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放手!”邹云书气急道,“我本来见你看起来气色不错,都没说?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她几步来到?方进身边,忍不住拿手拍他胳膊。
方进见她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赶忙收手,握住她搁在他胳膊上的小手,安抚道:“你别哭,别着急呀。我全都好了,真的,这?两天都是我自己搬,伤口没坏……”
曾玉树这?时候也上前来,趁着两个?人一个?哭一个?哄的档口,来到?另一口还在地上的箱子前,试着抬了抬。
纹丝不动。
他不禁感?叹,“姐姐没骗人,进哥哥确实厉害。”
邹云书听了他的话,疑惑转头?,就见他还在努力地想?把箱子搬起来,一时顾不得还在跟方进算账,上前一把抱住小孩想?把他弄到?一边去,谁知?却根本抱不动,只得半拖半拉。
“你们两个?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她点着曾玉树的鼻尖,“幸亏没搬起来,万一搬起来砸了你的脚可怎么办?!”
说?话间又怨念地瞥了旁边的方进一眼,“还有你,肚子上才割了那么深个?口子,十来天,十来天你就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了?!”
曾玉树这?会儿知?道那箱子多重,听姐姐这?么说?,也觉有点后?怕。虽然被指着鼻子教训很没面子,可谁让是自己姐姐呢?便也没反驳什么。
不过被教训的另一个?却没那么省心?,“云儿,我真的好了,不信你……”说?到?这?里,又生生顿住。
方进本来就是嘴边上的话,想?说?“不信你看”,说?到?最后?一个?字才反应过来他在跟谁说?话,以及这?是在哪里。
虽然人不算多了,可到?底是在市场里,绝不会有没人的时候。
“我不信的话,你要怎么样?”邹云书瞪着他。
方进噎了噎,眼神瞟到?她身侧的小树苗,转而道:“不信的话,我就让大树看看。”说?到?这?里,想?想?,又加了一句,“行吗?”
邹云书眼珠一转,“不行。”
“我要亲自看。”
方进无奈叹道:“云儿,别闹了。”说?着,暗示般地环视了四周一圈。
邹云书顿了顿,也跟着他往周围看了一圈,看着看着,视线忽的顿住,眼神发亮。
倏地回过头?来,指着对?面不远处一个?摊子对?方进道:“你看。”
方进顺着望过去,见是一个?脱了上衣,敞着上半身的男人。一时情急,他赶忙伸手,欲捂住她的眼,蹙眉道:“别看。”
邹云书躲开他的手,被他的举动逗笑了,“好多人都这?样啊,做什么拦我?”
不等他再说?什么,邹云书收了收笑意,继续表明自己刚才的意图,“你看,在这?里不穿上衣的男人很多啊,你也脱掉,这?样我就不用掀着你的衣角看伤口了。”说?完,又小声添了一句,“那样是挺奇怪的。”
“进哥哥,你受伤了吗?”曾玉树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好奇插嘴道。
方进点点头?,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不过都好了。”
邹云书缠他,“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
曾玉树也跟着掺和,“我也想?看看。”
说?着,还上手扒他衣服。
方进被姐弟俩闹得哭笑不得,一边按住曾玉树作乱的小手,一边投降道:“好了好了,你先?放手,我自己来。”
曾玉树这?才听话地后?退半步,来到?姐姐身前,回身昂头?冲姐姐得意地笑。
邹云书这?才知?道他刚才是故意的。不由更是感?叹,这?孩子不容小觑啊。有时候非要装得跟个?大人似的,有时候却又故意扮猪吃老虎,也不知?道他小小的脑瓜子里都在琢磨些什么。
方进虽然不喜欢在人多的场合打赤膊,可这?并不是什么不能做的事。正如邹云书所说?,在夏天,不穿上衣到?处晃荡的男人并不少见,脱了,也并不会引起什么瞩目。
他挨不过姐弟两个?的缠磨,只得抬手,脱了身上短衫。
“你看,最外?面都已经结疤了,真的不会裂开。”方进低头?看了一眼腹部的那道在他看来已经不存在了的伤疤,解释道。
说?着,抬起头?看向邹云书,想?要寻求她的认同。
却见她一张原本莹白的小脸此刻通红通红的,眼神似是有些闪躲,却又确实是在盯着他的身上看。
“你……”他疑惑着,刚想?问?什么,对?面的女孩不自在地微微吞咽口水的动作把他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方进一瞬间仿佛被打通了关窍。
他没什么想?问?的了,只后?知?后?觉地害起羞来,手里拿着的衣服不自觉地往身前挡了挡,“你看到?了吧,真的好了。我……我穿上了。”
说?着,急急忙忙抖开短衫,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
邹云书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制止他,“别别别,我还没注意看伤口呢。”话一出口,脸更是红透了。
盯着人家看了这?么一会儿,还没看伤口?
那她方才都是在看什么?
她羞得差点把舌头?咬掉。
不过,这?可实在是怪不了她。她在心?里暗暗想?道。
也不是没见过男人打赤膊。不说?在原先?的世界里看过的那些男明星的杂志图和网图,就刚才看了周围一圈的功夫,还见着两三个?真的呢。
可她见过那么多,却再没看到?过谁像方进那么……迷她的眼。
他肯定不会有闲工夫专程练出什么胸肌腹肌来秀,那从肩臂、到?胸腹的流畅线条,定然都是在日复一日的辛苦劳作里不期然收获的。
从他一开始抬起胳膊,把上衣褪到?肩颈的动作开始,邹云书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她是真的忘记让他脱掉上衣的目的了。
此时,不得不硬着头?皮,装作刚才并没有说?那种蠢话。她离他有两三步的距离,视线聚集在右腹部的伤疤上,倒也看得清楚。
果然如他所说?,伤口已经结痂,那就说?明里面都长实了,问?题确实不大。
邹云书看完,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掩饰般的轻咳一声,“好了,看起来是还好,不过,最好还是注意一点。”
说?着,走到?另一口还没被抬到?车上的箱子跟前,转头?对?他道:“来,我帮你搭把手。”
方进闻言,用拿她没办法的眼神宠溺地看了她一眼,飞快地套上上衣,边套边来到?箱子跟前。待穿上后?,二话没说?,一把抬起来,瞬间就稳稳地安放到?了推车上。
“刚才还会说?大树,这?会儿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了。”拿起车上的粗麻绳,方进一边捆箱子,一边叹道:“万一你没拿稳掉下来砸到?了,你让我怎么办?”
邹云书噘噘小嘴,脸红了红,不服气道:“小树苗是因为人小所以我才担心?他,我跟你一样大的,你不要忘记了。还拿我跟小孩子比?”
曾玉树不乐意了,忿忿道:“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你再大,也没我有力气。我都搬不动,你肯定也不行!”
邹云书转身捏他脸蛋,“跟谁学的这?大男子主义理论?张嘴闭嘴男人女人的,一点都不可爱了。”
方进也被逗乐了,不过他还是解释道:“是不轻,不怪大树搬不动。一是里头?的东西有些锅碗瓢盆的,还有就是这?箱子本身也重,个?头?大,又都是实打实的木头?打的。”
说?到?这?里,终于把箱子捆好,固定在车上,拍了拍,“这?是彭叔借给我用的,说?是给小丫准备的嫁妆箱子。我本来是不愿意用,可没办法,东西多,还零碎,要是直接放车上容易掉。”
“小丫自己也非说?她嫁人还早着呢,我不愿意用她还哭。我就想?着,那就不跟他们客气了,反正承的情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点,往后?再报答他们就是。等把这?一批货卖完结结账,再给她打两口新的。”
邹云书听他絮叨着跟她说?这?些家长里短,心?里既熨帖,又有些不是滋味。
彭家那小丫头?对?方进什么心?思,她第一回见面的时候就看透了。不过方进显然一概不知?,她也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只半真半假道:“你倒是不怕承别人的情,就是巴不得跟我们家撇清关系。”
方进听她这?样说?,笑着道:“我是虱子多了不怕痒,欠你们家的还少吗?”
邹云书上前,一把搂住他的胳膊,小小声道:“那就最好不过了。正好可以以身相许。”声音里充满了娇俏的得意。
转而想?到?什么,面上复又挂上严肃的神色,“不过,你得时刻记住,你已经许给我了,就只能许给我一个?,不能再许给别人了,知?道吗?”
方进失笑,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身侧传来曾玉树的声音,唉声叹气的,“姐姐哎,你旁边还站着你九岁的亲弟弟呢,你不记得了吗?”说?到?这?里,还刻意加重了语气,“我只有九岁,九岁!你知?道吗?!”
话一落音,小“男人”头?上又被拍了一记,就听刚才声音还腻腻歪歪的姐姐脆声道:“还真是,你不说?,我都要忘了你才九岁呢。”
曾玉树已经被拍头?拍得麻木了,也不再挣扎,只无力地望天,翻了个?白眼。
哎,被人嫌弃还得替人保密,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么多,他可太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云宝lsp了,实在不好意思(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