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多谢西元太子款待,咱们后会有期。”木可查说着对?安景行拱了拱手,在这些使臣中,恐怕就他与安景行的关系亲近几分,所以此时,自然是他先开?这个头。
“后会有期。”安景行同样?对?木可查拱了拱手,接着,便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阿史那若真,“不知?长?公主何在?言蹊自宫宴后便一直担忧长?公主的身体状况,却一直没能再见一面,不知?今日可否方便?”
陆言蹊在前几日又去了一趟阿史那思云的住处,但依旧被?阿史那若真挡了回来,不然安景行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
此时的阿史那若真的脸色并不太好,原因无他,因为安承继病重的缘故,当?日安承继在宫宴上的所作所为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阿史那若真对?这样?的处理结果非常不满意,但无论是宫中的太医还是他们从突厥带来的太医,都?说安承继病得很重。
再加上因为季家牺牲了一个女儿去匈奴和亲,西元的各方舆论竟然都?偏向了安承继,此时若是他揪着不放,倒显得得理不饶人,这样?的情况也让阿史那若真的怒火无处可发?。
即使是心中窝着火,阿史那若真也知?道不能对?着安景行使脸色,因为在安景行身边,陆言蹊还在一旁看着呢。
从春猎上的事?与后来的相处之中,阿史那若真就知?道,陆言蹊是个不讲理的,谁要?是敢欺负安景行俩兄妹,陆言蹊就敢不顾时间场合欺负回去,再加上陆言蹊一张能颠倒是非黑白的嘴,最后吃亏的总是挑事?儿的。
想到这里,阿史那若真看着陆言蹊,心情有些复杂。来之前听闻西元太子娶了个男妻,本?身还不得宠,原本?以为这西元太子已经?废了,岂料这个男妻却是这样?的一般人物?即使是不好男风,阿史那若真心中依旧有些艳羡。
想着,阿史那若真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对?安景行勉强地笑了笑:“皇姐昨日感染了风寒,今日不便见客,怕过了病气给诸位。”
“既然病了,何不多待一段时间,待到康复,再离开?也不迟。”陆言蹊看着阿史那若真,眼?睛中的神情意味不明,这个理由?实在是不能让人信服。
刚刚陆言蹊就已经?看到了在阿史那若真身后的马车,就这段时间陆言蹊与阿史那思云的相处来看,阿史那思云这个人,无事?最不爱坐马车,春猎归途时,自己因为安景行的折腾便没有骑马,还被?阿史那思云嘲笑了好一阵,没道理阿史那思云现在愿意坐到马车上去。
“不是本?王不愿多待,而是父可汗着实思念皇姐,前几日便着人来催促了,实在是不得不从。”阿史那若真说着无奈地笑了笑,似乎对?自己的父皇的作为无可奈何。
“路途遥远,难免颠簸,长?公主金枝玉叶,恐怕受不住,我?相信,可汗一定会理解的。”陆言蹊似笑非笑地看着阿史那若真,又看了看他身后捂得严严实实的马车,阿史那若真越是不愿意让阿史那思云出来,越是让陆言蹊觉得有问题。
果然,听到陆言蹊的这话,阿史那若真脸上多了一抹尴尬,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陆言蹊的话,原本?就是随便找的一个理由?,谁知?道陆言蹊却一直咄咄逼人不肯罢休?况且陆言蹊此时的说法句句在理,更让阿史那若真不知?从何反驳。
看到阿史那若真脸上的神情,安景行与陆言蹊心中都?有了一丝了然,此时安景行终于开?了口:“言蹊,不要?胡说!”
似乎是斥责的一句话,但谁都?能听出安景行语气中的纵容与宠溺,说完陆言蹊后,安景行才转头对?阿史那若真笑了笑:“言蹊也是担心长?公主的身体状况,还望突厥太子不要?见怪。”
话都?让安景行说完了,阿史那若真还有什么可说的?自然只能说无碍。
许是怕陆言蹊再追着问什么,阿史那若真在安景行开?口之后,便对?身后的随从们挥了挥手,转身对?安景行与陆言蹊点了点头:“太子、太子妃就送到这里吧,时间不早了,本?王先行一步。”
陆言蹊看着马车上微动的窗帘与帘子之下隐隐透出的景象,眯了眯眼?,却没有再说什么。
“孤祝太子与长?公主殿下一路顺遂。”阿史那若真是客人,他们要?走,安景行自然不可能拦着。
阿史那若真听到安景行的这话后,也不再与安景行客套,翻身上马,带着自己的人直接离开?了。随着阿史那若真的离开?,万俟律走上前来,与安景行客套两句后,也离开?了。
左右来西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因为陆言蹊的缘故,万俟律现在与匈奴也签下了互不侵犯条例,至于突厥,鲜卑与突厥并不直接接壤,万俟律并不十分担忧,况且现在出了这事?儿,恐怕最担心突厥的人,是西元的皇帝,刚刚阿史那若真走的时候,脸色可不太好。
“看来季家那个小姐,比咱们想象的安静啊?”万俟律和阿史那若真走了,陆言蹊挑了挑眉,看向匈奴的队伍之中,与其他两国不同,匈奴的使臣队伍之中,多了一顶花轿与一支送亲队伍。
按照上辈子的发?展,和亲的队伍离京怎么也得到木可查兄弟回到匈奴后的一个月,匈奴送来聘礼才会启程。但陆言蹊又怎么可能给季幼怡留下一个月的时间?这件事?本?就是陆言蹊算计来的,拖得越久,变数越大,所以陆言蹊想也没想就让木可查现在将人带回去。
从今天的状况来看,这季林蝶倒是安静的很。若不是对?前几日季林蝶的种种行为早就有耳闻,陆言蹊还真要?以为季家歹竹出好笋,多了一个识大体的人物呢。
说起来这个季家的小姐也是个人才,不愿意和亲在自己家中说说便罢,再不济进宫与季幼怡商量一二,按照季幼怡的手段,李代桃僵狸猫换太子之类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可是这大小姐偏偏不,不仅将自己的心思闹得满城风雨,甚至还做出了逃亲的举动。
作为一个闺阁大小姐,逃亲怎么可能会成功呢?没有意外?地,人被?抓了回来,前有陆言蹊虎视眈眈,后有阿史那若真落井下石,在几方逼迫之下,季林蝶只能在木可查回突厥的时候,跟着离开?,连匈奴的聘礼也没有等到。
木可查听到陆言蹊的调侃,有些无奈,但也回答了陆言蹊的疑惑:“她现在恐怕是想闹也没有力气闹。”
不得不说,看到季林蝶的那一刻,木可查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因为季林蝶的确很美,也有一股子年轻女子的娇俏,从内心上来说,这样?一个女子送给父皇着实有些可惜,但通过相处,木可查才发?现,这个女子的脾气着实是让人不敢恭维。
即使是阿史那思云,也及不上季林蝶的三分蛮横,在忍无可忍之下,木阿朵一碗迷药将季林蝶给弄昏了过去,也才有了现在的消停。
陆言蹊闻言,心下了然,他就说,人怎么可能突然就转性了?
“时间也不早了,就此别过,日后太子与太子妃来匈奴,本?王定当?盛情款待!”与陆言蹊和安景行又说了几句话后,木可查终于向二人告别。
现在天色的确不早了,若是再不走,恐怕在天黑之前都?不能赶到下一个驿站。
“一路顺风。”安景行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对?木可查拱了拱手后便没有再强留,反而是陆言蹊,走到了西元的护卫统领面前,对?他交代了几句,才对?木可查拱了拱手,送他们离开?。
看着木可查等人的背影,安景行对?陆言蹊挑了挑眉:“爱妃刚刚同吴统领说什么呢?”
“自然是让他好好照顾季小姐,别出意外?了。”陆言蹊眯了眯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安景行,似乎刚刚打着坏主意的人并不是他似的。
他的确是让吴统领好好“照顾”季林蝶,却也让吴统领好好监视季林蝶,陆言蹊可不希望,这一路上还会出什么岔子。
“你啊!”安景行岂会看不出来陆言蹊心中的盘算?摇了摇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毕竟一个娇娇弱弱的闺阁女子,能在重重护卫之下逃出京城,可是非常不容小觑呢。”陆言蹊说着弯了弯嘴角,没错,前几日季林蝶闹得沸沸扬扬的逃亲事?件,其实已经?成功了,可惜了,想到这里,陆言蹊又接上了一句,“就是运气不太好。”
“我?怎么觉得,她是因为爱妃,才会运气不太好呢?”说着安景行也顾不上在大街上,伸手捏了捏陆言蹊的脸颊。
别以为他不知?道,帮助季林蝶逃亲的人是陆言蹊,给了季林蝶希望,又将她抓回来,并且将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将她踹回深渊的人,还是陆言蹊。
不然一个闺阁女子,怎么可能轻易逃出京城?既然已经?逃出了京城,又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抓回来?
“太子殿下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陆言蹊说着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面上全是无辜。
安景行看着陆言蹊这个样?子,捏了捏陆言蹊的耳朵,没有再说什么,言蹊还说他手底下的人爱演戏,让安景行说,陆言蹊才是真的人如其名,最爱演戏。
陆言蹊不承认,安景行也没有再追问,这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便罢,转而提到了另外?一个话题:“刚刚看出什么来了吗?”
依照陆言蹊的性子,平时若是让他大清早就出来送使臣,一定会被?拒绝,但今日陆言蹊却同意了,无非是想亲自见一见阿史那思云,但现在陆言蹊并没有见到他想见到的人,安景行也不能确定陆言蹊刚刚有没有看出端倪。
“阿史那若真的态度就是最大的问题。”陆言蹊说着拉了拉安景行的手,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是迷迷糊糊的,所以坐着马车来的,现在让他再回到马车上,陆言蹊自然是不愿意的,干脆在安景行的马上蹭了一个位置,说起来,除了大婚当?日,他们还没有同骑过。
安景行按了按在自己身前作妖的陆言蹊,这个人,骑马也不安分,就不怕掉下去:“他的态度的确可疑,理由?也十分勉强。”
从使臣在京城中这大半个月的情况,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在突厥可汗心中,将阿史那思云视若珍宝,若是阿史那思云不能见客的原因真如阿史那若真所说一般,染了风寒,可汗一定不会因为他们回去晚了而怪罪,所以只会是阿史那若真不愿意让阿史那思云见客,阿史那若真的态度表明,这姐弟俩之间估计已经?有了矛盾。
“没事?,我?已经?让人跟上去了,阿史那若真不可能一直让那个思云待在马车里吧?”陆言蹊说着眼?睛转了转,到了驿站,阿史那思云总会出来,到时候真相如何,一目了然。
“若真是,你打算怎么办?”开?始陆言蹊推断,若是阿史那若真压着阿史那思云不让她见客,那么两个人之间发?生的关系恐怕就是由?阿史那若真一个人主导,并且阿史那思云是被?强迫的。
“凉拌!”陆言蹊吐槽了一句后,才正了正神色,“若真是咱们想的那样?,不失为一个突破点。”
突厥的野心昭然若揭,从阿史那若真舍安景行选安承继也能看出来他心中的算盘,日后突厥与西元必有一战,若是能够从内部突破削减突厥的实力,自然是再好不过。
安景行听到陆言蹊的这个回答,也不意外?,若是他,也会这样?选择,当?即握了握陆言蹊的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起来,除了大婚之外?,咱们还没有同骑过。”
“大婚那日,你在想什么?”陆言蹊说着向身后靠了靠,直接靠进了安景行怀中。
“我?在想,”安景行自然知?道,陆言蹊问的是自己向他伸手那一刻,在想什么,也不隐瞒,凑到了陆言蹊耳边低声回答着:“今日策马同游,来日并肩看江山万里,锦绣山河……”
陆言蹊听到安景行在自己耳边说出的这句话后,笑了笑,接着没有忍住,笑声越来越大,景行当?时的想法,确实如自己所想,看来他们俩之前,早已有了默契。
感受到安景行疑惑的目光,陆言蹊没有解释自己大笑的原因,扭头在安景行的唇角轻点了一下,不带任何情.欲,却能让人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他心中的喜悦,亲过之后,陆言蹊便转过身来,不再看安景行的反应。
安景行感受到陆言蹊的动作后,顿了顿,最后也没有说什么,将陆言蹊向怀中搂了搂,缓缓向太子府走去,若是可以,安景行希望时间能够静止在这一刻,没有算计,没有尔虞我?诈,不用?去想父皇,也不用?去想皇位,只有他,与陆言蹊两个人,缓步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季幼怡:和亲?看我李代桃僵!
陆言蹊:季小姐,逃亲才是上上之选!
季林蝶:太子妃说的对啊!我得逃!
季幼怡:MD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