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茶抱着波斯猫入了殿时?,见到的即是一位落落大方的女帝。
慕容央立在?他们的前方,身侧拥着数名?侍女,洁白的裙摆逶迤垂地,如?华贵的花朵般绽放。
光洁的额头,映着月牙状的眉心坠,显得她神?圣而不可侵犯,如?巍峨雪山之巅的圣洁雪莲。
她的仪态,是那般高雅。
至于她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容茶的身上,似是在?探寻什么。
容茶友好地对上她的目光,再佯装低头,伸指在?波斯猫的脖颈上挠了挠。
那只?波斯猫甚为舒服地发出?呼噜声?,懒洋洋地趴在?她的胳膊上。
须臾,慕容央指了窗台上的几盆茉莉,笑道:“听闻东晋公?主的养花技艺不错,我这有几盆花,好像怎么都养不活,因而,今日想让公?主来帮我看看。”
“自是可以。”容茶热络地随慕容央上前。
据七哥的人说,昨日前去寻消息的人说过,解药应当就是被放置在?慕容央的寝殿内。
在?过来之前,她就心想,这或许是一个?寻找解药的好机会。
清离也想救治尉迟璟,便与她一同?前往。
至于怀里的猫,自然?也是黏着她,定是随她前来的。
容茶随慕容央来到窗台前时?,暗暗地朝清离使了个?眼色,示意清离可以行动了。
而慕容央见到侍女手里的栀子花,想起刚刚的事,转眸问清离:“这位公?子既是东晋七殿下的琴师,想必定是懂抚琴?”
清离止了步子,恭敬地颔首,“在?下略通一二。”
慕容央不知想起了什么,淡笑道:“你可愿意抚一曲《鹧鸪天》?”
清离好声?应下,再走到一架琴前,掀袍落座,信手抚琴。
慕容央的视线落在?枯败的茉莉上。
在?听到琴音时?,她逐渐红了眼眶,眸里隐隐地泛起泪光。
容茶见到慕容央的反应,诧异地多看了清离几眼,并没有发现不对之处。
相反,清离的手指翻飞,神?态从容,将一曲哀怨绵绵的《鹧鸪天》里,奏出?些微闲适的意味。
就这样,也能将一个?妹子感动哭?
莫非这曲《鹧鸪天》与慕容央还有什么不解之缘不成?
这时?,她想起来,他们刚进来的时?候,慕容央的眼睛也有点?红。
这位女帝方才见了什么人吗?
“女帝陛下?”容茶轻唤一声?。
慕容央觉察到自己的失态,迅疾地敛了容色,目视茉莉花,淡笑:“你是不是想来跟我讨要解药?”
范溪初到西楚国?时?,便让人向慕容央提及此事。此时?,慕容央再说起了,也并不稀奇。
容茶垂了眼睫,诚恳地说道:“不瞒女帝陛下,我父皇卧病在?床,东晋皇宫的太医说,他需要这样解药。若是陛下愿意给,东晋自当是愿付重金,以作答谢。”
慕容央听罢,凝眸望向湛蓝的天空,柔和的眸光倒映出?细碎的阳光。
她平静道:“那解药甚为贵重,容朕仔细好生思量一番。”
容茶观察慕容央的反应,寻思着,慕容央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步步紧逼。
她说了些客套话,帮慕容央收拾茉莉,剪去枯萎的残枝后,便同?慕容央告辞。
离去前,慕容央喊住容茶,对容茶笑言:“东晋公?主,今日,是中?元节。”
容茶心道,中?元节是鬼节,看来,是该辟邪了。
却听慕容央又道:“我母后在?世时?,发明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中?元习俗,譬如?让大家戴各种?鬼面具玩游戏。因而,西楚的中?元节一向隆重,除了祭祀亡灵外,对西楚百姓而言,中?元节还是个?有趣的节日。今晚,你定是要去朱雀街上多看两眼。而且,我母后曾倡导百业平等,鼓励西楚国?人从艺从商,朱雀街边的茶楼酒肆不少,里头人的说书本事也是诸国?数一数二的,你若是有空,也可以到茶楼转转。”
“你难得来一趟西楚,莫要浪费了这些时?日。”
容茶不失礼地应下,但心里仍有疑惑。
从慕容央的寝宫出?去,她同?清离说起此事,“西楚女帝说,关于解药的事,她要考虑一会。我看她不像是刻意拖延的样子。她还让我们今晚去朱雀街上玩?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清离深思了会,忆起方才见到的慕容央。
虽然?有人教导,但年轻的女帝也还有自己的性子。看起来,她并不像有多深的城府。
他摇了摇头,“李沂已经同?意娶云霓郡主,在?外人看来,东晋与西楚的关系应当是亲近的。在?这种?情?况下,对付东晋使团之事,无论是对西楚女帝,还是对尉迟琏来说,都没有任何?好处。她不必费这个?心思。或许,她只?是单纯地让你去玩。”
容茶也当慕容央是好心建议。
她低吁一口气,“那我们今晚就去街上看两眼吧,多带些人手,应该就不会有问题。”
如?此一来,她就可以借着光明正大上街的名?义,不用在?今晚跑去找狗太子了。
想着,容茶的面颊上,亦是漾起笑意。
清离侧了眸,微诧:“公?主看起来很愉悦。”
“大概是对西楚的中?元节太过期待了。”容茶笑了两声?。
其实,若不是总喜欢洒里面,她和狗太子还是很有默契的。
怀里的猫却像是不大乐意的样子,直接将搭在?她臂上的猫脸抬了起来。
容茶当猫闹脾气了,想亲一口,以作安慰。
波斯猫却是别过肉饼子脸,抬爪子去挡她的脸。
容茶暗自嘀咕,怎么感觉,她每次想到对狗太子不大友善的事时?,铁柱都会不大高兴?
难不成,铁柱也是狗太子的小粉丝?
待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时?,容茶和清离出?了门,不忘捎上一众侍卫。
如?慕容央所言,西楚的中?元节热闹非凡,充分体现了柳皇后带给西楚的开放风气。
朱雀街上,西楚的男男女女着了自制的异服,戴着清一色的魑魅魍魉面具,在?吓唬自己的同?伴。有的则是手持形状恐怖的河灯,往国?都的河边而去。
放眼望去,倒颇像是鬼来鬼往的样子。
更有甚者,还会在?掌心抹上鸡血,紧跟在?同?伴身后,伺机去吓唬人。
容茶走在?路上,衣裙险些被一双血色的手印抹到。
亏得她身旁的一名?侍卫及时?扶了她一把。
“公?主且当心。”侍卫贴心地提醒道。
容茶转眸一看,便见这是前往西楚国?都途中?,日日与她谈天说地的小侍卫。
这位小侍卫不仅样貌出?众,而且,才学渊博,又懂得逗女孩子开心,看着可顺眼了。
“多日不见,本宫都差点?以为你被七哥调走了。本宫今日带人出?门时?,没有细看每一个?人,想不到,你也跟了出?来。”
小侍卫轻笑地说道:“怠慢公?主多日,是属下失职。属下上回曾说过要带公?主夜游白帝城,奈何?,途中?刺客出?没,属下要先保护公?主的安危,不敢贸然?带公?主出?门。”
容茶小手一挥,大度地说道:“小场面,不必放在?心上。要是想去白帝城,等本宫回东晋的路途中?,再过去一趟便可。”
小侍卫却是颇为自责,“公?主若是寂寞的话,属下有一个?提议。今晚的月色正好,适宜赏月。公?主可否愿意由属下带你上屋顶赏月饮酒,再赋诗几首?”
容茶挑了眉梢,笑意盎然?,“这倒是个?好主意。”
她感觉会轻功的人,特别威武。一直以来,她都没有体验过,在?空中?飞翔,俯瞰底下屋舍,再仰望苍穹的感觉。
再配上两壶清酒,想来,这也是很惬意的事情?。
这个?小侍卫如?此懂女孩子的心思,她真是越看越觉得他顺眼了。
容茶觉得两个?人不够热闹,便问清离要不要一起。
清离却仿佛没什么兴致,笑着走开,“我就不打扰公?主了。”
容茶只?好对小侍卫道:“罢了,就我们两个?人去屋顶吧。”
因是得到公?主的同?意,小侍卫的眼里迸出?了光,“公?主,属下这就去酒肆买些酒来,”
话落,他即是往就近的酒肆奔去。
容茶则是满心欢喜地在?原地等他。
小侍卫刚走开没多久,她的身侧就传来稳重的脚步声?。
容茶喜滋滋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甫一转头,落入她眼里的却是一张朱红色的凶兽面具,正如?上元节那日,她所见到的那般。
面具下的那双眼睛,依然?是潋滟生姿。
与先前不同?的是,那双眼里盛了更多的光辉,以及几分显而易见的柔情?。
雪白的衣袖下,那双匀称修长的手里还攥着一只?糖葫芦。
容茶对上他的眼,鼻尖嗅着雪松的清香,脑海里已然?浮现出?一个?人影来。
她猜到这是谁,但她没有去掀面具。
“我认错人了。”容茶敛了笑,别过头,欲要提裙离开。
要是被狗太子逮住,他估计就要问,为何?要放他鸽子的事了。
还未来得及转身,她已然?被他揽入怀中?。
若翩跹的蝴蝶一般,她被他带到半空中?,衣袂在?空中?翩飞,被夜风呼呼地吹着。
待眼底掠过众多屋舍后,尉迟璟拥着她,来到一处屋顶上。
两人鲜少有过花前月下的时?候。
容茶抱着膝盖,坐在?他身侧,不知所措,只?能抬头,望着那皎洁的明月。
尉迟璟却将手中?的糖葫芦递了过去,低落道:“我先前就想送给公?主,奈何?,那串糖葫芦脏了。如?今,我终于有机会重新送公?主一根糖葫芦了。”
这根糖葫芦也差不多缓解了容茶的尴尬。
“多谢西晋太子的美意。”容茶笑着接过来,自然?地咬了一口。
尉迟璟倏然?掀了面具,欠身,贴上她的唇,与她一同?品尝糖葫芦的甜蜜。
容茶心旌摇曳,失了神?,想用小手推开他。
尉迟璟却是攥了她的手,在?她耳边呢喃:“公?主,快乐的事,要慢慢享受。”
作者有话要说:狗太子:不能让茶茶放我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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