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珖受伤重，肖业成本不以为意。
都修仙了，还去和人近身拼杀是有病？非要近身，那除非是等级高出一大截，能打出碾压效果再去啊！
但是……
在净水的包围之下，袁珖的表情从最开始的“瞪大双眼、咬紧牙关、视死如归”很快就变成了放松和疑惑。
更过分的是，最后甚至从放松和疑惑，变成了有几分享受几分舒爽的表情！
就好像本来该将他一刀两断的攻击，落到身上只是轻飘飘的猫猫拳。
从头到尾，也就最开始，有点痛楚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嘶”声，以及最后，享受一般的，“嗯”的一声鼻音。
于是，其他人就自然而然的觉得：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这些非双月峰的弟子，难道都听过肖业成的惨叫吗？
别说，还真是都听过的。毕竟这事在之前的天虚宗也算是个小热点了。
逍遥峰有捉狭的修士，一边为肖业成哀悼，一边用录音类的法器将他的惨叫声给录了下来。
还一度发到了桃李园内。
虽然后来被戒律堂给删了，但也不知道成了多少个幻术修士音源储备中的一部分。
至于这捉狭的举动有没有鸣凤灵体的原因……那就天知道了。
总之，在场的筑基修士，连着当时还在消化各种修炼知识的谭梦，都是听过那段音频的。
凌霄也听过。因为戒律堂是祖峰机构，桃李园的核心也在祖峰。凌霄是真传弟子，时不时会去轮值。
这会儿再看肖业成，眼神就和之前不一样了。充满了“没想到啊”的意味。
倘若没有凌霄在，或者肖业成还可以用鸣凤灵体的魅力强行转移注意力。但现在……肖业成捏住了拳头。邪火一股股的往上蹿。
他本来是准备老老实实，等“女主”找到灵宝所在地再说其他的……
现在，呵呵！
*
“哈哈哈哈！这点痛什么！”袁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大笑出声。完全忘了照顾自己临时队友的情绪。
睁开眼，就很郑重的对白菡行了一礼，“多谢师妹！这次师兄我的收获，一半给师妹！”
他十分豪爽。
毕竟，要是没有白菡帮忙净化魔气，他估摸着不用多久就得放弃试炼回归。
至于收获是什么？当然是凶兽的尸体。
正因为狱海凶兽有沉积魔气的特殊办法，它们的尸体反而没有太多魔气，血肉都是上好的材料！
白菡作为一个正正经经的二代，倒是不大在乎钱财。
她这会儿也很疑惑：是炼体的修士抵抗痛苦的能力太强呢？还是黎师姐与这位鸣凤灵体太娇弱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样的结果还是令人喜悦的。也令她很是松了一口气。
“师兄不用客气。”白菡一本正经，“你的魔气浸染程度也不深。”
“哈哈，因为没超过警戒线才没那么痛吗？但是师妹，可不只是净化魔气！被你的净水术净化过以后，我身体那些沉积的丹毒和旧伤都好了很多！”袁珖有点兴奋得找不着北的样子。
眼看还想要长篇大论下去。
凌霄打断，“袁师弟，你和楼师弟换位。”
“啊？哦。”袁珖本能的先应了一声，随即，似乎想明白了，一副解脱了的表情。看向楼曲的眼神还有那么几分同情。
凌霄道，“所有人做好准备，保持好位置下潜。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清除浅海凶兽卵，到时凶兽自然会找来。”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比较靠近东苍洲的近海区域。
也正因为魔渊的出口距离东苍洲东部是如此之近，当年也是一流宗门的天虚宗，差点儿就被突如其来的魔渊打得灭门了。
如今，筑基修士在专用法器、丹药、符箓等的帮助下，大抵能在千米以内的海洋深度下保持战力。放在狱海也算是足够。
但下潜到一定程度之后，若是因为重伤之类原因失去了保护，那么，哪怕不被袭击，也是容易出事的。
所以凌霄才要他们在浅海区域先适应一下战斗。
如今已经杀过最接近的一波凶兽，自然就要开始下一步了。
经过短暂修整的众人，在凌霄的指引下，开始往下潜。
和司空见惯的修士们相比，谭梦和肖业成，哪怕是肖业成，这时候，都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来的世界，人的潜水深度最深是多少米？
这是一种完全不同于翱翔天空的兴奋——在之前的世界里，人类已经征服了天空，却依然没能探明白大海！
*
越是往下潜，海水就越黑暗。
虽然有法器等物保护身体，但神识同样会受到水压的压迫，能探知的范围越来越小。
凌霄开始取东西照明——这当然会引来凶兽，但清缴凶兽，本来就是他们的任务，所以这完全不是问题。
不多时，他们在收拾掉了少量凶兽之后，落到了海底。
这里虽然不算深海，但和海洋表面的正常相比，也算得上是奇诡的异域了。怪异的植物铺满了海底，有些像是藻类，有些像是珊瑚……哦，珊瑚不能说是植物。
但这些东西，不管形态如何，全都有着密密麻麻的、满是黏腻感的触须。
让人完全无法看到海底地面的情况。
白菡摸了摸胳膊，觉得自己的准备做得不大够——哪怕这些玩意没有攻击力，她也是一百个不愿意往下落的。
盘焱也惊呆了，本来已经绑紧的头发都炸出几缕来，“这可怎么找兽卵啊？”
“直接清理海底。”凌霄道，“注意海底小型凶兽的攻击。”
在海底那么多植物，可比单独清理凶兽卵费的劲太多了。
但众人反而都觉得这个办法好。
按照各自的站位，都各展其能的清理起海底来。
在这时候，就又显出白菡来了。
本来就“魔气降”嘛。这年头灵植几乎全靠修士培育，野生出来的大半是“魔植”。
而且在植物本来就很难产生灵智的情况下，“魔植”更是没有产生灵智的希望。就算是变异出主动进攻的器官来，攻击力也往往十分有限。有强大攻击性的魔植及其少见。
沉积了大量魔气又没有攻击力的魔植落在白菡手上是什么结果？
白菡就是使用了净水术冲过去，便肉眼可见的冲出了一大片光秃秃的地，露出了十几只以魔化海藻与珊瑚为食的幼年凶兽。
盘焱上去一头补一爪子，就算完事。
白菡高兴得差点儿在空出来的地面上转圈圈。毕竟她没觉得自己是医修。能在任务上起到直接的作用，还是更有成就感的。
谁知道，在她想要继续的时候，被凌霄阻止了。
让她把力量留给可能需要净魔的修士。
毕竟她只是个筑基初期的修士，神思有限，海底的灵气也十分稀薄。
白菡是个乖巧的小姑娘，只好遗憾住手。
大半人对此都没意见——清理海底而已，不劳医修！涌泉峰荣岳慈不就不干这活？连谭梦都被劝说可以不干。
只是，还不等成年凶兽来袭，就又出了意外。
肖业成一声爆喝，“楼曲，你在干什么！？”
正利用水压形成气刃清扫海底的楼曲一懵，“在请扫海底？”随即反应过来，就很不快，“肖师弟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妥？”
就算真有哪里不妥，提醒一下不行？非要下力气把声音传到所有人耳朵里？
肖业成却理直气壮，深吸一口气的指着楼曲，“你拿着的是什么！？”
楼曲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东西，也很理直气壮，“储灵玉。你连储灵玉都不认得？”
这样的海底，连法器都不免受到影响，谁没带几块储灵玉减少消耗啊？
储灵玉不是灵石，算是一种用途单一的法器，用于存储自己淬炼转化过的灵气。与自身完全契合。如果不是使用道术还需要消耗神思，估摸着所有修士都会尽可能的囤积。
是以，楼曲如此正常的行为居然引来肖业成气急败坏的声音，小队里的其他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旁人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谭梦到底是丹鼎峰的弟子，这段时间又在恶补基础知识，在凌霄制造的明亮光线之中加持眼力仔细一看，脸色顿时就变了，“这储灵玉有问题！”
若说之前楼曲还是气愤远多于其他，这会儿就是真懵逼了。
肖业成这样的说有问题，未必有问题。但谭梦之前的表现还是靠谱的。他几乎是应声撒手，声音都有点慌，“什么问题？”
“有额外的禁制。”谭梦言简意赅道，“能否拿过来给我看看？”
凌霄闻言，身后长剑自动出鞘，直接在周围清扫了一圈。将队伍中的人聚拢。他看得出，楼曲应该是真不知道问题。
——但这反而比楼曲刻意搞鬼要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