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高中生, 最痛苦的大概就是无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学还是要上的。
程沐筠也是如。
即便他的进度条眼见着又要被炸得后退，即便是剧大概率又要飞向不知名的方向, 他还是得上学。
程沐筠从下车走进校门的那一刻起，就维持着一低气压。
身后忽然人跑过来, 拍了拍他的肩。
程沐筠连头都不用回，就知道是谁, “早。”
陆尚很委屈，不白程沐筠为什么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昨天在医院还很温柔地笑了一个。
怎么今天就又不理他了？
难道是因为他犯蠢发的那两条微信？不对, 程沐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肯定是因为那个娃娃亲。
陆尚觉得, 程沐筠肯定是回去后，到了和苏皎之间的婚约, 觉得和自己太过亲密了需要保持距离。
不这么下去了，陆尚愈发坚定自己要帮助程沐筠反抗封建残余的念头。
都什么年代了, 还定什么娃娃亲。
爱应该是自的, 是出于自我意志的，包办婚姻不可取！
陆尚眼中，程沐筠已经几乎要化身为被封建家长制欺压的小可怜了，心中愈发生气一要拯救对方的英雄结来。
程沐筠不知道陆尚奇葩的脑回路, 不搭理陆尚的理很简单。
维持人设拉开距离而已。
剧已经飞了，他只按上一次经历的路子来走，和陆尚保持冷淡的同学关系就好。
他思来去，觉得自己这一次犯的错误在于和陆尚的接触过多。
放学之后，程沐筠起身去找老林请了个假，把昨天的说了一下。
老林一听, 连连点头，说道：“你回去休息一下也好，反正天就是市里的选拔赛了，今晚回去好好休息。”
程沐筠点头：“嗯，好，谢谢林老师。”
回到教室的时候，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靠窗的位置，程沐筠的桌前。
金『色』的阳光自窗户透进来，背光而立的人看不清五官，周身却被渡上一层金边。
程沐筠的动作停了一下，心底生出些奇妙的感觉来，仿佛是跨越时间长河，次见到了故人。
这感觉不过是短短一瞬，那人听到声响，转过来对着程沐筠灿烂一笑，“喂，你去哪了，走走走，干饭去。”
那感觉瞬间消失，程沐筠面无表，走了进去。
他开始整理书包，冷淡说道：“我跟林老师请假了，今天不去做题了。”
“什么？”
这句话对于陆尚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每天晚上和程沐筠一起去图书馆刷题，是他最期待的。
这独处时间没了，陆尚不接受。他还计划着，要趁着今晚做题的时候，好好跟程沐筠讲讲如何反对家长专丨制呢。
陆尚愣了一会，问：“老林怎么会同意的？我看他可重视这次竞赛了。”
程沐筠收好东西，抬眼看向陆尚，“因为我参加市里的选拔赛本就是万无一失，这几天不过是带你做题而已。”
嗯，这话，应该会伤害到十七八岁少年的自尊心。陆尚这样的『性』格，一旦被伤了自尊，大概是会很长一段时间不理自己了。
程沐觉得这是如今最稳妥的方法，拉开距离，这样即便两人一起去省里集训，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没到，陆尚的眼睛居然腾地一下亮了，“你是说，你其实不用参加晚上的刷题，不过是为了帮我才参加的？”
程沐筠：“……”这人怎么回？脑回路这么清奇的？这个角度倒是没预料过的。
无言以对。
程沐筠只得扔出一句，“你多了。”然后转身离开。
然而，这一句话完全打击不了大受鼓舞的陆尚。他直接跑回自己座位上，抓起几本书塞到书包里，然后急急忙忙地去追人。
走廊上，老林刚好从办公室出来，一把拉住他，“陆尚，你去哪？不去刷题了？”
陆尚见程沐筠的身影已经快消失在楼梯口，急声说道：“老林，你可不这么偏心，昨天我也是受害者，今天也要请假好好休息一下。啊，见。”
“……”
老林看着陆尚跑走的速度，怎么看都不觉得这孩子像是受到伤害的样子。
算了，反正天就选拔赛了，让他放松一下也好。
毕竟，老林从来没见过陆尚这么上进的样子。
从高一入学以来，他就很为陆尚这孩子着急，聪得很，可心思就是不怎么放在学习上。
不过，他去家访过一次，仔细了解了陆尚的况后，却也生不出责怪的心思了。毕竟，那样一个父亲，陆尚成长成如今的样子，已经是非常优秀了。
当然，最近一段时间的改变，更让老林欣慰。陆尚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刷题积极得很，成绩更是突飞猛进。
月考的排名已经前进到了前三十名，老林仔细思考之后，觉得这是程沐筠的功劳。
要不，让程沐筠和陆尚当同桌？感觉效果会更好。
教学楼下，陆尚急急忙忙追上程沐筠的步伐，问：“那你待会去哪啊？”
程沐筠觉得些奇怪起来，这不像是陆尚。因为他虽然黏人，但却很少干涉自己的行动。
尤其是在他确表现出不搭理的态度之后，陆尚一般是会安静地自己待会的。
程沐筠停下来，说道：“回去休息。”
陆尚却是皱了皱眉，似乎很纠结，见程沐筠准备走，一句话还是憋不住问出来了。
“你是不是去看苏皎？”
程沐筠其实无这打算，苏皎那边他妈在照顾，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好奇陆尚为什么会这么一问，便顺着说：“嗯，怎么了？”
陆尚一听，表更纠结了，犹豫半天也没组织好语言，反而把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程沐筠：“……”真担心这傻子会当场憋。
“话直说。”
陆尚还是些犹豫，“我怕你听了生气不理我。”
程沐筠：“不会，你说，我不生气。”
他丝毫没发现两人之间的对话不对劲，旁观的系统发现了，可它刻不敢说话，怕恼羞成怒的程沐筠把自己给关小黑屋了。
陆尚得了保证，眼睛又亮了，身后仿佛不知名的尾巴猛地竖起来。
“你是不是和苏皎订了娃娃亲？我看你也不是很喜欢他，我跟你说，要勇敢反抗家长权威，你看我，如果不是勇敢反抗，说不定就读不了高中了……”
一连串的话，听得程沐筠头晕目眩，赶紧找了个陆尚喘气的点打断，“闭嘴，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尚乖乖闭嘴，又点委屈，“可你是不是跟苏皎订了娃娃亲？”
程沐筠捏了捏眉心，算是知道昨天和今天的异状是什么况了。
周素香和孙文月喜欢在朋友圈开玩笑说娃娃亲的，陆尚大概是昨天加了周素香好友后，不小心看到了朋友圈。
程沐筠云淡风轻地开始解释，说：“嗯，我妈跟苏皎她妈是好朋友……”
他本说只是开口玩笑，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以现在的况来说，是不是承认娃娃亲会更好一点。
这样的话，在省队集训的时候，他就更理和陆尚疏远了。
于是，他话锋一转，“然后就约定了以后结亲家，这么简单而已。”
陆尚一听，大受打击，“你喜欢苏皎啊？”
程沐筠摇头，“不喜欢。”
“那怎么不反抗包办婚姻呢？”陆尚是真的不通，这在他看来，完全是不可理喻的。
“我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人，对这无所谓，反抗太麻烦，不如多做几道题。”
甩下这一句话，程沐筠也没看陆尚的反应，转身离开。
他以为，这个打击，让陆尚起码疏远自己到集训之后。万万没到，陆尚的沮丧，似乎只持续了短短三秒钟。
没走几步，程沐筠就听到陆尚又大步追了上来，说：“我跟你一起去医院看苏皎。”
“……”程沐筠没说话。
“昨天怎么说，我也几分责任，作为同学去看，是应该的。”陆尚语气坚定，“不麻烦你载我一起过去。”
程沐筠倒是到另一件来。
今周素香应该是在医院里的，既然昨天开了个头，那就推一把好了。不管他怎么疏远陆尚，心底却还是看不得陆尚惨兮兮的样子。
程沐筠也不知道为何，对上陆尚的时候，他总是会几分心软。
“好。”
***
苏皎因为背上的伤，需要住院观察三天，防止伤口感染发炎。
他疼得去活来的，晚上睡觉也只趴着睡，但他却不后悔，起码陆尚的是保下来了。
那陆尚就不会错过物理竞赛了，也不会因为伤以后都不打篮球了。
苏皎觉得这很值得，当他听到敲门声，抬头看到陆尚的时候，觉得更值得了。
陆尚站在门口，却没进来，而是微微侧身，让出身后的程沐筠来。
苏皎：“……”他说不清是什么心，只是觉得刚升起的惊喜仿佛被冷水破灭。
程沐筠不在意苏皎怎么的，反正带陆尚过来是为了让他在周素香面前刷脸而已。
他走过去，随意问了句：“你怎么样？”
苏皎趴回病床上，说道：“还好，就是趴着睡比较难受，啊，对了，你们晚上不是去图书馆吗？怎么跑来了，我不要紧的，不用为了我影响竞赛。”
程沐筠没什么表，陆尚也没说话，气氛甚至点尴尬。
过了片刻，程沐筠从书包里拿出一叠卷子，说：“这是今天发的卷子，还笔记，你最好做一做，免得之后跟不上进度。”
苏皎看着放在床头柜的一叠卷子，简直是一阵眩晕。这两人怎么回？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送卷子的？这么对伤员的吗？
说完，程沐筠又沉默下来，陆尚站在一旁，甚至没坐下来。
气氛更诡异了。
好在，推门而入的周素香，打破了一室尴尬。
随意闲聊几句，表达关心之后，程沐筠起身道别。
回到车上之后，周素香的信息发了过来。
【小筠，不麻烦你一件？】
程沐筠侧脸看了一眼坐在身边，一无所知的陆尚。
【好。】
【你那个名叫陆尚的同学，他家是哪里的啊？我没其他意思，就是上门感谢一下。】
程沐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发了个地址过去。
接下来的一切，就等着周素香自己去发现好了。
汽车慢慢停了下来，陆尚下车，脚才踏出去。他又一屁股坐了回来，一脸正经，“程沐筠，我觉得你不偏科。”
程沐筠：“？”什么玩意？
“我看过了，你的理科成绩很好，可文科相较于理科却些差距，尤其是思政治，需要加强。”
说完，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这是我昨天连夜整理的知识要点，借给你看，你在物理上带我刷了那么多题，作为同学，我也义务帮你一起进步！”
程沐筠：“……”
陆尚说完，一把将笔记本塞给程沐筠，头也不回的跑了。
就着昏黄的灯光，程沐筠翻开第一页，一行字映入眼帘。
【包办婚姻是封建思残余，我婚姻法规定，婚姻自……】
他记得，政治课本上，似乎没这个考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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