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这会儿都恨不得躲着木走,前些日子跟着大王去雍都,木守在宫里没跟着去,大王回来的路上碰到截杀,身边的人只剩自己和哥哥蒙恬,也就是大王一点儿伤都没受,不然自己和哥哥蒙恬不死也得脱层皮。
蒙毅暗自叫苦,大王不高兴了。不过蒙毅不是怕木,而是觉得木太残忍了,给点儿痛快不行,他不,他偏偏要折磨人家,即使蒙毅神经再大也受不了。
这一路上蒙毅就看着眼前的木,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宽带的袖子上有六条红边,脸上笑眯眯的,除了眼睛上和嘴边有笑纹以外,其他的地方一点皱纹都没有,别看这家伙眼睛都快笑没了,看着很和老好人一样,但是这家伙阴得很。
到了少府以后,蒙毅看着木对少府丞说了一句话,然后少府丞连腰都没抬起来,直接就吩咐下边把秦夫人大妮要的东西准备好了,两名木匠都是好手,还有少府的工匠大上造衡,这个大上造可不一般,师从墨家,技术那是没话说,就是有些扫弊自珍的毛病,秦王这次派这家伙来,蒙毅估计是想要学一手。
临走时少府丞对着木笑的那叫一个灿烂,不过蒙毅看着这家伙腿抖得厉害,估计木这个家伙在少府在待一会,少府丞都快尿了。
蒙毅有些好奇,蒙毅走在木身后一步的地方。因为木代表秦王秦王嬴政,所以通常蒙毅作为秦王嬴政的护卫,按规矩要退后一步,蒙毅好奇的问到,“太宰,少府换人了,这个少府丞胆子有点小啊!”
木似笑非笑的看了蒙毅一眼,“胆子小,有小的好处,上一个少府丞胆子太大,手伸的太长,被老夫剁了,这个少府丞刚上任没几日,木叹了口气,老夫不清楚他能坚持多少时日。”
蒙毅看着木这般作态,牙都酸了。
木等了半天都不见蒙毅说话,唉声叹气的道“人老了,都没人搭理了。”
蒙毅差点吐了,这家伙最能恶心人,明明很自己父亲一样大的年龄,总说自己老了,这话蒙毅从几岁入宫时听到现在,蒙毅面无表情的道:“太宰一如当年。”
“哎!”木长叹一口气,“长大了,没有小时候好玩了,变得滑头了,和你哥越来越像了。”
蒙毅这会听木在这老生长谈,恨不得越过木快走几步。蒙毅叹了口气说到,“太宰咱们快走几步吧,秦夫人还等着那,小将还盼着夫人尽快开炉打造兵器。”
木看着蒙毅的眼神敏锐,声音尖锐的说道:“公公我看你们搞什么花样。”木回过头甩了甩袖子,大步向前有去。兵器乃国之利刃,木见过蒙毅从秦夫人哪里买来的兵器,虽然样式奇怪,但是不影响刀刃的锋利。木很在意兵器,不然今天不能这也轻易放过蒙毅。
蒙毅看着木越走越快的背影,不由得撇了撇嘴,还说自己老了,这会儿走的快了。蒙毅心里知道,这老家伙正在想怎么收拾自己那,到时候若是自己和秦夫人大妮什么都没弄出来,没有好果子吃。
大妮换好衣服在院子里,看着蒙毅带来的人讲牛车上的煤块卸到院内的墙角处,大妮等了半天也没见蒙毅回来,但是大黑不知道从哪里叼回来一只兔子,大妮一点也不可怜兔兔,拎着兔耳朵左右看看,觉得不错,这只兔子肯定没少偷吃粮食,长得特别的肥,大妮拿起菜刀就把兔子的皮剥了,然后在院子点了一把火,直接抹点蜂蜜和盐稍微一腌制就给烤了。
大妮觉得宫里面一天两顿饭,实在是吃不饱不说,饭菜除了水煮就是火烤,而且大妮已经习惯一天吃三顿饭的日子了,在说咸阳宫里面的饭实在是太难吃,还没有自己做的好吃呢,大妮对咸阳宫里面的饭菜,深深地感到失望,这回别说可怜兔子了,还是可怜可怜自己的肚子比较实际。
烤兔子的时候,大妮伸手拍着大黑的脑袋夸奖道:“大黑聪明,以后继续努力。”大妮看着趴在身边的小黑和金子鼓励道,“你们两个也努力,不过注意别让人抓到你。”
小黑趴在兄弟大黑的身边,一脸的呆萌,金子根本就不理大妮,这会闭眼睛睡觉,作为一个夜间生活者,白天陪主人出来散步,是多么一件痛苦的事情。总之,小黑和金子今天同一个不吊,“主人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清楚呀。”
这只烤兔大妮只吃了一个兔腿,其他的全被大黑和刚才装傻的吃掉了。
大妮得到三个带烤兔味道的洗脸。大妮简直都要嫌弃死了。
蒙毅的到来救了将要挨打的大小黑和金子,大妮检查蒙毅带过来的东西没功夫搭理它们,今天就先放过他们,不收拾了。
“不错。”大妮看着陶泥的质量,忍不住夸奖道。
蒙毅摸着脑袋笑了笑,“夫人这是从大王的少府拉来的,对了大王还让太宰木过来看看。”
大妮抬头看着蒙毅问道:“谁是太宰啊?”
木正当其时的站了出来,“见过夫人。”
大妮眨着眼睛问道。:“大王要你过来干嘛呀?”
木笑着回答道:“大王让我问问夫人,这地方够不够,不够再让我划几个院子给夫人。”
大妮这个人最实在了,听说给自己院子那高兴的呀,大妮直点头,眼睛都乐弯了,“那木公多给我划几个院子好了,最好能住人,这个院子刚才卸煤块了,洗煤弄得一院子都是黑色的,踩在上面脏的很,要是再搬弄的话,多麻烦呢,我直接换个院子就好了。”
“……”木第一次碰到这么实在的人。这话都说出去了,不能反悔,只能给大妮换地方住了。
时人以左为尊,原本大妮住的是右边的偏殿,这回大妮一开口,木只能将大妮送到左边的偏殿,又将离章台宫不远麒麟殿的偏殿划给大妮做事,这么行事并不越距,大妮儿的分位是夫人,换到左殿也合规矩。
等木安排好一切回去复命以后,日头都已经挂在中央了。
大妮先让木匠做几块半尺宽,两尺长的木头框模具,然后在做一种长一尺,宽两指的木头框模具。
木匠也没问为什么,听到吩咐就低头去做。
大妮在旁边看了一会,不由的直指点头,木匠的手艺很好,不用大妮在指点,大妮看着木匠的速度很快,还游刃有余的在木头里边刻上了花纹,大妮突然有一种自己被嫌弃的感觉。
大妮找到蒙毅,看着蒙毅大妮语重心长地说道,“蒙毅啊,咱们带回来的煤还没挑呢。你说该怎么办?”
蒙毅对着大妮拱手道:“夫人不必担心,我让家将过来帮忙。”
大妮高兴的点了点头,然后拍着蒙毅的肩膀说道:“蒙毅我看你非常有前途啊,我知道你很喜欢兵器,你放心,等这次开炉以后,我一定给你打造一个天下独一无二的兵器。”。
蒙毅一听顿时就乐了,“那就多谢夫人了。”然后蒙毅把自己带来的蒙家部曲叫了过来,“听夫人吩咐。”
大妮从角落里面堆积的煤山中,挑了一块煤的伴生石,矸石递给蒙毅看,“看清楚了,这种石头不要,单独挑出了放在一边,”大妮又从煤山里面挑出一块铜黄色的石头道,“还有这种铜黄色,黄褐色,长的跟铜块差不多的东西,这个也不要,将这些东西挑出去,剩下的就是煤了,对了矸石和黄铜石不要放在一起,矸石还有用,它们两种石头,一定要单独存放。”
蒙毅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这座煤山叹了一口气,“唉,这么大的工程,什么时候能挑完啊!”
大妮对着蒙毅耸了耸肩,“这个没办法,只能用手,和眼睛去分辨,我只能告诉你,矸石沉煤轻。”
衡听着这俩人在这互相吹捧,心里有些不舒服。衡看了看大妮,心里想着这家伙,哪来的还独一无二,太能吹牛了。
衡有些不满的看着蒙毅,蒙家怎么出了一个这么不切实际的人呢,这蒙毅作为将门后代,实在是太天真,一个女子而已说的话都信呢,衡不满的同时,又觉得众人皆醉他独醒,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呀,这么想着?衡就不由得将想法表现了出来。
蒙毅还想着这么大一座煤山,什么时候才能挑出来,是不是自己和家将挑不出来就不能回家了?
然后和蒙毅一起来的墨家子弟,大上造衡先受不了了,鄙视的看了大妮和蒙毅一眼,直言道:“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本事,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大妮一听不乐意了,啪的一声,就将蒙毅身上别着的砍刀抽了出来,直接就架在说话的这名男子的眼前,微微抬了抬下巴道,“你哼什么哼,知道为什么要用煤吗?为什么要挑石头吗?知道铁是怎么提炼的吗?知道为什么火炉不耐烧吗?知道为什么打造出来的铁是脆的吗?”
衡只觉得秦夫人的气量实在狭小,自己只说了一句话,就要动刀,还说了一大堆的话来堵自己,一把怪异的破刀就在自己面前显摆,刚才问的那些话,谁知道啊?…
…然后衡惨遭就打脸了,衡的眼睛盯着脖子下面的刀,眼睛都舍不得眨,这锻造的手艺比自己强多了,衡这时恨不得从大妮的手里抢过来细细观看。
大妮的速度有点快,蒙毅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儿是想拦都拦不住了,是在心里祈祷这两个人不要打起来。
打是没有打起来,衡特别老实的给大妮鞠了一躬赔礼道歉后,说到,“夫人恕罪,是衡不懂事,请夫人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