闪,一道道闪电直劈入吟寒剑内,万顷电弧狰狞如露出毒牙的蛇。
这是当初被锁在寰山藏宝阁中的吟寒剑,与君窈仙尊的风霜剑一起被称为修真兵器谱上?的凛冬双剑,亦是五百年前的醒慈的佩剑。
当初拿回吟寒剑后?,坪兰不舍得?用,只能偶尔拿出来擦拭一番。如今替醒慈报仇,送这些妖魔下地狱,用这吟寒剑动手?简直是绝配。
坪兰双眼赤红,撕声道:“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我本不欲与你们为敌,若你们非要阻拦,就别怪我对你们下死手?!”
她对君窈早已仁至义尽,当初长息香让她躺在榻上?白白浪费一年光景,这件事就足够与答应君窈的事情一笔勾销。
之后?君窈虽答应帮她来玄都找醒慈,但醒慈已死,这件事自?然做不得?数。
那她与君窈就再没有任何恩情。
贺清邪不管是为讨君窈开?心,还是为整座玄都,都会对此事一阻到底,不夺回祝钰躯体决不罢休。
她阴冷一笑,“还是为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说罢,如红枫般火热的长裙衣角飞扬,手?下长弓飞起,对着坪兰面门?,葱白如玉勾弦的长指一松,三支骨箭犹如燃烧火焰的长龙,“噌”地脱弓而出。
远处一道雪白剑光迎风飞来,发?出雷电狰狞的巨响,直劈向骨箭,雷电劈断骨箭,击向尸山血海,“嘭”一声炸开?堆积成山的妖兽尸体。顷刻,肉渣和鲜血溅出三尺,纷纷扬扬要洒在二人?身上?。结果二人?动作一致,甩手?就是一道护身结界当头一照,避免身上?被血污浸染。
苏长依靠在一处插入地底斜倒下来的石块上?,抿紧薄唇,面无表情观看这一张大战。
从她的视线看过?去,贺清邪脚步虚幻,迅疾如风,手?下骨箭一根根搭上?千机追云弓,如落花雨般穿透血溅三尺的肉渣飞射出去。
吟寒剑剑影缭乱,坪兰灵活多变转腕抵挡,另一手?下积蓄灵力朝贺清邪扔去。
又是一阵飞溅血肉的爆炸声。
远攻无法?近身,但造成的伤害亦同样不可估量,但要想夺回祝钰的身体,那必然是要对坪兰近身。
贺清邪眯起深不可测的眸光,甩手?将千机追云弓插入地下,手?下快速结印,设下一道缩天阵法?。
顾名思义,这阵法?作用便是缩小天地范围,画沧海桑田为小家小院,割天地方?寸为一格之间,专用于?对决时追击敌人?。
不过?此阵法?,乃修真界专属,且为修真界上?清墟灵清殿专属。君窈仙尊素有心狠手?辣,残暴之名,却也是上?清墟的女?战神,所以窈山弟子所修之道多为剑法?,而阵法?则多为对战时所用。
待缩天阵法?结印快成型之际,坪兰一眼便认出阵法?出处,怔了怔,惊问道:“你是窈山弟子?!”
“窈山”二字一出,贺清邪心中一跳,猛地抬头,不自?觉皱着眉,顾及苏长依还在此处,她亟不可待道:“你胡说八道?!”
坪兰挥剑指着那阵法?,嗔笑道:“这阵法?出自?上?清墟,你既然会,若不是你是窈山弟子,那不然这阵法?是君窈教给你的不成?!”
不然呢!
事实?虽是如此,但贺清邪就是打死也不能承认,她转手?甩出一颗取自?刻泷兄弟三人?中的魔元,一掌拍向缩天阵法?中。
“此乃我魔界阵法?,废什?么话!还打不打?”贺清邪呵罢,点足旋身而起,眼睛不自?觉往苏长依所在方?向看去。
下一秒果然对上?苏长依浅笑淡漠的眸光,贺清邪喜欢她的浅笑,也讨厌她的淡漠,以前她所面对的人?便是如此。
贺清邪眸光深沉一敛,似是不悦。
隔着不算太?远,亦不太?近的距离,苏长依一眼就察觉到千伽贝夜面色阴沉。
也不知这人?关键时刻又要作什?么幺蛾子,不过?一切以讨好千伽贝夜,利用她先夺回祝钰身体为要。
苏长依朱唇轻启,嘴角上?扬,冲对方?露出一抹桃花始盛开?,偏胜骄阳般璀璨的笑靥。
顷刻,不远处的千伽贝夜,弯起眸子,咧开?了嘴。
拍入高阶魔修魔元的缩天阵法?作用被强化到精绝,魔元迅速被阵法?吸收后?,一道道金禄符文便被阴森恐怖,凉气十足的血色光芒覆盖。血光如烟亦有实?质,升空后?迅速重新凝聚成一道道诡异符文。符文千道血光大盛,以贺清邪为圆心,向周围扩散圈画出方?圆百米,亦同时将坪兰囊括其中。
这之后?的事,苏长依便一无所知了。
那阵法?形成后?,彻底被血光覆盖,以她大乘期修士之目力,也无法?穿透那高阶魔修魔元形成的血雾。
看不到里面二人?如何,亦听不到任何声响。
苏长依落在阵外,看着一地尸体残骸,尸山血海,百无聊赖抱着风霜剑,坐在石块上?,神不思蜀。
长指不由自?主摸着手?腕,那处一道红绳在白皙如玉的腕间晃得?极为惹眼。
这红绳上?串得?不再是圆滚滚的珠子,而是以灵力结丝穿过?一朵掌心大小的血色莲花。
苏长依忽然想起千伽贝夜曾说,这红绳中系着她自?己的长发?。
古有“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千伽贝夜竟然割发?系以红绳送予她。呵呵。现实?社?会中有人?言,吃不到的醋最酸,最先动心的人?最惨。
苏长依痛苦地掩面而笑,想起曾经无数鱼水之欢的场景,又想到近来几日被无休止的照顾和纠缠,心中一时凄怆难言。
她好似在深海中挣扎着,深重的海水压在头顶,让她窒息,足足良久才能冒出头,换一口气儿。
她睁开?眼睛,眸中雾气朦胧,静默看着那法?阵,浅浅道:“不管你是千伽贝夜还是贺清邪,这局都是你输了!”
而此时,她也无法?知道若非情根深重又怎会痛苦凄怆,万般挣扎
苏长依小心翼翼将红绳取下,指尖挑起红绳的一头,开?始拆解。
大概连千伽贝夜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精心编的东西有朝一日会被拆开?,所以收绳的时候都只用了最简单的方?法?。
很快红绳的一头便散开?了,苏长依继续拆解,只拆了两下便停住了。
她面无表情看着腿间的红绳,轻嗤一声,抓起松散的红绳就便尸堆里面扔。
“又骗我!”苏长依素手?捂着眼睛,露出一抹惨然无力的苦笑,“你到底要骗我几次才甘心?”
一次,两次,还是三次?
苏长依深吸一口气儿缓缓吐出缓解躁动不安怒火中烧的心绪,再抬眼时,一阵泛起血腥气的寒风刮过?,吹动落在一滩血水中的红绳。
松开?的地方?已被脏污的血浸透,而被红绳包裹的地方?,有一缕柔顺透亮的青丝,这其中还有一缕雪白如烟的银发?。
是结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千伽贝夜都做了什?么?
苏长依俨然陷入一个致命死局。
到底是谁输了?
谁先输了心,谁先动了情,这还重要吗?都是一朝入局,挣不脱,逃不掉,亦难释怀。
二人?皆输,相较于?对方?,却也没输。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这是一个be,小阿邪就有点惨,阿窈也很惨,两人都惨,双倍的快乐
如果这是一个he,肯定是追妻火葬场,飚醋,进icu,自残
#请问贺清邪选哪一个#
贺:……我选,
苏:啊不,你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