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真怕拾破烂,蛋蛋还算乖,趴在课桌上不乱动?,铁皮盒,铅笔,橡皮,三线本都掏出?来,甭管会不会写字,架势先摆足再?说。
傅冉和颜冬青在外看了会儿,见?蛋蛋没哭闹才放心离开。
纺织技术学校大多是女同志,年龄参差,有十八.九的姑娘,也有像傅冉这样生过娃的,校园不大,正对大门的是一栋三层红砖楼,两侧是平房,有宿舍,有实验室,样板室,还有食堂。
规模跟颜冬青的学校没法比。
傅冉有些泄气?:“三哥,没你的学校好看。”
颜冬青两手?背后?,脸上透着严肃:“你是来学本事的,不是图好看。”
说话?间,他四下看了看:“朕倒觉着可以,先去报到,报过到朕带你去买辆自行车,以后?上下学方便?。”
傅冉顿觉肉疼,花的又是她嫁妆...
有蛋蛋和湾湾在,傅冉没法住校,办的是走读生,公家每月补助十二块六。
办好手?续,两人转去百货商店,买了辆凤凰牌自行车,不要工业劵,一百八十六块。
傅冉发现了,百货商店里的好些商品都免了票据,缝纫机也不要工业劵,蝴蝶牌,一百零六块!
对于傅冉来说,做衣裳怎么能少得了缝纫机,她在缝纫机柜台流连忘返。
颜冬青揉揉眉心,无奈道:“现在买了不好弄回去,先去看电视机,看好了,我借个排子车,一块拉回去。”
傅冉笑眯眼,没意见?。
自行车缝纫机不要工业劵,电视机却要!
棕色的木头盒子,四四方方,前面是电视屏,右下角有个调台的转扭,傅冉新奇的摸了摸。
“北京牌黑白电视机,两百八十块,搭一张电视机票!”售货员笑吟吟报价。
傅冉又摸摸另一台稍大点的电视机。
“北京牌彩色电视机,五百六十块,搭两张电视机票!”售货员耐心十足。
五百六十块!
傅冉咋舌,太?贵了!
颜冬青指指那台黑白电视机,让售货员开票。他手?上有张电视机票,是他上半年帮实验室的教授完成铁路设计,老教授赠他的。
万岁这么豪气?,最后?付钱的还是小皇后?。
当着售货员的面,傅冉没好说,等回榆树胡同借排子车时,才幽幽道:“万岁,您有算过统共欠臣妾多少钱吗?”
颜冬青摇头表示自己没算过:“朕是你的,朕的天下也是你的,还要跟朕计较这些?”
瞧这话?说的...仔细砸吧,还是很甜的。
小皇后?顿时没了意见?,万岁更是将吃软饭吃出?了心安理?得。
为了生活方便?,榆树胡同有个共用的排子车,保存在胡同尽头的马大爷家,跟他打声招呼就能借。
有了排子车,颜冬青把电视机和缝纫机一块推了回来,又花半天的时间把电视机装上。
虽说头十来年就有电视机了,但那会儿是抢手?货,干部家庭才有,普通老百姓大多只听过,从没见?过。
“这玩意儿得不少钱吧!”赵大娘还是头回见?到。
傅冉哎了声:“可不是,两百多。”
赵大娘多嘴又问:“你俩家干啥的?”
咋这么有钱呐?
住这单门独户的小院儿,又是电视机又是缝纫机,还有自行车,里里外外这些家当,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
傅冉咳了咳,没吱声,看向颜冬青。
颜冬青倒是淡定,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老家有个窑厂,有我的份,挣了些钱。”
听他这么说,赵大娘不疑有他,咋舌道:“窑厂可挣钱了!咱们村的头一个万元户,就是烧砖发的家!”
问者无心,听者有意,赵大娘这番话?算是给了傅冉个提醒。
等傍晚赵大娘离开,傅冉才犹豫着道:“三哥,咱们是不是有些太?显摆了?”
颜冬青并?不放在心上:“现在不是头几年,大家各凭本事过日子,不用管旁人怎么说。”
傅冉想想也是,很快把这事抛诸脑后?。
晚上,傅冉在灯下描衣裳样子,颜冬青没事干,把收音机拆了重组,堂屋电视机哇哇响,蛋蛋坐在小马扎上,看得聚精会神,他身?旁,湾湾踩着学步车也是目不转睛。
原来还有比过家家更好玩的,看电视!
自打有了电视机,兄妹两不吵不闹了,互相?有爱了,小公主学说话?进步如飞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入了秋,一场雨之后?,气?温骤然下降,傅冉一早起床,换了件棕色毛衣,下衣摆扎在喇叭裤里,再?穿上坡跟皮鞋,高扎马尾,显得明媚动?人。
立在带穿衣镜的大柜前左右看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想了想,傅冉从空间里放出?一对珍珠耳钉,刚要戴上,才意识到她没有耳洞。
颜冬青也起了,瞧见?她这副模样,有些不大满意:“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收敛点花哨的心思?。”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傅冉才不听他的,顺了顺头发:“臣妾改天去扎个耳洞,再?烫个头发。”
颜冬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突然之间,不少女同志不再?藏着掖着,耳洞手?上脖子里,出?现了首饰的踪影,黄金白银珍珠碧玉,各色各样,应有尽有。
仿佛一夜之间,各色珠宝首饰重新浮现出?水面,大街小巷,穿裙装踩高跟烫头发的女同志也渐多了起来。
傅冉长相?是标准的东方美人脸,再?稍微打扮打扮,一点也看不出?生过两个孩子,骑自行车到学校,不少女同学打探她衣裳在哪儿买的。
傅冉也不瞒着:“毛衣自己织的,裤子自己做的。”
其中一个女同学指指她裤腿上的绣花:“这也是自己绣的?”
傅冉笑点头。
这年月,会做衣裳不稀奇了,会刺绣才是稀罕事!
女同学道:“这要是给孙老师瞧见?,一准高兴坏了!”
起先傅冉不知?道孙老师是谁,直到学校给他们开了样板课之后?,才知?道孙老师这个人。
所谓样板课,就是用纸板裁出?不同的衣裳样式,教样板课的老师又可以称之为样板师。
孙老师约莫六十来岁的年纪,模样清瘦,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乍一瞧是个严肃的小老头,其实特随和,特爱跟人唠嗑。
样板课因为是手?工课,没那么多纪律规矩,课堂上大家有说有笑,孙老师两手?背后?挨个看每个学生,时不时指点两句。
到傅冉时,视线落在她裤上的刺绣,两眼腾地亮起来。
一连数天,孙老师都注意到了傅冉,不是裤腿上绣花,就是上衣摆上绣些小东西,绣工精致,很招人眼。
“小傅,这些都是你自己绣的?”孙老师忍不住问她。
傅冉哎了声,笑道:“是自己绣的。”
头些年破四旧,古董字画刺绣被毁了不少,更没人敢拿出?来,尤其是刺绣,哪个也不敢往衣裳上绣花,穿出?去指定要被打成思?想落后?分子。
到底时代变了,现在不止古董字画流向市面,刺绣也没人再?管,上头红头文件批下来,明摆的说了: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傅冉今天穿了件白衬衫,下衣摆上绣的是朵手?掌大的牡丹花,上面飘落了只彩蝶,栩栩如生。
孙老师看了又看,眼含赞许。
当着班上同学的面,孙老师没说什么,等下了课,他才走到傅冉跟前道:“小傅,你跟我去趟办公室。”
傅冉愣了愣,收拾东西跟在孙老师后?边。
办公室在教学楼的后?边,不起眼的两间平房,里头摆设也简单,几张桌几把椅,靠墙角放了个脸盆架,零星几个老师在办公。
“小傅,坐,快坐。”孙老师笑吟吟的。
傅冉依言在他对面坐下,犹疑道:“孙老师,您...”
孙老师抬抬手?:“别紧张,我就想问问你跟谁学的刺绣。”
傅冉指定不能说是跟她奶嬷嬷学的,半真半假道:“我以前是个裁缝,跟我师父学的。”
孙老师喟叹:“那你这位师父水准高,可不简单!”
傅冉笑,心道她奶嬷嬷家道没中落那会儿,可是苏绣世家的小姐。
七扯八绕了几句,孙老师总算归到正题上,开口道:“小傅啊,老师想跟你说个事儿。”
“老师,您说。”傅冉不觉坐正了身?子。
孙老师翻了翻办公桌上的一摞书?,翻出?一份红头文件,转拿给傅冉看。
“刺绣展?”傅冉粗略的看了遍文件。
孙老师点头:“上头要跟国外搞文化交流,拟定选送一批刺绣送去国外展览,听说还有瓷器和字画。”
傅冉张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头几年烧杀抢砸,死命的毁掉老祖宗传下的手?艺,现在又要送到国外搞文化交流,这转变的未免也太?快。
像是看出?傅冉心中所想,孙老师笑摇头:“旁的咱不提,学校建议我出?一幅作品,我打算带上你,作品上自然也会写你的名。”
孙老师祖上也是苏绣世家,只是头些年时局不好,有本事不敢轻易外露,规规矩矩当了十几年的裁缝师傅。
他有几分真把式,自然能瞧出?傅冉绣工好坏,抱着惜才的心,才跟她说这事儿,等他这辈人老去,小辈人没个传承,老祖宗传下的手?艺可就真要断了。
“不是急事,你回去好好想想。”孙老师嘴上这么说,心里特希望傅冉能应下来。
傅冉郑重点头:“成,我回去好好想,一定给您个答复。”
作者有话要说:凉凉:臣妾改天去烫个爆炸头。
黄桑:不准,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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