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从个位往前?数,数到第?九位发现前?面还有,感觉眼前?冒出好多小星星。
“妈妈呀,好多好多的钱钱,我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的钱。”
她们没有因?天降巨款而欢欣雀跃,反而一个个忧心忡忡。
关键是数额如此巨大,且不知来源的转款她们也不敢用啊,万一是银行转错了,擅自?挪用还会惹上一身骚。
“桑桑你给银行打电话问问,看是不是……”玉瑶的话还未说完,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玉瑶还记得我?”电话那头的女?人小心翼翼地询问。
略有些熟悉的声音让玉瑶一怔,呼吸也跟着?微微停滞。
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涌上玉瑶的心头,她眨了下眼,有个名字一直萦绕在嘴边。
玉瑶沉默了良久,对方也不说话一直等着?她,最后那个熟悉的名字从玉瑶嘴里脱口而出:“你是水袖?”
*
最近舆论比较敏感,玉瑶不宜出门?,水袖直接到玉瑶家?里和她见面。
水袖和玉瑶两人同年同月的,这也是当初玉瑶的教主爹爹让水袖陪她的原因?,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更容易玩到一块儿去。
她们也正如前?教主期望的,打小关系就亲密,更是经常一个被窝里睡觉。
在玉瑶的认知里水袖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性格温婉随和不惹事,不过各堂主们依然会偷偷为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现在站在玉瑶面前?的水袖漂亮还是漂亮的,但年岁长了不少,也性感成熟了许多,穿着?吊带短裙,胸前?波涛汹涌,一头慵懒地灰色卷发,嘴上涂着?艳丽的口红。
由于?水袖前?后对比过于?强烈,视觉冲击感略大,玉瑶见她第?一眼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该如何跟她打招呼。
水袖还是当年熟悉的语气和声调,温柔的叫她大小姐。
一个过去的称呼顿时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过玉瑶现在可受不住大小姐的称呼了,她尴尬地挠了挠头:“别?叫大小姐,我可不是大小姐了,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水袖也不推诿,从善如流地应下了。
两人对视一笑,那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还在光明教的时候。
“水袖你怎么也会在这里?”玉瑶好奇的问,她还以为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要是早知道水袖也来了那该有多好。
水袖长叹一声道:“那天我不是偷了一颗凝香丸给你嘛?没想到新教主早就发现了,你刚吃完凝香丸他带着?一身杀气冲进了新房,知道你宁死也不愿嫁给他,他恼羞成怒当场就欲羞辱你。”
说到此处水袖攥紧了拳头,眼眶中泛起了泪花,又在为当时的情况而气愤。
玉瑶心中大惧,没想到新教主竟然禽兽不如,连她的尸身都不放过。
她忍下心头翻滚的恶心,伸手盖在水袖的拳头上,无?声地给水袖安慰。
水袖侧头揩去了眼角的泪珠,继续说:“我不愿眼睁睁看着?他侮辱你,所以出手与他拼死一搏。呵,在他面前?我简直是不自?量力,他一掌就将我的内脏震碎,费了我的内功,对不起大小姐,我没能保护你。”
水袖扑到玉瑶身上泣不成声。
玉瑶被震惊得说不出话,脑袋里嗡嗡作响,一口腥甜涌上喉头。
她吃的凝香丸不过是假死药,但是她没有醒过来,水袖被他杀死后来到了这里,她也来到了这里,说明她和水袖一样?死在了当晚。
至于?怎么死的,答案只有一个。
“我是被他,羞,羞辱至死的?”玉瑶嗓音颤抖着?,艰难的问道。
问出这番后玉瑶浑身僵硬,她内心只有个期望,期望能听到水袖否认。
现实让她失望了,水袖抽的眼泪润湿了玉瑶的肩,抽泣着?说道:“我昏迷前?看到他撕扯你的嫁衣,后面的事我都不知道了,魂魄游离时恍惚听到了他粗重的喘息声,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听……”
水袖说的并不肯定,但玉瑶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
想想她多么骄傲矜贵的魔教小公主,被多少人捧在手心里宠大,谁能想到最终会被一个粗鄙的男人羞辱至死,如果她能预想到当初的下场,她一定抱石沉塘,绝不给他侮辱自?己的机会。
两人静静地抱了许久,情绪才稍稍平复了下来。
“好了,这里没有他,你不要怕。”水袖说。
玉瑶释怀地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幸好我吃了凝香丸,他做的那些事我没有记忆,我已经重生了一回,光明教的玉瑶和我没有关系了。”
水袖松了一口气,跳开了有关过去沉重的话题:“你不知道我刚来这里有多害怕,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呆了快十年。前?不久在电视上看到你还不敢确定,怕是和你长相相似的人,看了不少有关你的视频才确定真的是你。”
玉瑶心里咯噔一下,水袖比她早来十年,是不是说明新教主一边给她续命一边折磨了她不少日子?
她晃了晃脑袋,不敢让自?己再继续猜测下去了。
“水袖你在这里是干什么的?”
“就和人合伙做生意,挣了点钱,你要是有需要用钱的地方不要客气,随时跟我开口,我们俩是好姐妹,我的就是你的不用跟我客气。”
水袖还是和以前?一样?,玉瑶感受到了她无?尽的温柔和照顾。
玉瑶心中暖暖的,突然脑中灵关一闪,拿起手机翻出转账信息,急切的问道:“水袖这些钱是你转的吗?”
轻易翻不到头的转账短信在水袖眼前?划过,她几乎是一瞬间就知道是谁转的账了。
尽管他身家?丰厚,可这么多钱对他来说也不是小数目,顶得上半个身家?了。
半个身家?就这样?偷偷摸摸的转了,还不露身份,她见识过的司渊是个雷厉风行且心狠手辣的人,却总是在有关玉瑶的事情上执拗又愚蠢。
水袖脸色不佳,她承认她现在又气愤又嫉妒。
玉瑶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他就是念念不忘。
嫉妒心让水袖冲动的认了下来,“不是在新闻上看到你缺钱吗,正好我手上有点闲钱,放着?也是放着?就给你转来了。”
玉瑶感动不已,抱着?水袖又抹了半晌眼泪。
事后桑枝连连咋舌:“认识富婆就是不一样?,富婆打钱的姿势可真好看。”
玉瑶在一旁傻乐,既为了钱高?兴,又为与昔日好友重聚高?兴,更为好友与她的感情不变而高?兴。
驱车离开的水袖心情和玉瑶截然不同,上车后她就拉下了脸,新做的指甲在方向盘上敲击着?,一边沉思,而后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她知道自?己冲动了,不该随便?冒认下司渊打的钱,所以她想先探探司渊的口风,免得事后被揭露。
等待电话接起的时间水袖心慌意乱,一颗心七上八下,算算时间除了在电视上,她已经差不多有一年没有见到司渊了。
她没有正当的借口找司渊,也没有正当的理?由给他打电话,他们间唯一能聊的话题就是玉瑶,说起来真是可笑,她最不想跟司渊聊的正是玉瑶。
对于?水袖的电话通常司渊接得不会很积极,水袖已经做好了重拨的准备,出乎意料地电话很快被接起来了。
那一刹那,意外之喜让水袖不自?觉地提上了嘴角,甜甜的柔声叫道:“教主。”
“水袖姑娘,是贫道。”
寒松那口半死不活的语气顿时浇灭了水袖心头的喜悦,脸上的笑也收了。
“教主不在吗?”
“在,但是你知道的他从不主动接电话。”
水袖讪讪的笑道:“我还想跟他说说大小姐的事呢。”
“什么事啊?”瞥了喂兔子的司渊一眼,寒松并不打算把电话让给他。
水袖说:“我今天才得知大小姐缺钱,于?是就和她见了一面,顺便?尽了点自?己的绵薄之力,教主知道大小姐的事吗?”
说到这个寒松话匣子可就打开了,“怎么不知道,他积极的很,让我把他的股票基金都卖给转钱过去,要不是我偷偷给他藏了一多半,恐怕他现在已经是全世界最穷的影帝了。”
义无?反顾,果然是他的作风。
水袖硬着?头皮说:“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也不知道人家?知不知道为她一掷千金的背后金主是谁啊。”寒松是故意说给司渊听的,可入了水袖的耳朵把她刺激的不轻。
挂断电话后她又拨出了一个号码:“小沈总,推一个媒体的账号给我。”
*
自?从玉瑶有了巨款以后,仿佛所有的事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久乔安鸣来了个电话,直言说他爸乔老要见她。
孟清心也在旁边,正在拼了命和乔安鸣抢电话。
“瑶瑶姐你放心大胆的来,乔叔人脉广得很,吊打那个阅诚影视几条街,乔安鸣欠你一个心愿,子债父偿,你尽管跟乔叔提要求。”
“就你长了嘴?就你会说话?小心累死你。”
“我跟瑶瑶姐说话你急什么急,小肚鸡肠的男人。”
俩人就是对冤家?,一句话不对劲就吵得不可开交。
从他们的吵闹着?,玉瑶得到一个讯息,乔老愿意见他们一面,他手上有很多资源和人脉。
事不宜迟,当天玉瑶带着?桑枝和周青驱车到了乔家?。
乔老是国内影视界的鼻祖之一,本人多才多艺,执笔画了数十余部老牌精品动画,至少两代人都是看他的作品长大的,后来又开始拍电影,他执导的主旋律电影曾是史上重映次数最多,观影人次最多的影片,他一身荣获多项终生荣誉,是圈内绝对的大拿。
周青和桑枝第?一次见这么大的人物,多多少少有些紧张,亦步亦趋地跟在玉瑶背后。
乔家?和外界猜想的不太一样?,没有豪华别?墅,也没有精致装修,房子坐落在郊区,非常普通的一栋三层小洋楼。
屋对面有一个池塘,一个老人戴了顶帽子坐在树下,脚下放了三根鱼竿,还有只狸花猫依偎在他脚边舔爪子。
无?需介绍,这人身份一看便?知。
“乔老好。”玉瑶首先开口,桑枝跟周青一个哆嗦,跟着?高?喊一声,比部队的兵哥哥声音还高?亢洪亮。
“我这个老东西?耳朵还好使,没耳背,不需要你们吼这么大声。”
闻言桑枝和周青臊红了脸,纷纷用眼神?埋怨对方。
老人回过头,视线犀利而有神?的落在玉瑶身上,他不怒自?威,问道:“你就是玉瑶?”
桑枝神?经一跳,直觉乔老要向玉瑶发难了,她和周青视线相撞,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怎么办”三个字。
他俩没想到,乔老接着?又说:“就是你教那小子打鱼的?”
玉瑶老实答道:“就随便?教了教,乔安鸣还挺有悟性的。”
乔老把脸一拉:“哼,以后不要随便?教他了。”
玉瑶:“?”
难道是觉得她教的不入流?
从旁边的玉米地里出来一个老婆婆,篮子里装满了饱满的白玉米,她笑盈盈的拆掉了乔老的台。
“老头子一钓鱼阿鸣就忍不住跑到老头子面前?炫技,老头子每次都赢不过他,面子上挂不住,小丫头你可别?再教阿鸣别?的本事了,我怕把我们老头子气出高?血压。”
“死老婆子,当着?外人的面胡说什么!”乔老对着?老婆婆吹胡子瞪眼。
“大热天的就别?在屋外站着?了,进屋吧我给你们切西?瓜,尝尝婆婆自?己种的玉米,都是自?己农家?肥,外卖可不好买。”
玉瑶迟疑地看了看乔老,她可没忘今天来的目的。
老婆婆跟玉瑶他们说悄悄话:“池塘里没有鱼,都让阿鸣赶尽杀绝了,这死老头子一天天光撑鱼竿,一个月没钓鱼了,放心吧,今天日头大,要不了多久会把他热回来了。”
乔老耳朵动了动,明显是听到了老婆婆的话。
玉瑶他们被老婆婆拉着?进了屋,空调吹着?,西?瓜吃着?,还有阵阵的玉米香飘过来,好不惬意。
果然没一会儿乔老回来了,他板起个臭脸,对着?他们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你们倒是会享受,来干什么的都忘了吧。”
几个人连忙从沙发上坐直了。
“带着?东西?跟我来。”乔老把手一背,走进了他的书房。
几个人跟着?进去,关上了书房的门?。
“把剧本给我看看。”
乔老翻出老花眼镜带上,又往嘴里含了支旱烟过干瘾,并没有点燃,薄薄的剧本在他手上一页一页地翻过,他阅览的速度并不快,有时还会返回去看前?面的部分。
半个多小时后他翻到了最后一页,全程他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看不出他对剧本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这个半个多小时玉瑶和桑枝还好坐得住,周青跟架在火上烤一样?,还是不翻面的。
“年轻人,剧本是你写的?”乔老推下眼镜,对周青问道。
周青顿时挺直了背,恭敬地答说:“回乔老,是我。”
“嗯,你的事我也略有耳闻,说说吧,你到底有没有抄袭?”
周青先是看了玉瑶一眼,向她征求意见,玉瑶使了一个眼色让他自?己说。
“乔老。”周青先站起来给乔老鞠了一躬,“我知道我现在声名狼藉,也背负了很多年的臭名,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证我绝对没有抄袭,我思想是干净的,笔下的文字也是干净的。”
乔老笑了笑:“年轻人红口白牙,嘴一张一合让人相信你可不好使,我只相信证据。”
“我有证据!”
“哦?”
周青掏出手机,将扫描文件找出来,逐页翻给乔老看。
乔老看完扫描文件气得火冒三丈,嘴里也不咂吧烟嘴了,拿烟杆直戳周青的脑门?儿。
“有证据为什么不早点公布出去,你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就算忌惮对方的手段和资本你也不该糊涂,你的骨气脊梁在哪里?有关底线绝对不能让!”
周青硬生生地接着?没有躲,还傻乎乎笑着?挠头:“我也是最近才找到的证据,还多亏了玉瑶小姐。”
乔老打够周青出完气,又把烟嘴衔在嘴里:“既然如此,我就帮你一把。”
几人闻言都双眼一亮,裂开了嘴角。
“剧本我看了,我也有一些想法,正好跟年轻人你的故事相契合,希望我们以后能合作愉快。”
乔老话音刚落,周青当场就呆滞住了。
后面的玉瑶和桑枝也瞪大了眼睛,他们来时本来是期望乔老搭桥牵线,给他们介绍一个业界人士,谁能想到乔老亲自?出山了。
乔老退休快十年了,期间不是没有人想邀乔老出山,不乏有人拿着?顶尖的剧本找上他,都没能让乔老动心,甚至郭嘉周年庆典邀请他当总导演都被他婉拒了。
就是这样?一个一心想退休钓鱼,从不受外界诱惑的乔老,愿意为他们重新出山。
周青和桑枝已经傻了,玉瑶反应快,开口先把乔老的退路堵了。
“乔老您可是老前?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答应了可不许反悔,您以后要是想反悔我可不答应,一定会找人评评理?,说您老前?辈欺负年轻人。”
“哈哈哈你这小丫头还挺会呛我。”笑完乔老脸色一变,正色道,“我多的不说了,赶紧把他身上的污水洗干净了,一直背着?莫须有的罪名像什么话。”
“您放心我们有计划了。”桑枝说。
“关于?男主角你们有想法吗?”
玉瑶和他们互相看看,男主角的问题他们还真没来得及考虑。
乔老说:“看来你们还没定人,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人非常合适,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而且他身价有点高?。”
刚得巨款的玉瑶底气十足:“您尽管请,我们有钱。”
之后他们又谈了一些剧本的细节,结束时天色渐暗,乔安鸣也从补习班回来了,正欲拉着?玉瑶见证他这段时间苦修打鱼的成果。
玉瑶不忘跟乔老表忠心:“我答应了乔老再也不会教你了,我不看。”
众人轰然大笑,只留下乔安鸣一人的哭嚎。
看着?一群年轻人打闹完,乔老回书房拿起了座机,按下一串数字。
“小司最近怎么样??”
当天玉瑶他们被留下吃了饭才从乔老家?离开。
周青一路恍然,他完全没想到短短数日他的人生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切多亏了玉瑶,他眼眶微红的看向玉瑶:“玉瑶谢谢……”
桑枝惊呼:“哎呀,阅诚影视要给田文海开发布会,要仔仔细细深扒周青的过往。”
玉瑶抿嘴一笑,对周青说:“等我们扒下田总监的面具再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