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颜冬青冷脸坐在椅上,右手随意搭着椅子扶手,即便身上披的?是件军大衣,可还是坐出了大魏帝王的?架势。
国师大人?浑身湿哒哒的?立在书房中央打颤,两手相叠,垂在身前,缩头乌龟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的?意思是朕跟皇后回不去了?”颜冬青额前青筋暴起?,手摸上了砚台。
偷眼瞄到颜冬青手上动作,国师忙抬手挡住脸,颤声道:“臣的?意思是您跟娘娘可以考虑在这儿寿终正寝,等百年之后,魂将归天,臣再将您跟娘娘的?魂带回大魏,所以臣,必须过来...”
哪怕被打死。
须知,玄门?一派有种?术法叫“移花接木”,国师大人?并非全靠一张嘴忽悠,确实有几?分?本事,当年也正是用这个法子把他自己从大大习送去大大颜年代。
只是国师大人?是个半吊子,只会移花接木,不懂魂归原主。
即便空间的?水井连通两个世界,颜冬青和傅冉能随时通过水井回大魏,可他们寄宿的?肉身却不是真正的?皇帝和皇后。
皇室历来重视血统,颜冬青用着别人?的?肉身,断然?不能再继承皇统,尽管两个颜冬青长得一模一样。
“万岁,还记得臣当初和您说的??”国师大人?往前凑了凑,小心翼翼道:“随缘可破,随缘...啊!”
他话还没说完,颜冬青手中的?砚台已朝他飞去,不偏不倚,正中那张白嫩俊脸。
下秒,两串鼻血哗哗窜下。
“万岁...”国师大人?疼的?想哭。
颜冬青冷哼一声,站了起?来,负手从他身边路过:“朕赏你的?。”
国师大人?顿觉蛋疼,还要硬撑着道一句:“谢主隆恩...”
啪。
万岁已摔门?离去。
国师大人?抬胳膊擦擦鼻血,莫名有几?分?心酸,想做好个臣子咋就这么不容易!
正难过着,有人?扯了扯他裤腿。
国师大人?低头,见?是小公?主,正仰着脑袋看他,白嫩的?小脸皱巴到了一块儿:“痛痛,痛痛!”
国师大人?咧咧嘴,把小公?主单手抱住,空着的?手胡乱抹抹鼻子:“不痛,不痛!”
小公?主吮着大拇指盯着他看了会儿,打个奶嗝,突然?凑过去,撅嘴呼了呼国师的?鼻子。
一股子奶味儿。
国师大人?僵住,就听小公?主奶声奶气道:“呼呼不痛!”
国师大人?那颗拔凉的?心,瞬间被小棉袄给捂热了...
小公?主坐在他胳膊弯里,又撅嘴凑过去呼了几?口,然?后喊他:“姨姨!”
“......”
没错,打从第一眼见?国师大人?,小公?主就以为?他是个女的?,还是个貌美如花的?女的?。
“乖,是叔叔。”国师大人?耐心纠正。
“姨姨!”小公?主坚持。
“叔叔!”国师大人?两眼一瞪。
“姨姨!”小公?主也来了气儿,大眼瞪圆。
外边,傅冉趴在门?上守了老?长时间,见?颜冬青出来,担心的?问:“三哥,是出什么事了?”
说着,她脸色一变:“有人?造反?”
“......”
颜冬青好气又好笑的?捏她脸:“有你爹在,哪有乱子出?”
听他这么说,傅冉才?松口气,世人?皆知,大魏朝中有三霸,一霸是国师,一霸是皇叔,还有一霸是傅太傅。
别以为?读书人?有涵养,他们朝堂上干起?仗来连皇帝都怕,也正因为?这三人?互看不顺眼,屁大点事都能揪出来摆台面上,才?没人?敢出幺蛾子。
外头雪还簌簌下着,颜冬青出去了趟,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件军大衣,线衣线裤,还有一双棉鞋,一股脑全丢给缩在铁皮炉前喝姜汤的?国师大人?,神?色淡淡道:“换上。”
国师大人?怀抱着军大衣,感动到无以复加,差不点挤出两滴泪:“万岁...”
颜冬青没眼看他这副娘们兮兮的?样儿,抬手打断:“闭嘴。”
“......”
换上线衣线裤,傅冉又给国师大人?找了条颜冬青的?灯芯绒外裤,让蛋蛋拿进屋给他。
蛋蛋听话的?抱衣裳进里屋,见?国师大人?穿条花线裤,正坐在他床上晃荡着腿,蹬蹬跑过去,好奇问:“你到底从哪来的?啊?”
国师大人?视线从房梁上收回,比划了两下游泳:“从黄泉里游过来的?。”
水井下通黄泉,能连两界,国师大人?不算说假话。
可惜他低估了蛋蛋的?理解能力。
“黄泉?黄色的?泉水?”
“......”
穿上灯芯绒裤,披上军大衣,国师大人?捋了捋满头青丝,冲蛋蛋挑挑眉:“好不好看?”
蛋蛋扣扣鼻子,实话道:“像个老?娘们儿。”
国师大人?:“......”
在蛋蛋眼中,只有娘们才?留长头发,大老?爷们清一色剃小平头,他爹就是小平头,瞧着可爷们儿了。
不过很快,国师大人?的?满头青丝就被傅冉一剪子咔嚓了,用橡皮筋绑着,搁在一旁的?八仙桌上。
国师大人?坐在小马扎上,脖子里挂了个破围裙,看看圆桌上的?头发,奇道:“主子,您收这玩意儿干啥?”
傅冉还没说话,坐电视机前的?蛋蛋就给他解惑了:“当然?是卖给收头发师傅啊,两毛钱一把!”
说着,蛋蛋还学老?师傅的?吆喝声表演了段:“收头发,收头发辫子...”
国师大人?愣了愣,立马接过吆喝起?来:“回收旧菜刀,回收旧剪子...”
两人?合作表演一段,都觉着满意,互视一眼,竟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意思。
只有湾湾,气鼓鼓的?坐小马扎上,时不时抬眼皮瞅眼剃小平头的?“姨姨”,老?大的?不高兴。
她要长发飘飘的?姨姨,不要小平头的?叔叔!
可惜人?小没发言权,不管她高不高兴,姨姨都变成了叔叔,还是头顶着她溜马路牙子的?叔叔。
身为?土生土长的?老?首都人?,国师大人?如同一匹老?马,成天头顶着小公?主,手拉着小太子,瞎几?把晃荡。
大冷的?天,仍旧不能熄灭国师大人?的?火热之心,吃全聚德烤鸭,游天.安门?城楼,去东来顺喝羊肉汤...
幸好他们刚搬来什刹海不久,跟附近的?邻居还不熟,要不冷不丁冒出个陌生面孔,大家伙儿一准要怀疑。
不过傅冉还是有些头疼:“三哥,国师连个户口都没有,怎么办?”
这点颜冬青也想到了:“朕找时间给二柱通个信,农村户籍管得松,看看能不能给给他上个户口。”
眼见?年关,傅冉和颜冬青忙着考试,成天早出晚归,暂时把户口的?事抛到了脑后,更是谁也没注意到蛋蛋跟湾湾小脸上都长了冻疮。
直到期末考试结束,学校最后一次发补助,除了粮票和十五块钱,还给每个学生发了几?张澡票。
傅冉带湾湾,颜冬青带蛋蛋和国师,一家五口全去了洗澡堂。
热腾腾的?水汽一蒸,湾湾痒的?直挠小脸,奶声奶气喊:“痒,痒!”
傅冉忙摸她脸,左右脸蛋上各长了个板疙瘩!
“杨亦玄!”
国师大人?姓杨,字亦玄。
此时的?国师大人?已经被万岁劈头盖脸训了一顿,自个坐洗澡池子里,恹恹的?趴在水泥台子上,愧疚的?不说话。
倒是蛋蛋,抓抓脸,光着小屁股过来安抚,偷偷道:“我爹就这样。”也没少训他。
这些天风里来雪里去的?吃喝玩,两人?不觉间就建立了革命般的?友谊,国师大人?咧嘴笑了笑,坏心眼伸手拉拉蛋蛋的?小蛋蛋,跟他“握手”。
蛋蛋忙夹腿,一脸羞愤,趿拉着塑料拖鞋,哒哒去找他爹。
杨亦玄捏他蛋蛋!
日子过得鸡飞狗跳,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六,街道办事员来发粮票,特意挨家挨户叮嘱:“到明年,粮票就取消了!”
取消粮票将意味着以后想买多?少粮就买多?少,再也不愁买不到粮,再也不怕挨饿!
一两,三两,五两,一斤,五斤...花花绿绿的?一沓,国师两眼放光:“主子,臣掐指一算,集齐整套,四十年后必发大财!”
傅冉将信将疑:“真的??”
国师脸色一正,露出几?分?高深莫测:“自然?。”
傅冉还是信他的?,不同面值的?粮票各留了一张压箱底。
临近除夕,傅冉在家发馒头,高雪梅挺着肚子过来了,手里还拿着报纸,进门?就道:“小冉,你上报纸了!”
高雪梅在邮局上班,能第一时间接触到报纸期刊,大大小小的?新闻她知道的?也多?!
“我上报纸?”傅冉不是不惊讶,从厨房出来:“上什么报?”
“快,你自己看看。”高雪梅把人?民日报递给她。
对开的?报纸,油墨印刷,头版就是刺绣展的?消息,她和孙老?师绣的?《虾》被国际友人?花两万美元拍了去,是国内送出的?展品中竞价最高的?作品!
傅冉不清楚时下国际汇率,但能肯定,两万美元对国人?来说,绝对是天价!
不到晌午,傅冉班上的?班长找来她家了,给她带口信:“傅冉同志,孙老?师让你下午去趟学校!”
作者有话要说:国师:本座真有几分本事,真会掐指一算~
太子:呵呵,瞎几把胡扯
电脑坏了,用手机码出来的,明天去修下电脑,中午十二点看看能不能写一更,然后晚上十点再一更。
一会发红包~
PS谢谢妹纸们的地雷,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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