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上汐

“何?事??”陆言蹊撑着下巴,看着面带微笑的安景行,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时?的安景行,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危险。

“为夫发现,夫人身边的漂亮姑娘,似乎不少?”安景行坐到了陆言蹊旁边,目光灼灼地看着陆言蹊。

陆言蹊听到这话,面上一愣,什么叫自己身边的漂亮姑娘不少?但见到安景行的神情后,陆言蹊转念一想,自己身边的漂亮姑娘,似乎的确不少。

茹烟,还?有送给景卿的两位丫头,容貌都是一等一的,所以安景行这话,倒也没?有说错。

“嗯哼,自然?是不少的。”想到这里,陆言蹊昂了昂头,一副花孔雀的样子?,“主子?都这么好?看,做下人的怎么能逊色?”

安景行怎么也没?想到,陆言蹊会是这幅理直气壮的样子?,不过安景行却也没?有在意,他在乎的,是另外一个人:“那上汐呢?”

关于?上汐,安景行早在大婚后不久就答应了夏一鸣,向陆言蹊打?听打?听,却因为婚后一直在忙碌,就给耽误了下来,今日提到茹烟,安景行终于?想起了这一茬,自然?是要替自己的好?友打?听打?听,况且他对这个青楼女子?,也极为好?奇。

“怎么?景行也对上汐感兴趣?”陆言蹊说着瞅了瞅安景行,语气中满是戏谑。

“当然?不是!”听到这话,安景行连忙否认,正襟危坐,生怕言蹊误会了什么,“是凌云,托孤向夫人打?听打?听,毕竟夫人,可是上汐的入幕之宾。”

凌云,是夏一鸣的表字。

安景行最后四个字,说的可以说是意味深长,就算是不了解安景行的人,也能从安景行的语气中,听出其中的深意。

陆言蹊闻言,漫不经心地上下扫了安景行一眼:合着在这儿等着我呢?这是要秋后算账?

不过没?一会儿,陆言蹊也想明白了,若是景行一直不问,他恐怕才需要担心吧。如果是景行与一名年轻貌美的青楼女子?传出桃色传闻,自己恐怕早就刨根问到底了,景行能够等到现在,也算是难得?了。

“嗯?夏大人?对上汐感兴趣?”陆言蹊闻言,话中充满了玩味,这就有点意思了。

“有什么不对吗?”依照安景行对陆言蹊的了解,只要陆言蹊用这种口气说出来的事?,多半不是什么让人喜欢听见的。

“可是……‘上汐’并?不是一个人啊。”陆言蹊语气悠悠地说着,话语中满是遗憾,但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安景行闻言,惊了一下,上汐不是一个人?什么意思?

感受到安景行疑惑的目光后,陆言蹊手中的扇柄点了点下巴:“因为每次去春风楼做‘上汐’的,都是不同的人啊。”

“春风楼也是齐家?的产业?”安景行怎么也没?想到真相居然?会是这样,但是陆言蹊能够知道的这么清楚,应该只有这个可能性,毕竟上汐是春风楼的招牌,没?有一个老板,会将?这种可能砸招牌的秘密告诉外人。

“当然?不是。”陆言蹊想也没?想就给出了否认的答案,并?且瞪了安景行一眼,“春风楼是我一个人的产业。”

春风楼是陆言蹊自己的产业,换句话说,春风楼中,并?没?有齐家?份额。所以从最开始建立,到现在名扬天下,都是陆言蹊一手打?造的。

纸醉金迷销金窟,从现代来的陆言蹊,更能明白什么东西?能抓住权贵们的眼球,更能明白纨绔们追求的是什么,古语有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若是能捧出一个天仙一般的人物,却让这些纨绔们能看不能吃,并?且时?不时?让这位天仙在这些纨绔们面前刷刷存在感,那又何?愁没?有客人?

所以在春风楼建立之初,陆言蹊就将?自己手底下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召集到了一起,言明需要一名姑娘坐镇春风楼,毕竟是春楼,于?女子?名声有碍,即使陆言蹊能够保证她们的清白,依旧觉得?心中有愧,所以提出的条件极为大方。

谁料到姑娘们一听到在春风楼中,除了每月十五必须在楼中刷刷存在感,跳跳舞之外,其余时?间全都可以自由安排,躺平玩耍,更重要的是,收到的打?赏陆言蹊也分文不取,竟然?争先恐后地想要来做这个“倒霉鬼”,这可是陆言蹊从来没?有想到的。

最后为了不让手下的人因为这件事?打?起来,陆言蹊干脆大手一挥,做出了一个排班表,愿意去的每个人去一个月,恰好?半年一循环,既满足了手下姑娘们的需求,又能够让自己的计划继续,毕竟每次上汐出现在人前都戴着面纱,而那几个姑娘,身段又极为相似,几年下来,竟然?没?有一个察觉到了不对。

青楼是多么挣钱的产业,即使安景行不做,也能知道,而春风楼名扬天下,有多挣钱,安景行想也不想也能猜到,一时?间,安景行觉得?自己与夫人之间的差距又变大了不少:

夫人不仅足智多谋,还?出手阔绰,家?底丰厚,反观自己,除了一个储君的头衔,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就连这个储君的位置,还?摇摇欲坠。

将?安景行的表情看在眼里,陆言蹊也大概能够猜到安景行在想些什么,当即大手一挥,十分阔绰:“我的就是你的,若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去弄这些。”

陆言蹊说的这倒是实话,若说上辈子?他还?有些争权夺势的心,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恐怕就是做一个真正的纨绔,平日里什么事?也不做,每天负责混吃等死。

但是不行,陆言蹊必须为安景行谋划,安景行身为太子?,生母又去得?早,让他不得?不去争,不得?不去抢,陆言蹊既然?想要和安景行一辈子?好?好?的,自然?是要和安景行一起去争,一起去抢的。

“看来言蹊果然?爱慕我已久啊。”听到这话的安景行,先是楞了一下,接着心中便涌上了一阵惊喜,春风楼建立之初,到现在已经三年了,若是言蹊说的都是实话,那么言蹊必定不是在婚后才喜欢上自己的。

这个时?候,安景行脑海中又闪过了一句话“入仕又什么好?的,又不能嫁给你。”当初本以为是言蹊安慰自己说出的戏言,现在看来,恐怕其中的真心,大过了玩笑。

陆言蹊听到安景行的调侃,把玩着扇子?的动作顿了顿,心中一阵懊恼:怎么又说漏嘴了?现在好?了,景行又得?嘚瑟一阵了!

想到这里,陆言蹊瞪了安景行一眼:“你还?不如好?好?想想,夏大人看上的,是哪一位‘上汐’!”

“第一位是谁?”安景行多少也是能够知道夏一鸣看上的是谁,现在知道了真相,以前总觉得?有些怪异的地方终于?也能解释通了:

当初夏一鸣对上汐可以说是一见钟情,而后一段时?间,几乎天天都去春风楼,知道每月十五上汐献舞的时?候,第一次去的时?候可谓是兴致勃勃,但却不知道为何?,去过第一次后,夏一鸣消沉了很长时?间,之后将?近半年都没?有再踏足南街。

直到有一次,谭行之邀夏一鸣同去南街,夏一鸣才再次踏足春风楼,自那之后,夏一鸣似乎又恢复了日日到访春风楼的习惯,只不过有些时?候十五回来,心情总是不见很好?,看样子?夏一鸣也是看出一些端倪了。

“第一位?在湖中造势那位?”陆言蹊想了想,终于?想到了安景行说的是谁,恐怕是春风楼开业之前,在莲花中一舞成名的那位。

“嗯。”安景行点了点头。

“那是夏蓉,昨儿个刚出京。”陆言蹊手下的姑娘其实并?不多,堪当大用的也就十来个,自然?是个个都能记清楚了。

“改明儿个我先探探凌云的口风。”安景行现在倒不关心夏蓉的行踪了,他现在更头疼的是,这件事?要如何?和夏一鸣开口。

“上汐”不是一个人这件事?是不能告诉夏一鸣的,不是安景行不信任夏一鸣,而是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是在不让夏一鸣知道的前提下知道夏一鸣的真实想法……想到这里,安景行就揉了揉额头,怎么突然?觉得?自己揽了个不太好?做的活儿?

“若是不知道如何?和夏大人开口,不妨直说。”对于?夏一鸣,陆言蹊是信任的,不仅仅是因为夏一鸣的表现,更是因为夏一鸣上辈子?的选择,即使到了最后的关头,夏一鸣也没?有抛弃安景行。

患难见真情,上辈子?自己死前,景行多艰难,陆言蹊比谁都清楚,在那种情况下能够不离不弃,足以说明夏一鸣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吊儿郎当,但绝不是忘恩负义之徒。所以若是这件事?安景行觉得?有些为难,陆言蹊也不介意让景行直说。

“好?。”安景行点头答应,心中可不是这样想的,言蹊为他着想,他又怎么会让言蹊承担一丝一毫的风险?

陆言蹊如何?不能看出安景行心中的想法?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这是他与安景行的默契。

陆言蹊与安景行刚说完上汐的事?不久,暗月就从门外走了进来:“殿下。”

“弄完了?”陆言蹊见到暗月,就知道所为何?事?了,刚刚江公公去处理秋心的事?的时?候,安景行让暗月也跟着去了一趟,一是因为后日春猎,马匹的状态需要暗月去确认,第二,则是需要让暗月看着行刑。

“嗯,江公公已经替他们叫了大夫了。”暗月点了点头,太子?府中规矩虽然?大,可平时?需要真刀真枪动手的地方却很少,但若是动了,就一定会伤筋动骨。

那些挨了十鞭的下人和二十鞭的管事?们不说,就是身强体壮地侍卫们,这三十鞭下去,也得?在床上躺上个十天半个月。

“嗯,让他们好?好?养着。”陆言蹊点了点头,明日茹烟就回来了,届时?自然?会告诉他们为什么受罚。

陆言蹊不是罚他们将?秋心逼死,反而,陆言蹊对于?这种一致对外的行为还?颇为欣赏,陆言蹊是罚他们没?有危机意识,这不仅是对秋心的事?做出了惩罚,更是给太子?府中的下人们一个教训。

景行操心的事?太多,将?太子?府保护地太好?,以至于?让府中的下人们都忘了,太子?府现在已经到了悬崖尽头。

“是……”暗月也为陆言蹊此次的发难有些心悸,但与府中的其它人不同,暗月出身特殊,又在老统领手下学习过一段时?间,即使当时?没?转过弯来,现在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心中对陆言蹊的敬佩,又加深了一分。

“还?有,此次春猎,将?人手再过一遍。”春猎,怎么看都是一个充满危险的词,安景行作为太子?,至少需要做做表面功夫,带回一件猎物,届时?必定会进入山林,山林中能够隐藏的东西?太多,上辈子?,这一次春猎就意外不断,这辈子?,陆言蹊自然?是需要防范于?未然?的。

“是!”事?情关乎到安景行的安全,暗月心中的弦也紧了紧,神情严肃,决定将?准备带去的人手再过滤一遍。

“这次春猎,咱们就不带景卿去了吧。”陆言蹊说着,看了安景行一眼,其实从木阿朵兄弟进京开始,陆言蹊就想找机会将?景卿送走,但是却一直没?有想到合适的理由,这次春猎,说什么,陆言蹊也不想带景卿前去。

这个时?间段太敏感,上辈子?景卿在使臣离京后不久就被?送去了匈奴,说是和亲,其实大家?心中却心知肚明,彼时?景卿还?未及笄,送去匈奴,说白了就是安睿送给匈奴的礼物,却不知道,上辈子?安睿用景卿,和匈奴达成了什么协议!

想到这里,陆言蹊就暗恨不已,景卿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也没?有享受过安睿一丝一毫的父爱,凭什么要为了安睿的自私自利牺牲一辈子?的幸福?

“我原本也没?想带景卿去,已经同景卿说过了。”不仅陆言蹊听到春猎就联想到了不好?的事?,安景行也一样,春猎人多眼杂,还?有那么多其他国家?的使臣,到时?候景卿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安景行一定会后悔终生。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姐姐葭葭的地雷,哭唧唧。

*

虽然你们都嫌弃我,但是作者依旧哭唧唧地准备了小剧场:

安景行:言蹊,他们都说我表里不一!

陆言蹊:你的确表里不一啊~

安景行(耳朵耷拉下来):什么?

陆言蹊:不过我喜欢你的表里不一。

安景行(摇尾巴):为什么?

陆言蹊:男人最喜欢的丈夫,莫过于床下儒雅如贵公子,床上勇猛如打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