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幽刚要转身,就听见了敲门声,“老爷,二小姐祈福归来,知道你找她,特地赶了过来。”
“这么快便回来了?”往日婉儿去寺庙上香祈福,一去便是一整天,今日倒是早早归来了,“快让婉儿进来,我有话同她说。”
“是!”
房门一打开,顾南幽便与顾温婉四目相对,一个淡然,一个温笑,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眼底各有异色。
“三妹妹也在啊!”
没想到,撕破脸皮之后再见面,顾温婉依旧能笑意盈盈,与平时无二。
果然厉害!
“父亲找我议事,刚好说完,你便来了。”
“那三妹妹走好。”
“自然!”
顾南幽瞥她一眼,淡淡一笑,与她插肩而过,直径出了府。
如今天冷了,她除了多加衣服保暖,就是日日捧着暖炉温暖自己。习惯在暖炉中加点幽兰香,如今香料没了,她得去采买一些。
黔香阁,是皇城中远近闻名的香料铺子,铺子里香料繁多,品种齐全,虽然不是皇城最大的香料铺子,但在皇城确实最受欢迎的一家香料铺子。
除了喜爱里面的香料,更多人去欣赏店铺中的老板。
黔香阁的老板清秀俊逸,风度翩翩,是个温柔和善的年轻男子,一张笑脸始终挂在脸上,貌似未曾放下来过。
他叫宿辞!
但让爱慕他的女子心碎的是,宿辞却娶了个丑陋如鬼,只能终日围着面巾的女子。
可这不妨碍黔香阁红红火火的生意。
顾南幽出门不喜欢坐马车。
一向习惯走路。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在街道上走走停停,花花时间,当作闲逛,也没觉得多远。
手里捧着暖暖的炉子,目视前方,心里想着事。
忽然!
一道人影从身后横冲直撞,一下子便撞到了她的胳膊,只觉得手臂一震,整个人踉跄几步才站稳。然而,被撞的她没事,撞她的人倒载到了地上去。
嗯?
见那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顾南幽微微蹙眉,上前两步想看看那人如何了?
谁知,还未碰到人,身后就来了一群人,嚷嚷叫着,喊打喊杀。
“宿辞,你看了我妹妹的身子,就要迎娶我妹妹,识相点,回去把你家那位丑妇给休了,好迎娶我妹妹。否则,我就去砸了你的黔香阁,让你生意做不下去。”
“喂,说话呢!躺地上撞死呢?再不说话,老子就活剐了你。”
带头之人横眉怒目,一脸横肉,体胖如猪,手拿杀猪刀,肚大如十月怀胎,走起路来肚子还一晃一晃的。
一看就是屠户。
他身后有三个帮手,边上还有一个体格与他如出一辙的女子,看着二十来岁,面有娇羞,貌似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却穿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
宿辞?
顾南幽将倒在地上之人翻开一看,果然是黔香阁那张熟悉的脸,顿时眉头轻蹙。
她没有去扶他,而是看向屠户,淡淡的问道:
“逼良为娼?”
“啥?逼良为娼?宿辞是个男人,老子咋逼他为娼?能买几个钱?还有,你谁啊呀?别多管闲事,滚一边去。”
屠户话音一落。
身后有人扯了一下他厚重的衣角,对着他的耳旁说了几句,屠户当即变了脸色,立马换做一副巴结讨好的模样。
“原来是顾三小姐,幸会幸会。”
“幸会就不用了,你们倒是说说,黔香阁的老板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你们如此喊打喊杀?”顾南幽勾唇,神色有些阴测测。
“我家妹妹定了黔香阁的牡丹香,没时间去取,便让宿辞亲自送来。没想到他擒兽不如,竟敢偷看我妹妹洗澡,还不负责任,转头就走。作为哥哥,绝不能让妹妹受辱而什么都不做。”
屠户义正言辞,对宿辞娶他妹妹势在必得。
“所以,你们就威逼?”顾南幽冷笑。
“哪里威逼了?是他先做了擒兽不如之事。”
“呵!擒兽不如?宿辞长得清秀俊雅,又是黔香阁老板,生意兴隆,引来众多女子爱慕。
这些女子中不乏美丽动人的高门小姐,他从不与她们暧昧纠缠,怎么就看上了你家妹妹,还做出偷窥之举。
况且!宿辞已有妻室,两人伉俪情深。
再者说,令妹这副尊容虽说不算太磕碜,但要想看到好人家很难,正常男人在没有了解令妹之前,光看外表,恐怕很难生出不轨之心吧!”
“你……”
屠户气恼。
这是在变着法子说他妹妹长得丑。
他妹丑吗?
五大三粗,满脸横肉,小鼻子小眼,还略微冒出男人胡须,嗓门惊天动地,还一副憨相。
确实够难看!
可是他妹没人要啊!如今好不容易撞到送货上门的,当然要赶紧赖上,反正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还能搞不定?
“怎么,这就生气了?”
“顾三小姐又不认识宿辞,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顾三小姐还想仗势欺人不成?”
在屠户看来。
顾南幽最近风头正盛,得了圣心,但到底还是个纨绔,只知道仗势欺人。
“若说经常去黔香阁买香料,还算是不认识宿辞的话,那本小姐都不知道什么是认识了。
说到仗势欺人,比起本小姐,你们仗势欺人更为明显吧!”
屠户几人气势汹汹,手拿杀猪刀,一副凶悍样,不是仗势欺人是什么?
围观众人,开始对着屠户几人指指点点,他们是做猪肉生意,名声臭了,谁还来跟他们买肉啊!
可是,就这么放了宿辞,屠户还真心有不甘。
顾南幽冷笑一声,直接让他们没死心。
“奉劝一句,黔香阁生意红火,店铺价值千金。曾经,对门一家香料铺就看着眼红,便花钱雇人去找茬,最后找茬之人消声灭迹,对门香料铺也随之关门大吉,从此再也没人敢招惹黔香阁。
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他、他背后有人撑腰?”
屠户是做生意的,自然知道有人撑腰,和没有撑腰的区别,他有些后怕了,但却有些不信。
但接下来看到的一幕,他不得不信了。
“哼!好自为之!”
顾南幽不再多说,俯身就用手指掐住宿辞人中,宿辞缓缓清醒过来,一看到蓝妖妖,当即面带笑容。
“顾三小姐。”
“还能走吗?”她问。
“可以!”
宿辞几次尝试自己站起来,都恍恍惚惚,怎么都站不起来,却坚持不用她扶。
几次无果之后,顾南幽叹了一口气。
不容分说,搭把手,将宿辞拉起来,让他手臂靠在自己肩上,一时间,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顾南幽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