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不是，善事不能当成生意来做，亏本的生意做不长。
对于医修来说，炼炼基础的丹药、做做基础的成药，治疗其他疾病，这些都还好。但要为出现堕魔之征的人拔除魔气，哪怕那是凡人呢？都要消耗大量的真元、神思和精力。
且在凡间，萃取灵气修炼、恢复又很不容易。
当然不可能无偿去做。
非但不无偿，收费还很高，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
除非是医修们为了研究某种病例，实验丹药或者针法，才有可能降低收费。
谭梦一点也不觉得这不合理。
这世界的修仙者居然会为凡人治病，才更让她惊讶。
而白菡，虽然和大半富养的女孩子一样对金钱不那么在意，但也不是没有金钱观，不是不懂办事收报酬的道理。
但拔除魔气这件事吧……
在她的概念里，等于是她为了长大去吃饭，顺带还养灵宝。怎么还要别人付她钱呢？
于是，白菡和谭梦彼此对视了一会儿，其实脑电波没有接上信号。
这时候，反而是任务经验丰富的凌霄在门口道，“这是任务，告知虚氏即可。”
弟子接了宗门任务到门下的城邦执行，当然不会和城邦里的人讨论报酬问题。如果不是城邦主动求助而是宗门直接派发，则从头到尾不存在直接的报酬。
但城邦敢对宗门没表示吗？
一般是不敢的。
于是问题解决。
白菡不用产生“为什么去吃饭还收钱”的愧疚感，谭梦确实是在执行任务，当然也愿意有人帮忙。
在灵宝相助下，白菡加大力度将那位师少爷的魔气又给拔除了一些，剩余的医修处理起来也不怎么费劲了。
她就放弃了这点“残羹冷炙”，跟着其他人一起，在师家当地派驻的掌柜的领路下，前往灵石场。霍家的人也连忙跟上了。
除开留了两个等着看师家少爷情况的，几乎是原样返回。
现在变成了“净魔任务”，凌霄自然也就不会再避讳飞行。
不过，因为之前没想着来凡间，没准备隐匿符箓，为了避免可能的问题，也只能飞得高一些。
在路上，易岿也询问了下情况。
灵石场开在城郊，本来是专门生产杂灵石的。
灵石场的主人霍家是一个以商业为主的修仙家族。主家设在小山脉之中，不像大宗门那样远离尘世。
主业也不是制造杂灵石，而是白菡他们“见过”的，那种几个法禁组成的，能够自主开关、凡人进行部分控制的普及型小型阵盘。
这个灵石场是师家小少爷那位未婚妻家里的产业。
这位小少爷过来见未婚妻，霍家人就带他去参观。
白菡听了个大概，就好奇的问，“那他未婚妻呢？”
师家的掌柜冷笑一声，霍家的人有些尴尬。
白菡有点莫名其妙，但也知道可能是碰触到了某种禁忌。她对情绪挺敏感的，就转移话题又问，“那为什么临时去参观也会一下子被魔气浸染到那个程度？”
这也是谭梦最早的问题。
可惜那些跟着的人纷纷表示不清楚。不知道是真不清楚还是推脱。
也没时间追问那么多，因为是用飞的，了解了那些基础信息之后，也就到地方了。
看得出来事情不小。
天上修士、地下修士加凡人的，拉起了一道隔离带。光是飞在空中的筑基以上的修士就有数百人，让人怀疑静海城的筑基修士跑了大半到这里来。
有些浑身担忧的人在隔离带外面，焦急的问情况，却又无可奈何。
凌霄本来是自认保驾护航，带着师弟妹试炼。
稍稍感应一下隔离带里面，阵法的炫光都无法完全遮掩的情形，表情也立刻郑重起来。
本来谭梦还想上去找主事者交涉一下，跟着过来的霍家人也想要找自家人来迎接粉饰一番。
凌霄却忽然加速。
本来迁就着其他飞行法器速度的飞舟，覆上了一层明亮的剑光，原本只是没有收敛的剑意，随着这道剑光的出现，斩向了前方！
当然，凌霄用的是飞舟而不是剑，所以剑光是感觉锋锐而力量圆融。
斩落之时，就算吓呆了没有及时躲开的人，也只是被剑光的力量推到了两边。
给他们的队伍清了一条大道。
白菡震惊的催动着红绫，加速跟在凌霄身后。
一边还忍不住感慨，“凌师兄真不愧是明元君的亲传弟子！”
易岿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嘀咕道，“把飞舟也当成剑来用，那和御剑又有什么区别？”
但很快，白菡就没心思琢磨凌霄和他师傅的相似之处了。跟着飞到了灵石场内，白菡左看看右看看，就看到了荒芜的地面和一个显然是炸出来的、超大的坑。
“患者呢？”白菡问。
“大半没有了。”凌霄回答。
白菡的脑袋上，缓缓的冒出了几个问号。
凌霄指着地面上的一些坑坑洼洼和一团一团的黑灰，那是道术攻击以及烧灼的痕迹。
“都已经被烧了。”
白菡张口结舌。
这时候，有两个金丹期修士联袂飞来，先远远的拱手行礼。其中一个忽然面上一惊，神色都瞬间谦卑许多，“莫非是凌师兄？凌师兄何时竟来了静海城！？”
凌霄并不认识对方。
但他还是淡定点头，“为何这里会出现魔气池？”
那修士似乎也明白凌霄的性格，先自我介绍道，“在下是虚府客卿钟利平，也是天虚宗弟子……就目前知道的线索，魔气池可能和这里偷偷的大量使用灵气转换仪有关。虚府已经禁止静海城使用灵气转换仪了。”
凌霄皱眉，“灵气转换仪竟有如此威胁？”
“也不是。”另一个金丹修士开口，“灵气转换仪会导致魔气沉积，但只要能将沉积魔气及时处理就没问题。这里的问题是偷偷使用，自然没法处理沉积魔气。”
然后偷偷弄出一个魔气池来储存魔气，最后把自己给炸了？
凌霄沉默片刻，道，“还有幸存者么？”
“有几个修士当时在附近，有医修辅助，吃丹药和针灸控制。现在已经在隔离阵内，也已经去医馆请人。”
凌霄此时已经自然接过主导者的位置，就转头对白菡两师姐弟道，“你们先去给人治疗。”
白菡努力的消化着信息：就是说，还有救的，在控制。觉得没救了的，就直接杀掉、烧掉，避免危害？
可那少年作为练气修士，堕魔了也不见得多厉害。凡人的话……
白菡很不解，且并不明白，如果堕魔的人，要么被清除了，要么被控制住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修士围着。
但既然有病患，就还是要救的。
白菡就跟着领路的修士去找人了。
易岿自然陪着。
能够常驻灵石场的医修，和后面迅速赶来的医修，水平都不怎么样。何况一旦出现堕魔之征，拔除魔气本就困难。
哪怕在阵法之内，魔气依然会不停的往身体里钻。
白菡见到的几个，“魔气浸染度”都超过了30%！
没得说，比起思考那些复杂的东西，不如对着患者撸起袖子干吧！
一个，又是一个。
在这时候，白菡终于体会到了修为的重要性：施展道术是要消耗“神思”的。这东西只能靠休息、静思和观想来恢复，丹药的作用及其有限。
当灵宝解决了她“身体消化能力不足”的困扰之后，“修为不足”的问题就很明显了。
在治疗了两个人之后，白菡及时意识到了问题，用剩下的神思制造了一大堆的净水，分配给剩下的患者使用，暂时减轻他们的症状，就也要了一间静室恢复。
然而，白菡才观想了一会儿，静室的门忽然打开了。
白菡的心中冒出疑问——刚才好像不是从那个方向进来的？
纵然白菡来经验不足，也顿时悚然而惊！
她想起来：之前见到的医修都说这次的“暗藏魔气池爆炸”很奇怪；然后这间静室，也是灵石场为这里雇佣的修士准备的。在场地边缘的一排建筑里……
而且，白菡虽然感应不到魔气，却能感觉到，就在这一刻，本来只是为了安静和隔绝灵气的静室禁制，变成了禁锢！
她立刻跳起来。
只见从之前没发现的暗门之中，冲进来了两个堕魔之征非常严重，全身上下已经多处变异的家伙！
白菡倒吸一口冷气：都知道她快要神思耗尽，需要恢复，结果给她扔进来两个堕魔者？
而且小小的静室，顶多就是一丈方圆，连闪都没什么地方闪。而身上的防御法器等物，若是和变成禁锢阵法的静室禁制冲撞了，引发什么不好的连锁反应，她也容易倒霉啊！
白菡再蠢，也知道这是有人算计好了要害她了。
不过！
白菡精神振奋！
心底仿佛有个小人仰天大笑！
要害她的人肯定没有想到，她还有个灵宝！她刚一坐下来准备静思，荷花苞就给她传来了一副十分精细的荷花观想图（就是和灵宝花苞开放的样子不大像）。
她一观想，神思蹭蹭的恢复得飞快！
修为低的好处也有，这只要恢复得快点，填神思池子的速度，不也就快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