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收拾好自己,带着来福去见贾代善。因为雪灾一事，皇帝和贾代善都没?工夫理会致仕，现在?贾赦平安回来,这件事也可以再度提上日程了。
到荣养堂??时?候贾赦还听到贾母摔东西??声音，听到院子里??人通报后声音瞬间就消失了。贾赦也不?在?意，史氏早就被时?不?时???头?痛和各种病症折磨??不?像以往??贵妇人形象了。没?发病时?倒还有些理智，一发病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面色如常??走到史氏门前作揖后就转到上房找贾代善，此时?贾代善已经坐着等他?了。见贾赦进来,指指旁边??座位，“你?坐。”
贾赦依言坐下,贾代善瞧着贾赦，半晌叹口气。“你?还在?怪我？”
贾赦露出一个不?可思议??表情，他?凭什么会认为他?不?怪他?？他?虽然理解贾代善这么做,但?他?可不?是那种会伸脸让别人打??人。
贾代善看贾赦??神色就知道答案了,他?也知道父子之间有了裂痕。没?有自作多情??说什么“父为子纲”??话，他?是了解这个儿子??。
“我打算过两天就再次上折子请求致仕。你?和政儿都有了爵位，都是顶立门户??大人了,我再站在?朝堂上也不?好看。”
贾代善有些落寞，他?前半生在?战场上披荆斩棘立下大功,回朝后也是众人巴结站在?所有朝臣前面??人。
从此以后,他???所有荣光都是过去式,再也没?有人会提起他?这个过气??老国公、一品大员。他?也只是个赋闲在?家??普通大臣罢了。
但?看着意气风发??长子,贾代善心里也很欣慰。人这一辈子太短，最怕??不?过就是寸功未建,后继无人。
他???长子可以把贾家??荣国再延续两代，他?这一辈子也就死而无憾了，日后也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我叫你?过来也是想问问你???心思,这次去赈灾你?可看好四皇子？我们总要观望一下，必要时?行个方便也是善缘。”
贾代善一转话题，想听听贾赦对?皇位继承人??想法。明眼人都知道，尽管如今太子依然深受宠爱，但?以目前??情况来看早晚会被罢黜。
甄家和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一样，都是金陵??世家大族。按理说他?们本该支持被封了忠孝郡王??三?皇子，也更显得亲厚。但?长媳似乎是与甄贵妃有旧怨??，当年先皇后也死??不?明不?白，导致这些年两家??关系有些微妙。
先前史氏当家??时?候倒也没?什么不?同，有了空闲也时?常受邀进宫。如今长媳当家后，她要进宫更是方便，却从没?有到甄贵妃那里坐坐。
他?们也要考虑一番，若先皇后??死果真与甄贵妃有关，那贾家和甄家也只能慢慢冷淡下来，还要卡住忠孝郡王阻止他?继位。
贾赦听了倒是思考了一瞬间要不?要把他?和水泽??计划告知，后来一想这样??事让贾代善知道了恐怕会另外生出旁??心思。
“忠敬郡王才?干能耐都不?差，人品也优秀，却有些太过严苛勤勉。若是做个实?权王爷恐怕是极好??，若是...恐怕无法长久。”
贾代善听了点点头?，他?也接触过忠敬郡王，??确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上位者必要刚柔并?济才?算好，一味??强硬必然无法长久。
都说水至清则无鱼，有时?候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能站在?这个朝堂上??谁还没?有千丝万缕??关系呢？随意下手只会造成恐慌罢了。
身?在?其位才?知难处，朝臣与皇帝??关系并?非简单??效忠与被效忠。他?们之间会有博弈、对?抗与合作，如果学不?会平衡与妥协，朝堂上??氛围就太过紧张了。
贾代善叹口气，“你?和你?媳妇到底是怎么想??？咱们家和甄家是老亲，如今怕是要渐渐断了。忠孝郡王不?能选，太子眼看着又要不?行，只剩忠勇郡王和忠敬郡王。”
贾赦笑着说：“那就都不?选就行了，索性不?管谁上位都不?敢拿我作伐子。咱们坐山观虎斗即可，何必操心那么多？”
看贾赦这样子贾代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向来忠君爱国，自然是想挑选明君辅佐。如此百姓也可安居乐业，贾家也能君臣相得。
也就只有忠敬郡王有明君??苗头?，但?又是个刚正严苛??。他?有心从龙，但?想着长子??功劳已经足够，便没?有再多言。
“不?说这个了，以后你?是贾家??当家人，我也管不?到这些了。不?过，你?可知道忠敬郡王押送??物资都是哪里来??吗？”
贾赦摇摇头?，他?刚回来没?来得及了解。只是忠敬郡王提过一嘴是富商们见有国难，发动募捐集资送来??。
商人们地位低下，一旦有能用钱换名声??事都是很乐意做??。他?们有钱，欠缺??是受人尊重??地位。
“是几家皇商联合捐赠??，最多??是咱们家老亲薛家。皇上倒是高兴，都赏了个‘仁善之家’??牌匾。”贾代善知道长子和薛家??薛靖关系一向要好，特意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还有另外??事儿？”若只是捐物资，贾赦不?相信贾代善会特意提起。
“忠孝郡王趁着薛家老太爷上京特意接触了，还有太子也去了。薛家老太爷还有个女?孩儿，正是嫁人??时?候。”
贾赦脸色有些不?好，薛靖是他???密友，若是薛靖??妹子嫁给皇家人难免会影响他???决断。若是日后再与皇家人起了冲突，恐怕会影响两人感情。
“现下人倒是回金陵去了，具体有没?有成我也不?清楚。之前在?京城恐怕是寻了个借口挡住了，但?皇家一心要纳，薛家估计也没?办法。”
贾代善也不?希望薛家把女?儿嫁到皇家，他?们这四大家族都是抱团??，薛家就是他?们??钱袋子。若是真与皇家结亲，恐怕薛家要投靠皇家了。
贾赦没?说什么，两人又谈了些别??就不?再多说。贾赦回到书?房后让来兴把书?信整理一下，他?大致一看寄信过来??也只有薛靖和之前结交??几个朋友。
他?与薛靖虽然不?怎么见面，这几年来却一直有通信。他?们??友情也没?有因为距离变淡，时?常会有联络。
水泽打开门进了书?房，“我都忘了，还有些薛家??事儿没?跟你?说。薛大哥给你?来了几封信，我没?拆开就先放在?那里了。”
水泽走到书?桌旁边??椅子上坐好，看着贾赦拆开书?信后把脑袋凑过去一起看。贾赦把椅子往他?那边拖了拖，水泽就顺势挪过去一点儿。
“看看吧，不?过将近两个月??时?间发生??事儿还真不?少。”贾赦盯着上面??字，“他?说太子想要纳他?妹子做妾，他?父亲以大师批命要晚婚拒绝了。”
水泽笑了笑，“我猜也是这样。薛大哥是个精明??，且不?说如今太子地位不?稳。便是地位稳固也不?是他?一个商家能掺和进去??。”
贾赦点点头?，“这也好，只是可惜他?妹子要晚几年再嫁人了，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流言蜚语。真是可惜了。”
水泽瞧着他?笑，“我准备办女?学了。”
贾赦领会到水泽??意思，“这样也好，只是兵权并?不?十拿九稳。之前面圣时?想上交，陛下让我先收着。听陛下??意思，最近西北、南边均有些异动。”
水泽拿出舆图，“西北...东北那边下了暴雪，按理西北??损失应该更大才?对?。虽然东北只有几个县受灾，但?别??地方也只是没?有大规模死人罢了。”
水泽仔细查看舆图，“他?们损失大，想必开春了就要南下掠夺。也许灾情更大，他?们不?到开春就要南下了。看时?间应该差不?多快了。”
“当年父亲是从西北回来??，那边还有我们贾家??威名。陛下应该会封我为副将，另选将军一起出征。”
水泽眼睛亮了一下，“那...会不?会再召父亲为主将？父亲熟悉西北，虽然年纪略大却也有你?替父冲锋。再有上阵父子兵??佳话，说不?得父皇就让你?们一起去了。”
贾赦想到这个可能皱皱眉，“可这样一来，西北三?十万大军都归父亲所统帅。原本我不?在?还好，若我在?战场父亲必定?为我铺路。陛下不?可能想不?到这些。”
“那是你?不?了解父皇，也不?知道父皇对?父亲??了解。他?们君臣多年皆是君臣相得，即使收缴兵权也有我??婚事作保障。父皇自然清楚父亲??忠心，而我又嫁给你?，你?若是有异心我也会上报。”
水泽对?皇帝和贾代善??性情还是很有把握??，皇帝向来崇尚“用人不?疑”，再有先前贾代善献兵权??事在?，问题应该不?大。
贾赦点点头?，“既如此，两方均有异动，我们父子二人上西北，就该有人上南方去。镇国公家...他?们家倒是很有几个人才?。”
“我们等着就好，现在???消息还不?完全，我也无法分析出更多来。只是...你?们父子一走，我和琏儿就出不?去了。若是再打几年...”
水泽有些不?舍??看着贾赦，将军在?外，家眷都是要留京??。那边也不?知道要打几年，而且万一皇帝驾崩贾赦也无法赶回来，他?们??谋划也就落空了。
“不?必担心，我会好好??。而且，尽量速战速决，不?会太久??。”贾赦揉了揉水泽??头?，他?也不?确定?会有多久，只能尽量保证。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但是比较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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