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猫儿软软的叫唤声,容茶的心不禁软了几分。
她双手将波斯猫托起,亲吻过猫的眼睛,再将整只猫拥在怀里,满足地阖上眼睛。
“铁柱,你的伤口还疼吗”容茶不敢抱得太用力,怕摁到猫伤口。
她也不指望猫能听懂她的话。
不曾想,猫当真是低低地“喵”了声,当做是对她的回应。
感受到她怀抱里的温暖,尉迟璟慵懒地摊开肚皮,四爪随意地伸展开。
回忆起容茶所说的话,他用爪子勾了勾她的手,表示他分明是一个高贵的美少年,哪里是什么魑魅魍魉。
容茶一笑粲然,握住热乎乎的猫肉垫,用指腹摩挲了会。
与此同时,尉迟璟又好奇她是从哪里得知的那些事。
他还想要进一步从她口里探些口风,又用爪爪轻敲她的手腕,表示还想跟她沟通。
“你饿了吗”容茶疑惑地眨眼睛,坐起来,将一碟备好的鸡胸肉拿来。
尉迟璟却很嫌弃地别过头。
他近来在戒掉当猫时的一些习惯,以防当人还像之前那般,下意识地将习惯延续下去。
因而,在当猫的一两个时辰里,他在尽量克制,不去用猫的食物。
“不喜欢鸡胸肉了”容茶观察猫的反应,纳闷地想着,自从波斯猫重新醒来后,不仅行踪变得诡异,连口味都变了不少。
难道猫潜意识深处的本能在觉醒,想要抓老鼠了
“今天太晚了。改日,我再让人去帮你抓几只老鼠来,当做给你的加餐吧。”容茶边给猫顺毛,边悄声说道。
一听到她要将脏兮兮的老鼠喂给他,尉迟璟赫然睁大猫眼,差点跟她炸毛。
他顿觉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罢了,还是找个机会套话比较好。
晚间,阴暗潮湿的天牢重地,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一名狱卒提了盏灯笼,引着一人,走到一处牢房前停下。
“宁贵妃,有人要见你。”狱卒掏出钥匙,将牢门打开,再侧过身,恭敬地为身后的男人让路。
宁贵妃正靠在角落的稻草堆上。她仍然穿着入牢前的那套锦衣华服,鬓发略为凌乱,身上沾了些许尘泥。
皇帝还未对她做出处决。连日来,她虽未曾受过刑罚,但被束缚在天牢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导致她原本丰腴的身材消瘦了数分,面上亦是被削去血色。
听到声响后,宁贵妃徐徐转过身来。
似是许久没有暴露在光线下,连灯笼纸上透出的微弱光芒,她都有些受不了,不由得将手放在眼睫前,挡了挡光。
昏黄的光束往四处散去,晕染着一张男人的脸,并在墙面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剪影。
男人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黑靴踩过潮湿的稻草,闲然地在她身前站定。
在认出来人的一瞬间,宁贵妃先是略感恍惚,随后,她挑了一弯柳叶眉,颇有意味地笑道“大殿下难得还愿意来见我这个阶下囚,是有什么贵干吗”
大皇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中溢出几个冰冷的字眼,“父皇中了蛊,如今,生死未卜。”
“是吗这可太好了。”宁贵妃毫不掩饰她对皇帝的憎恶,冷嘲一阵后,又似是对大皇子的举动表示不解,“皇帝中了蛊,大殿下不去寻名医,反而来找我做什么”
大皇子眼帘低垂,嗤道“宁贵妃,你不必跟我绕弯子了。父皇的蛊是你种下的。当年,西宁的靳丞相送你来西晋之前,曾让苗疆几位蛊师亲自炼了蛊,交到你手上,以备不时之需。”
宁贵妃略是怔神。
见他都知道了,她也没必要隐瞒。
“没错,我是给陛下中了蛊。”她仰头,一双上挑的丹凤眼扫过大皇子的脸,复杂的眸光跳跃着,“但是,若非受其它毒物激发,陛下身体内的蛊不会这么快就发作。难不成,大殿下对你父皇做了什么”
大皇子静立着,不答话,眸色幽幽沉沉。
皇帝平时处在皇宫内,甚少能接触到什么毒物,也几乎不常运动。按正常时间来说,距离体内的蛊毒发作的确还有段时间。
但西山猎场动植物种类繁多,其中,或多或少都携了点毒性。他只消让皇帝多做激烈的举动,并不断地去狩猎即可。
“我想要你告诉我,有关解蛊的方法”大皇子直白地表述了今日前来的意图。
“无可奉告。反正我命不久矣,能拉着狗皇帝一起死,又何乐而不为。”宁贵妃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果断拒绝他的要求,“我知道,大殿下先前因太子醒来,已经失去过一个立功机会,还想要借此机会立功。但是,你们兄弟二人的争夺,都与我无关,我没有理由告诉你。”
既然皇帝待她一直都是虚情假意,甚至,还让她成为别人眼里的“红颜祸水”,她拉着皇帝给自己陪葬,真的是非常愉快的一件事。
“不,你有理由答应我。”大皇子却是利落地掀袍,蹲在她的身前,眼锋似刀,一字一句道“你若是不告诉我,最多也就是拉父皇陪你一起死。可父皇死后,太子会继位。当年,西宁派人游说东晋皇帝,导致二哥迟迟等不到救兵之事,太子一直记在心里。”
“正好,你身为西宁细作一事还会给他理由。等太子即位后,他扫平一切,首先会对西宁发兵。而当权的人换了我,我非但不会对西宁发兵,还会与西宁缔结盟约。”
宁贵妃收起笑容,瞳眸骤亮,唇一张一翕,却始终没有开口。
大皇子乘胜追击,继续道“还有,九弟自从遭遇那场大火后,就几乎成了废人。后来,他又因为你这个母亲的缘故,非但不能得到照顾,反而遭父皇冷落,任他自生自灭。要是你将解蛊方法告知我,我会帮你照顾好九弟。”
听到九皇子的消息,宁贵妃的眼里即是溢出深深的歉疚与自责,几抹清泪不受控制地翻涌。
大皇子给足她思考的时间,再逼问道“贵妃娘娘,九弟是你亲骨肉,你已经对不起他一回,还想继续对不住他吗”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宁贵妃的喉间哽咽,嗓音发颤。
大皇子笑,“除了相信我,你现在别无选择。”
容茶帮猫整理过毛发后,见猫阖上眼睛,自己也跟着一同睡过去。
睡时,她不忘拿起一块绣海棠的绢帕,覆于脸上,遮了光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脸上传来些微的痒意,仿佛是绢帕轻擦过她的脸,缓缓移开。
倏而,有冰凉的手指触过她的面颊,在小梨涡的位置,轻轻压了压。
如此一来,她的脸更痒了。
容茶拍开那只作恶的手,翻了个身,下意识地嘟哝一句“铁柱,别闹。”
来人也没出言提醒她,只在喉间发出低低的嗤笑。
容茶听到声音,一下清醒,支撑着身子,从美人榻上坐起来。
揉了双眼,她才发现尉迟璟已是坐在她的身侧,手上还拿了一本册子,在翻来覆去地看。
而原本躺在她身边的波斯猫,应该又重新睡着,被春晓抱走了。
容茶张了张唇,讶异于春晓没告知她太子前来一事,眼梢往珠帘外掠去。
“是孤让春晓不要叫醒你的。”尉迟璟垂了眼睫,饶有兴致地翻看起她的册子来。
这回,容茶看清楚了,尉迟璟翻阅的正是一本辟邪剑谱。她在临睡前,无聊地翻了几页剑谱,就搁到一侧,忘记收起来。
她一个温柔小意的太子妃,怎么可能会看这种玩意。太子见了,还不知会怎么想。
容茶暗暗蹙眉,不知该如何解释。
幸好,这只是一部同名武侠话本,与记载了自宫的剑谱不是一回事。
尉迟璟似乎没有询问她有关话本的来历,而是头也不抬地对她说“给父皇解蛊的蛊师有着落了。孤今晚要往宫外去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不必等着孤一道用膳,也不必等孤一同就寝。”
容茶倍感迷惑。
她何时表达过要留他用膳就寝的意思
但他既然是前去寻找能救治皇帝的蛊师,她的眉眼里还是流露出几分真心的喜悦。
“不是你说要见孤”尉迟璟捕捉到她眉眼里的喜悦,唇角跟着勾起,“你有什么话想说吗不说的话,孤便走了。”
容茶抿了抿唇,顺势将他手上的辟邪剑谱抽过来,殷切地再递给他,开始了她的灵活变通。
“妾身这不是知道殿下要出去嘛,所以,特意准备了一本辟邪剑谱,等着送给殿下。殿下若随身携带此话本,可保一路平安。”
尉迟璟的唇角抽了抽,心觉这个女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的是与日俱进。
他黑着脸,一言不发,默默地转过身。
容茶见状,寻思着身为一个已经爱惨他的太子妃,在与他分别时,该有什么表现。
毕竟皇帝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来,若是救不回来,她的生存风险指数会直线飙升。
待尉迟璟转身时,容茶将颊侧的青丝捋到耳后,再掀开月牙色的薄被,雪白的玉足踩过地毯,慢悠悠地来至他的身前。
“殿下,等等。”她娇娇软软地唤了声,“妾身确实有话要对殿下说。”
尉迟璟拧了眉,本想抬手制止,但见她踮起脚尖,双手勾住他的脖颈。
他心旌摇晃,凤眸里浮上一片猩红,呼吸不可遏制地粗噶起来。
容茶以食指轻点尉迟璟眉心的嫣红朱砂,杏眸里碧波荡漾,挟了魅惑的笑意,粉唇一点点地往上,呢喃出声“殿下眉心这颗朱砂,生来就是给我亲的。”,,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