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窈走?的有些疲惫不堪,随便坐在一棵桃花树下?休息,她一坐,跟在她身后的贺清邪便自然而然跪在地,动作娴熟的像是家常便饭。
君窈陈深地勾着嘴角,指尖圈着缚灵锁,猛一拽,贺清邪狼狈不堪,难以入目的身体痉挛地往前一抽,嗓子里模糊着,发出一截吃痛的闷哼。
君窈又?扯了一下?,“过来。”
贺清邪爬了过来。
君窈道:“张开。”
贺清邪摇头,发出凄厉的拒绝,“不,不要。”
“由不得你!”
语落,君窈圈着缚灵锁的手轻轻一拽,缚灵锁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短缩,贺清邪被硬生生,迅速拖拽到?君窈面前。
君窈俯身,薅着孽徒的乱成杂草的头发,不容抗拒地让她仰起脸,露出那张肮脏邋遢,令人不忍直视的脸。
当一瓣瓣桃花顺着指尖被连接送进山林深处之时,贺清邪没想到?君窈说的话果真在日后实现了,然而此时,她无力反抗,她只能?无助地听见?自己耳边传来三两句女子低吟浅唱的音,断断续续,抑扬顿挫。
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那般转承启合的音调在落日西?斜下?,变的愈发频繁,深夜笼罩大地,将这座世外桃源囊括其中,风中吹来的不止凉意,还有一丝丝愈来愈重的腥膻之气和血腥气。
君窈嗅着空气中夹杂的血腥气,嗤道:“看来是本座粗鲁了,爱徒你流血了呢。”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贺清邪突然挣扎着,朝她喊道,“苏长依,君窈,师尊!是我的错,是弟子不对,所以你杀了我吧!弟子千不该万不该毁掉师尊的清白,所以你杀了我吧,弟子不仅欺师,还想弑师,所以师尊你杀了弟子吧!”
她真的不想再被惨无人道地欺辱了,真的不想再遭受这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可?君窈不会?让她如愿的。
“哈哈,”君窈瞧着她犹如看一件称心如意的玩物,“爱徒,本座有千万种法子让你跪服求饶,却唯独不想让你死。本座之前的确有想过将你凌迟,继而挫骨扬灰,但这种死法,委实配不上你啊。”
君窈邪笑着,眉间?的那瓣桃花已然成型,只不过颜色变的愈发暗淡,敛尽光泽,这是望舒心法被改变的标志。
“这世间?有很多种法子让一个人生不如死,死亡不过是最简单的基调,毫无乐趣可?言,爱徒你知道你现在唯一的作用是什么吗?”苏长依挥袖去?尽遍覆污浊的白衣,手顺着那肮脏的脸庞往下?,笑容愈发疯狂,指尖挑起她的下?颚,“就是给本座找乐子!”
“我们来日方长,本座有个念头,一定很好玩。就是本座欺辱你,折磨你,压迫你,最后在你崩溃绝望之际,封印你的记忆,让我们之间?重新?来过。爱徒你觉得如何?”
“君窈你心狠手辣,凶残无情!”
“哈哈哈,是吗?可?这不正是你逼的么?”君窈反问。
她对耳边怒骂充耳不闻,自顾自说:“届时,待你养好身体,本座再带你回上清墟,继续我们之间?尚未完成的报复,到?时,红床帐暖,金风玉露,徒儿可?要好好侍候为师啊。”
这一瞬间?,君窈笑了,贺清邪也?笑了,她这笑即灿烂又?苍白无力,反观君窈,则是夺尽桃园风流。
君窈果真说到?做到?。
半月之期将过,二人快马加鞭赶去?磷渊,取出地心火后就地找个隐蔽的地方压制,烛龙之角寒毒早已侵入肺腑,只是被符箓封住五感,才堪堪抵制那数九寒天的冷和撕心裂肺的疼,当地心火烧进心脉,君窈身至冰火两重天,灵力隐约有暴走?的征兆,索性被及时压制。
寒毒和地心火阴阳调和,刚柔并济游遍全身之时,对经脉有益,君窈在打?坐中睁开眼,身上的经脉似乎比之前更为宽阔,调用灵力也?更迅速。
不过这之于她,已经不大有用。
君窈起身,一勾指尖,缚零锁的一端瞬间?扯过跪在一旁的贺清邪。
君窈问:“爱徒,你想本座现在就封印你的记忆,还是回到?灵清殿在封印呢?”
贺清邪惨白着脸,掀起干涩的眼皮看她,“我有选择的权利么?”
于是乎,君窈谑笑着选了当下?。
只是未曾想到?,在她打?下?封印之时,贺清邪蓦地抬头,暗中蓄力的手中捏着一块被磨成尖锐突刺的石片,仰起就冲君窈的喉咙一划而过。
汩汩鲜血再次染红贺清邪的眼。
君窈愣了一下?,有东西?顺着脖颈往下?流,味道浓郁又?熟悉。待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之时,她已一脚将贺清邪踹的倒飞出去?。
压抑在心底的恼怒跟愤恨一瞬间?涌上心头,君窈飞身扑过去?,风霜剑随机召出,惊天动地朝孽徒头顶一劈。
隔着虚空,君窈一眼就瞧见?孽徒闭上眼睛,整一副即将解脱的模样,风霜剑在千钧一发之际停在贺清邪额前。
被一分为二的痛快未能?到?来,只有滴答滴答带着血腥气温热的液体从上空往下?落,落在她眉间?,鼻梁,贺清邪诧异地睁开眼睛,伏在虚空的君窈手持风霜,眼底藏满挣扎,她似乎仍在纠结,犹豫。
“贺清邪你真能?耐。”扔下?这句话,君窈捂着脖颈落地,风霜剑化作零星没入掌心。
君窈忍痛哽咽了一下?,闭上眼睛,良久复睁开,面无表情又?残忍地说:“你想死,本座偏不如你愿。”
回程之时,孽徒身上的衣裳褴褛被换成普通窈山弟子服,缚灵锁也?从脚踝卸下?,缺少一部?分记忆的贺清邪,在途中彻底沦为上清墟君窈仙尊密不告人的玩物。
贺清邪失忆后,君窈带人先去?自己闺房,开始二人为数不多的还算温暖的情`事?,只是孽徒该有的屈辱只增不减,君窈深藏在心底的密事?,也?仍旧压的她喘不过气儿。
这日夜风狂作,风雨飘零。
君窈做完贺清邪后,顶着满身疲惫不堪沉沉睡去?,暖帐下?,一双涣散的凤眼在漆黑的虚空中渐渐找回焦距。
傍晚风雨砸落池塘,锤打?轩窗,世间?一片嘈杂,君窈仙尊的金闺内静悄悄,只有断断续续的呢喃声响起,响在欲`念犹存的室,落在烫红一片的耳边。
贺清邪听到?对她已行不轨之事?的师尊,喃喃自语。
“对不起,”“师姐,”“对不起,”“师尊,”“对不起,”“……”
几百次的对不起,重复来重复去?的人名字,君窈数尽了上清墟,然而这些亲昵的人之中,谁的名字都有,除了她。
贺清邪。
君窈最对不起的人是她,难道是她配不起她师尊的一句对不起吗?
毫无疑问的,她委屈、愤怒,可?又?无能?为力。
时过两日,祝钰听闻君窈外出而归前来探望,断然被君窈拒之门?外,祝钰猜测君窈是负伤了才不见?她,便一道传音符将白练从芝草峰叫过来,于是乎,二人心念念的准备进去?,再次遭拒。
贺清邪观君窈每夜身体力行,哪有半分负伤的模样,她也?搞不懂她师尊为何将掌门?和君澄仙尊拒之门?外,绝不露面。
她甚是好奇。
当天夜晚,君窈金闺内仍旧红纱帐暖,情`欲满载,缠绵悱恻的二人在被褥中翻滚,贺清邪在顶撞中睁开那双凤眼,在凌乱不堪的红影下?寻找她师尊的眼睛。那曾是一双非常好看的眼睛,有着无数漂亮词汇都形容不出的美,而此时此刻,这双眼底满载挣扎,那是痛苦的,彷徨的,甚至有些许悔恨。
君窈停下?,垂眸觑着她,对她恶语相向,“再看挖了你的眼!”
贺清邪眨着眼睛,“哦。”而后,继续盯着身上的人。
君窈恼羞成怒,用一只手盖住她的眼睛,若无其事?地继续造作。
贺清邪如击环佩的声音从齿缝中溢出来,“师尊掩耳盗铃的吃相,委实难看,师尊不该言传身教?么?”
君窈放浪形骸的动作停住,手仍盖住贺清邪那双眼,孽徒的睫毛很长,像把小蒲扇,一下?一下?扇着,搔的她掌心泛痒。
她嗤笑一声,“呵。教?你?教?你什么?教?你如何把本座伺候的舒舒服服么?本座倒是肯教?你,那你肯做么?”
“自是不肯。”
“那你废什么话?”
“师尊,若是让人知道上清墟高岭之花的君窈仙尊是如何迫害自己徒弟的,您这名声还要么?”
“好爱徒,你怎能?说这是迫害?”
君窈露出残忍而鬼魅的笑,手下?动作更大几分,她听到?贺清邪的闷哼和粗`喘越来越高昂,挣扎也?越来越剧烈,让她险些压制不住,“你我师徒间?这般明明是双修,啊?好受吗?舒服吗?哈哈哈——”
“待本座灭了始作俑者归来那日,不若就宣布你是本座的炉鼎如何?”君窈阴狠地弯起嘴角,“开心吗?炉鼎啊炉鼎,倘若哪一天被本座欺负狠了,致残了,他们也?只会?说本座下?手没轻没重……”
贺清邪自嘲道:“呃——嗯,男女双修,结为道侣,才有炉鼎,弟子算师尊哪门?子炉鼎?”
君窈哼笑,“爱徒还真是颇有自知之明,你不过是本座玩物罢了。”
……
那夜之后,君窈以上清墟欲与凌虚境外争夺分位的借口向凌虚境外掌门?沁泽投下?战帖,约其于半月后在关山之巅决战。
半月之期不过弹指一瞬,稍纵即逝,临行前,君窈有备无患,又?以缠梦草和怀情根粉在金闺深处设下?九幽摄情术幻境,拟定那场恩怨起始的万里雪域大幻境,将其封印在贺清邪识海深处,想重现那日场景,若是这一战,她难以回来,那她就让贺清邪永远堕入被她恨意淹没的那天。
她的孽徒,该是替她承受整座上清墟的希望被毁灭后的绝望。
君窈的有备无患,果真像是命运长河中斗转的线,埋藏在虚空中,存在却一时难以被发现。
所以,时隔良久,才被揭露。
君窈走?后,贺清邪终于恢复短暂的正常的生活,直至那日,君窈身陨关山的消息伴着丧钟从天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