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孩儿想给小叔当儿子,不想做您的儿子了!”
正在悄么么喝酒的郭嘉立刻大?喜:“去,快去,为父求你?去!”这个小魔星,也不知随了谁的性子,才五岁呢,整天上房揭瓦,连睡着了都不安生,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
郭奕非常伤心,作泫然欲泣状:“父亲,您不问一下孩儿原因吗?”
郭嘉懒得回复,怎么说呢,就算是当了爹,郭奉孝也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爹。
显然,这样的场景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小萝卜头郭奕非常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孩儿发现?,小叔会飞!父亲,您都不会,孩儿不喜欢您了。”还老喝酒,不正经,母亲都嫌弃父亲不让父亲进?房。
“噗——”刚偷喝的酒就直接喷了出?来,郭嘉一把提起提起面前的小兔崽子,这些年他被逼着喝药锻炼身体,如?今也不是风吹就倒的弱文?士了,“走走走,爹带你?去飞!”然后抱起郭奕,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郭奕吓得哇一声直接哭了粗来,奶娘连忙上前哄人,父子俩经常爆发矛盾,她做奴婢的也不忙乱,很快就抱着小少爷去找夫人了。
围观了一场刚准备去解救小侄子的谭昭:……服了服了。
“来了就下来,成何体统,教坏小孩子!”
谭昭==:还好意思说,你?个当爹的,实在也没比他好上多少吧。
不过他身体还是非常诚实的,他轻功卓越,一下便从屋檐上翻下来,几个轻点?便坐在了案几上,毕竟也是“诈死”的人了,谭昭还是非常注意影响的。
……即便他没死的事情,除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老百姓,大?概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但怎么说呢,既然谎已经撒了,仪式感还是要有的,掩耳盗铃那也是一种仪式不是,反正他开心就好。
也是大?半年没见了,郭嘉心里挺想念,嘴上却是不饶人:“才刚回来就去见那小魔星,既是舍不得,何不留下来!”
谭昭失笑,他嗅了嗅,空气里还有淡淡的酒味:“我还以为兄长会说‘既是舍不得,不如?替为兄把孩子带走’这样的话呢!”
郭嘉:……那他可能就要睡一辈子的书房了:)。
“这次又上哪里野去了?”郭嘉有些无奈地开口,年岁逐增,岁月终究会留下一些痕迹,他仍然不够沉稳,但脾性已是好了许多。
谭昭很无奈,他其实活得还是挺自私的,什么为天下舍命这种事情,还是敬谢不敏,等到天下初定,不需要顶着debuff时,他自然选择能苟一时是一时,至于出?去走,纯粹是他呆得有点?烦,唔,是被这些曾经的属下和?朋友烦的。
“兄长,弟弟只是去亲自丈量河山了。”理?由非常高大?上。
郭嘉:“古往今来,你?恐怕是唯一一个亲自去看江山的君王了。”亲自二字,格外?重音。
“有何不可,再说了,那怎知道他们不想,只是他们不能而已!”他遇上的帝皇也不少了,宋朝那群心野得跟野马似的帝皇,不知道有多想呢!不过就是放不下手中?权势罢了。
“……说不过你?,不过你?回来的消息,最好不要让长寿知道,否则有你?好受的!”到底是亲弟弟,郭嘉还是忍不住出?口提醒。
谭昭的笑容裂在了脸上:……完惹!
郭嘉:……今天,要不多喝一杯酒庆祝一下?
“兄长,我先走了,你?多保……”
重字还未出?口,外?头就传来少年清润的嗓音,隐隐还带着笑意:“儿臣拜见父皇,父皇刚来,何以匆匆离去,是不想见到儿臣吗?”
是郭家传统的泫然欲泣了:)。
谭昭:“……不,没有,这怎么可能呢!我是给你?……准备了礼物,要去拿呢!”
郭畅已经走了进?来,他已长成了挺拔少年郎,不知是什么原因,眉宇间竟与谭昭有几分相似,若不是知道陛下与先帝的年龄,定是有人要臆想两人关系的,不过两人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不管郭家内部如?何定义,外?头都是夸两人父子情深的。
“父皇竟还念着儿臣,儿臣已甚是开心,外?物旁的,有则好,没有亦是好。”
谭昭:“……”
郭家目送弟弟被陛下凄凄惨惨地带走,“悲愤”得晚上多吃了半碗饭,又欺负了一顿儿子,终于开心地抱着夫人沉沉睡去。
明日,是他三十八岁的生辰,他自然知道元璟回来,长寿亦明白。
不知睡了多久,郭嘉觉得身体分外?沉重,他已许久没有这般疲惫的感觉了,就仿佛有千斤压顶之感,他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却瞧见掌心已经微干的褐色血渍。
他这是?
“军师,您终于醒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郭嘉抬头望四周,颇有些吃力,有些简陋的行军帐,早多少年就被淘汰了,还有这盔甲,瞧着似乎是……
“军师,很快就到许昌了,您再坚持一下。”
郭嘉是个聪明人,即便已安逸地过了许多年,他骨子里的警惕感仍然迅速地工作起来,等他弄清楚他现?在的情状,不过半个时辰。
可就是这半个时辰,他又吐了一次血,他能感觉到生机从他身体里迅速流失,不出?半日,“他”恐怕就要死了。
他难得撑起来,唤来亲兵:“主?公,主?公在何处?”
亲兵一一道来,言曹公率轻兵已去征讨乌恒,此时已快至辽东。
郭嘉又艰难地问了几个问题,才将?亲兵挥退。
似乎……并没有任何惊讶啊,郭嘉身上难受,他觉得这梦也太过真实了些,真实到他都快相信了,这里没有景朝,他的弟弟郭琛早已死在了黄巾军□□之中?,他潜心多年,入了兖州的军帐。
得曹操看重,从此十二年,殚精竭虑,到了如?今油尽灯枯之时。
凄凉吗?没有。失落吗?也没有,郭嘉只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他与贾诩他们何曾没察觉到,只是有些东西,说穿了,不如?不说。
他早知道,他的弟弟纯善至臻,并非如?此秉性。
几时知道的?他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时他心绪难宁,偶尔入睡,便梦到了郭琛,他真正的弟弟。
郭琛说他已寻到了母亲,要一起投胎转世去了,希望他能平安顺遂地活着。替他活着的那人,是个好人,希望他能抛开成见,不要为难对方。
他其实有两个弟弟,这件事情,郭嘉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是他要带进?坟墓里的秘密。
“呕——”
“军师!军师!”
郭嘉的眼睛显然有些迷离,刚才那一下,似乎要将?他的心肺都呕出?来了,他强撑着起来,吩咐人准备好笔墨,既是来了这一遭,不留下点?东西,如?何对得起上苍这番好意。
“写?!明公此行……”
郭嘉精力有限,只希望如?今的曹孟德尚有赤子之心,他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想到这里,他的思绪终于完全?搅和?了起来,任凭旁边的人如?何嘶声力竭地喊他军师,郭嘉也没有再睁开眼睛。
嘶——死亡的感觉,真难受。
“夫君,这是怎么了?”
郭嘉扶着头,靠在榻上,忽然就笑了起来,郭夫人见了,竟有种见到少年夫君的感觉,意气风发,不带丝毫的杂质。
“大?清早地,胡发疯,奕儿,来,叫醒你?父亲!”
许久,房中?传来郭嘉大?怒的声音:“郭奕!你?个小兔崽子,今天是为父寿辰,你?要气死为父吗!”
刚刚从皇宫偷渡回来的谭昭:……算惹算惹,惹不起惹不起!
晚上郭府开了席,不知为何,今年的人来得格外?地齐,当初青州的班子,竟都来了,大?家就像当年一样,饮酒,作乐,猜花签。
贾诩和?陈群在对饮,不知在谈什么,子龙和?孔明几个小辈凑了一桌,郭嘉与吕布照旧年年非洲人,手气烂得非常,倒是郭奕,小小年纪,已初具欧洲人血统。郭嘉这个做父亲的,竟好意思哄骗小孩子,引得同僚各种鄙夷。
还有太史慈、徐荣、满宠、高顺、张辽……
“想当时,初入青州第一年,你?我亦是这般,如?今想想,真好!”
谭昭心想,可不是嘛,那时候多有骨气了,没想到数年之后,会是这般场景,大?抵多数功成名就之人,都会怀念曾经年少轻狂,意气风发之时。
只是可惜,他的时间不多了。
不过能在走之前,与大?家团聚,共饮一堂,已是大?幸了,该开心才是。
“来,喝酒!”
“好,喝酒!”
不谈公事,不谈天下,不谈过往未来,现?在,只有酒和?朋友。
过了今日,郭嘉的死劫就过了,从此以后,只要不出?差池,便可以如?小郭琛的愿平安顺遂,长命百岁了。
“怎么,今日竟这般开心?”郭嘉笑着开口。
谭昭颔首,脸上是全?然的笑意,他笑起来,有股特殊的洒脱感,全?不像是曾经君临天下之人:“是啊,非常开心!”
一瞬间,笑容定格在此时。
郭嘉到死,都记得这个笑容。他死时,已是子孙满堂,荣誉满身,这些曾经他所期盼的东西他都已经得到了,没有任何遗憾,他是带着笑容阖上眼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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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谭昭望着已经老得看不出?曾经俊秀的人,点?头:“你?问。”
“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谭昭,昭如?日月的昭。”
“好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一日手札:宿主,难道不是臭名昭彰的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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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准备新世界啦,新世界写点轻松的,绝对武侠,让昭昭快乐地浪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