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万岁没断奶,而是万岁要出远门,舍不得如花似玉的小?皇后,几盅酒下肚,本性暴露,粘人粘的紧。
傅冉都?替她?的万岁丢人,哪里是万岁啊,分明是颜三?岁。
“三?岁,松开了,我打水给你擦脸。”傅冉拍拍腰间的手。
颜三?岁这会儿只想抱着?他的小?皇后,不依不饶的问:“我好不好,快说我好不好。”
傅冉赤着?脸看门外?,小?声道?:“好...”
“哪好?”
“......”
“快说,哪好?”
“哪都?好...”
颜冬青满意了,低笑出声:“马屁精。”
说完,松胳膊放她?去打水。
傅冉:“......”
显然傅冉理解的好,跟颜冬青理解的好全?然不是一个意思,等她?被颜冬青摁在被窝里一遍遍问好不好时,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好法。
约莫是尝到甜头,颜冬青有些食之入味,年后这几天里,小?皇帝的衣裳被反复洗了数次,直到两只橡皮套都?被洗破个大洞不能再继续使...
颜冬青还挺可惜,没了衣裳,临走前一晚,只能老老实实拥着?小?皇后睡觉,叮嘱道?:“冉儿,记得下回去医院给爹拿药的时候,再领两袋橡皮套回来,存着?,以后带回咱们大魏。”
傅冉不干:“要去您去,臣妾才?不去领这么羞人的东西。”
颜冬青笑捏她?脸:“你可是朕的皇后,明媒正娶的,怎么就?羞人了?还是...你想给朕生小?皇子了?”
傅冉猛摇头:“不要,臣妾怕疼,奶嬷嬷说生娃可疼了,以前我姨娘就?是生表妹去世的...”
闻言,颜冬青搂紧了安抚道?:“冉儿别怕,朕不会叫你这么早生小?皇子,等你再大点了,咱们再要。”
“万岁,您真好...”傅冉把脑袋往他胸膛上靠了靠,软绵绵的道?。
......
通往陕中的火车早上六点多在南州停靠,天还没亮,傅冉早醒了,因为?舍不得她?的万岁,被窝里趴在他胸膛上不吱声。
此时颜冬青总算能体会到唐明皇为?何不早朝了,如果可以,他也想拥着?他的小?皇后日日不早朝啊...
“乖,朕得走了,不然赶不上火车。”颜冬青艰难的推开身上的人,尽量不去看她?可怜兮兮的眼神,掀被披衣下床。
傅冉抽抽鼻子,不舍道?:“您到那儿,一定给打电话回来,告诉我落脚地?址,以后我去看您。”
颜冬青弯下腰,一丝笑意从嘴角溢出来,捏捏她?的脸:“真乖。”
外?头天乌压压的阴沉,老两口也起?了大早,颜立本要骑车送他去火车站,被颜冬青拒绝了,只身背个行囊,戴上毡帽,踏着?风雪往车站走。
傅冉跳下床,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眼见着?颜冬青的身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风雪中,反手擦了擦泪,只觉心里一抽抽的疼。
越是心疼她?的万岁,傅冉就?越想把国师开水烫了,上蒸笼蒸了,再剁碎了包人肉包子。
可怜国师大人,当即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揉揉鼻子,继续守井边打瞌睡。
陕中距南州有一千多公里路,火车哐当了一天一夜,次日清晨才?抵达陕中。
按着?地?址,颜冬青沿路打听,找去铁路建设工厂,也是陕中唯一的国营工厂。
一路问人,总算找到张志祥工程师,颜冬青把介绍信递给他看。
张志祥个子不高,穿一身蓝色工作服,圆脸孔透着?和善,笑道?:“刚子跟我说了,厂里还没开始招工,这几天你先住我家,等厂里贴了招工消息,我立马跟你说。”
颜冬青忙道?谢,掏烟递他。
张志祥不是多话的人,领着?颜冬青去他家,跟南州城的矿区不同?,铁建工厂地?方不大,仅有几排宿舍,没有家属院,张志祥家住城西的一间大杂院里,一家六口挤两间房,满满当当下不去脚。
张志祥媳妇数岁不算大,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梳着?利落的齐耳短发,年前就?听她?男人说了家里要来人,笑着?招呼:“大兄弟,家里头乱,别介意啊。”
有个地?方落脚就?不错了,颜冬青哪会介意,顺手把火车上买的江米条分给张志祥家的闺女小?子。
“是我过来叨扰嫂子了。”
“没事没事,你是刚子小?舅子,也就?是咱家亲戚,当自己家一样,别见外?。”
张志祥媳妇说着?客套话,然后带颜冬青去住地?方。
沿廊檐搭建的石棉瓦窝棚,原先用来堆蜂窝煤的,年后这两天才?被张志祥媳妇收拾出来,临时用木板钉了张床板,砖头代替四个床脚,天气还冷,张志祥媳妇又用蛇皮袋装麦秸秆做了个草垫铺在上边。
虽然地?方小?,但也能看出两口子用了心洒扫准备。
“大兄弟,你就?将就?住段时间,老张说等厂里招了工,立马就?帮你申请个宿舍。”
对于颜冬青来说,除了龙床,其他怎么住都?差不多,行囊搁在窝棚里,他把带来的三?十斤全?国粮票和五块钱递给张志祥媳妇。
“嫂子,要麻烦你烧饭时候多加瓢水,捎带我一碗饭。”
张志祥媳妇两手搁围裙上擦擦,不知?道?该不该接,拿眼瞧张志祥。
“拿着?吧,别让大兄弟不好意思在咱家住。”张志祥道?。
张志祥媳妇这才?收了钱。
一夜没睡,浑身的倦意都?涌了上来,等张志祥回厂里,颜冬青胡乱铺了垫褥,合衣蜷在不大的床板上,心里想着?他的小?皇后,很快就?熟睡过去。
这一睡,竟睡到次日天光大亮,外?头传来张志祥媳妇吆喝闺女小?子的声音,颜冬青起?床弓腰出去,正赶上张家吃早饭。
张志祥媳妇招呼道?:“大兄弟过来一块吃,正要去喊你呢。”
颜冬青点点头,用自带的牙刷毛巾洗漱,跟张家老少一块吃了顿饭。
早饭后,颜冬青跟张志祥一同?出门,张志祥去铁建工厂,颜冬青去街道?邮局。
进邮局,交了钱拨通一零五工会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廖娟,叠声问他在那边吃住咋样,冷不冷,受不受气。
颜冬青头疼的揉揉眉心,打断他娘:“喊小?冉来接个电话。”
颜冬青打电话来的时候,傅冉正在家描样子,听见矿上工友来喊,撒丫子就?往工会跑,不歇气的赶过来,接了电话就?喊:“三?哥...”
一声三?哥喊得软绵,带着?不掩饰的念想,不觉就?抚平了颜冬青那颗发皱的心,嗯了一声,知?道?电话那头人多,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
傅冉也有顾忌,规规矩矩的说着?话,末了开心道?:“三?哥,开春招工,我也可以出去工作了呢。”
颜冬青低笑出声,耐心的问:“冉儿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傅冉不想进工厂,她?跟颜冬青不一样,颜冬青目的是要学器械,将来好造福大魏子民,她?没那个能耐,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我想进裁缝铺子。”
时下的工厂分国营和街道?,国营的大厂除非没了国家,否则一直都?会有,街道?开办的小?厂多是当地?市委或县委批准的公营性质的厂子,经营不佳的话,随时会倒闭。
除却工厂,尚有学校、机关单位以及图书馆这类文政机构,傅冉文化程度不够,想进都?没法进。
还有一类特俗的,就?是手艺人。
解放后,公家保护手艺人的存在,把解放前那些私营的手艺铺子,都?归拢到一块,统化为?公私合营,公家占大头,手艺人拿小?头,尽管这样,这些手艺人也比普通工人过得好很多。
傅冉虽说算是手艺人,但她?自己接私活,严苛来说仍犯了投机倒把罪,如果被有心人抓到小?辫子,也得揪出去批.判。
心里有顾虑,年后傅冉在大街小?巷转了转,瞧见裁缝铺招学徒工,没想太多就?报了名。
还是干她?的老本行最熟练,如果可以,她?也想自己开间裁缝铺子。
和颜冬青说了许久的话,才?从工会回来,半道?上正好瞧见高矿长他爱人,傅冉礼貌的喊了声“大娘”,然后往家拐。
“小?冉,有没有事?没啥事就?来咱家坐会儿啊。”高矿长他爱人忙吆喝住。
傅冉脚步一顿,只能改道?去高家,低声道?:“大娘,是不是雪梅...”
高矿长他爱人直叹气:“可不是,我快被这丫头气死了,就?这两天,好不容易有人上门给她?说亲,还被这丫头把人给撵了出去!”
“说亲?那是好事啊。”
私心里,傅冉希望高雪梅能嫁个好人家,眼下祁瑞安不知?死活,高雪梅又年纪轻轻,总不能一直空守下去。
高矿长他爱人道?:“谁说不是好事!小?伙儿虽说是农村的,但好赖是个生产队长,家里头三?间红砖瓦房,到年末还有粮食分,不比在城里差!”
“......”
傅冉迟疑道?:“让雪梅嫁到农村去,估计不能适应。”
高矿长他爱人叹叹气:“要不是祁家那小?子,你以为?我想把闺女嫁农村啊,雪梅的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城里的小?伙儿,哪个敢要她?!”
傅冉没再吱声,进屋去看高雪梅。
因为?说亲,高雪梅心里还怄着?气,见傅冉过来,勉强冲她?笑笑。
傅冉拖张小?马扎坐下,也不提她?说亲的事,只是问她?:“别人都?去找工作,你怎么不去?”
高雪梅摇摇头,没啥情绪道?:“不想去。”
“你既不工作,又不说亲,想让大伯大娘一直供你吃喝啊?”傅冉心里头隐隐有些生气:“祁瑞安难不成是你的命?”
高雪梅垂着?头不吱声。
瞧她?这样,傅冉抬手拍拍她?肩,缓下声道?:“我不劝着?让你去说亲,起?码的,要找个工作是不是?总闷在家里,会生病的,走,我陪你出去看看,别总想他了,越想越难受。”
高雪梅啪嗒嗒掉起?金豆子,擦着?眼呜咽道?:“小?冉,你说的对,起?码我得找个工作。”
高雪梅上头还有两个哥,都?结了婚生过娃,同?挤一屋檐下,小?姑子成天住家白吃白喝,即便高矿长两口子不说啥,长期间下来,哥嫂也会有意见。
高雪梅不是个傻的,能察觉到她?哥嫂不痛快。
这几年时局动荡,生产停滞,工厂招工的工种和人数都?在锐减,大多人仍挤破脑袋往国营大厂进,傅冉问高雪梅报不报矿区。
她?摇头道?:“不报,多少人在背后看我笑话,跟他们一块工作,我会怄死。”
说着?,她?抓住傅冉胳膊问:“小?冉,你报了哪儿?”
傅冉实话道?:“裁缝铺。”
这些日子,只有傅冉不嫌弃她?,以至于高雪梅有些依赖傅冉,她?道?:“那我也报裁缝铺,以后跟你一块上班!”
傅冉也想有个伴儿,就?带她?去杜氏裁缝铺,杜氏裁缝铺是南州城最大的一间裁缝铺子,一排五间平房,一间仓库,两间打通的屋用作制衣间,六台裁缝机,围着?正中间的大长桌,靠墙处竖着?几个木制的假人模型,半空中横悬着?几根竹竿,挂着?数件已经做好的衣裳。
另外?还有两间,是专门加工皮毛和熨烫成衣的地?方,傅冉只在外?间看了看,没往里面?进。
裁缝铺的老师傅姓杜,祖祖辈辈的手艺人,公私合营之后,按着?公家的意思,也招学徒工,只是招的不多,最多就?一两个名额。
当然,大多人觉着?不稳定,报工的人也少,跟街道?的工厂都?没法比。
傅冉又向杜师傅要了张报名表,告诉高雪梅怎么填写。
杜师傅面?庞清瘦,腰间系着?围裙,留着?一撮胡须,颇有几分清风道?骨,为?人也正派,叹叹气对傅冉道?:“小?同?志,前头你来,我太忙,没得空跟你说,你两个啊,我看都?别报了,别人来报,都?被我给劝走了。”
傅冉转头道?:“老师傅,怎么了?”
杜师傅也不瞒着?:“我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低下几个子女没一个继承我衣钵的,顶多撑个一两年,我也不能干了,到时候你们啥也没学到,在这干啥?白浪费时间,还是去工厂,起?码稳定。”
“那您不干了,您这裁缝铺怎么办?”傅冉追问他。
杜师傅道?:“还能咋办,要是没人顶下来,我估摸着?是要被公家收走了。”
杜师傅也是心累了,干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啥也摸不着?,一句公有,全?成了公家的东西。
“小?冉,那咱们...”高雪梅一时没了主意。
傅冉咬咬牙道?:“老师傅,您在一天,我们跟学一天,船到桥头自然直,总归有我们活命的路。”
听她?这么一说,杜师傅摇头道?:“反正话我是讲到了,愿不愿意来,看你们自个咋想。”
傅冉也有她?的打算,进工厂做工,她?不喜欢不说,日复一日流水线,日子都?失了大半的乐趣,不管杜师傅在不在,只要裁缝铺在,她?就?能干下去。
高雪梅是完全?没想法,只要不在矿上被人成背后议论,她?搁哪干活都?一样。
两人一块回去,途径矿区职工医院,傅冉蓦地?想到颜冬青叮嘱她?的,脚步一滞,红着?脸对高雪梅道?:“你先回去,我去趟医院。”
“去医院干啥?你生病了?”
傅冉猛摇头:“我、我给我爹拿药。”
到底还是黄花大闺女,高雪梅没往别的地?方想:“那你快去,回头裁缝铺贴通知?了,你告诉我一声。”
傅冉应声,转去医院。
时下计生用品也不能领多,每回只能领一袋,巴掌大的牛皮纸袋被傅冉攥在手心里,做了亏心事似的往家走。
才?到家,住楼上的工友伸头喊她?:“小?冉,你娘刚才?来找,说让你回趟娘家。”
怕有急事,傅冉没耽搁,门都?没进又拐去傅家。
大杂院门口停了辆马车,徐兰英进进出出在往马车上搬东西。
“奶,您要回乡下?”傅冉帮着?接铺盖。
贺寡妇道?:“趁天气好,路上好走,我让你娘去喊声,就?是问问你回去看看不?”
傅冉没别的事,好长时间没回乡下了,也想去看看新房子,就?道?:“去,我跟你们一块回去!”
马车是傅向前借矿上的,除了去矿上筛石子的徐兰英,他们全?回了乡下。
小?妞妞没出过门,坐马车上快活的东瞧瞧西瞧瞧,小?嘴特会说,小?姨小?姨的喊不停。
“姨父,姨父!”约莫是总不见颜冬青,小?妞妞有些想了,扯着?傅冉袖子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傅冉也想了呢...
“小?冉,冬青说了啥时候回来没有?有来信不?”贺寡妇一旁问道?。
傅冉瘪瘪嘴,道?:“奶,我也不知?道?三?哥啥时候回来...”
才?说完,竟是一下掉起?了金豆子。
贺寡妇摇头道?:“冬青是去干正经事,你哭啥,想他了就?去看看呗!”
傅冉确实生了去看望的心思,自从来了这里,两人几乎天天见面?,就?很少分开过,现在不常见面?,她?实在适应不来。
一路颠簸到二砬子乡,七拐八绕进生产队,还没到傅向国家门口呢,就?听见傅向国他媳妇王桂香在掐腰骂人,走近了才?听清是骂大丫。
“说这个不成,说那个不成,咋地?,就?你这样,还想找小?冉女婿那样的,才?合你心意呐!”
作者有话要说:黄桑:别人中意朕,不关朕的事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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