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仙器寻人

洛修叫来小二付了钱,好笑的看了眼仍气得磨牙的昔微,想了想,温润一笑:“你放心,你不止值这顿饭钱。以后,你跟着我,洛家堡管你吃住。”

昔微下意识的摇头,拒绝道:“我只跟着华曜神君。烧猪,谢谢你,我会想办法把这饭钱还你的。”

洛修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一顿饭钱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原本他只是想逗一逗昔微,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心下一滞,他没忍住问了句:“华曜神君?他……对你很重要?”

昔微毫不犹豫的点头,华曜神君是她心中最重要的存在,她只跟着他,即使有一天他不要她了,她也会找到他,然后偷偷的远远地看着他。

她现在只想着快些找到复容丹治好洛夫人,这样她就能回天界等华曜神君了。她并没注意到洛修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抬眸对他道:“化枯草会让服用者容貌受损,疼痛难忍,要用化枯草救夫人,还需去找复容丹。”

听到娘亲有救,洛修也没闲工夫想别的,连忙问昔微要去哪里找复容丹。昔微劝他别着急,第一是她还不知道百花殿主在哪里,第二是洛修已经不眠不休两日,总归是要先休息一会。所以昔微提议两人先回洛家堡,待她找到百花殿主再启程也不迟。

回去的路上昔微没话找话,就问了问云姑娘的来历,没想到洛修也不是很清楚。云姑娘并不是陆宁城的人,只是四处云游路过陆宁城,恰好看到洛家堡的告示,就找上门来了,所以洛修其实对她也不是百分百的信任,只是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一试。

昔微回客房的时候,正巧遇上了云姑娘。云姑娘见到她,还有礼貌的点头示意。其实怎么看,云姑娘都不像是个四处云游无依无靠的女子,她的一举一动都端庄典雅,神色平静内敛,还带着一股清冷的气质。

昔微主动走到云姑娘面前,柔声问:“其实云姑娘是从何处得知化枯草的呢?据我所知,普通的医书药籍上,是不会记录这种仙草。”

云姑娘微微蹙眉,“昔微姑娘此话何意?”

见她神情稍有躲闪,昔微直截了当的道:“我只是好奇,云姑娘你为何如此笃定化枯草有换血之效,若是书籍有误,洛夫人误食了毒草,可又当如何?”

云姑娘微有愠色,声线不由冷了几分,“医者父母心,我怎会害夫人?若是我无心相救,根本无需来插手此事,只等那瘴气侵入洛夫人的四肢百骸即可。更何况,化枯草也曾是我的一味药,它有无毒性,难道我会不知道?”

昔微不由一惊,她竟然服过化枯草!可她的容貌为何丝毫没有受到伤害?昔微对云姑娘的身份又多了几分猜疑,可看她的神色,似乎没在撒谎,昔微遂试探的问:“你真的不知道化枯草不能单独服用?”

云姑娘狐疑,蹙眉想了片刻,确定自己没在书上见过这点,神情真挚道:“素未听闻,还请姑娘细说。”

昔微却有所保留,只道她也不过是听说而已,并无凭证,只简要的提了提复容丹,想看看她是否知道此物的下落。云姑娘暗暗重复了几次复容丹的名字,猜到它的功效后,忽然就明白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白。

待想通后,云姑娘端庄的给昔微屈膝行了个礼,才道:“怕是我疏忽了,那便等昔微姑娘寻到复容丹后,我再给夫人用药。只是,夫人顶多只能再撑五日,还请昔微姑娘抓紧。”

昔微点点头,不再与云姑娘多话,径直回了房。

*

昔微的房间,在一间小院内,除了她那间,其余屋子都空着。昔微确定周围没人,将门窗紧闭后,将炎金赞助的吊坠从腰间摘下。素来都是炎金找人“借”东西,还少有他往外送的时候,昔微不由怀疑这水晶球是不是真的和炎金说的那么神奇。

没想到掌心上的水晶球好似感应到昔微的想法,竟然恢复了原有的拳头大小,悬浮在空中,发出点点白光。

昔微略感惊奇,笑道:“没想到你还真的有用呀。”

水晶球好像听懂了昔微的表扬,得意的在空中转了个圈。

见它确有灵性,昔微赶紧进入正题,问她现在百花殿主在哪里。水晶球光芒渐渐明亮,不一会儿,球的中央便映出了一副画面。画中是一个小村子里的某个猎户人家,远处还有一座山。昔微仔细分辨了一下,觉得那山略眼熟,就试探的问了句:“那是丘泽山么?”

水晶球上下晃了晃,表示同意,昔微又问了一次确定:“现在的百花殿主是在丘泽山附近的一个村子里?”

水晶球再次上下晃了晃。昔微开心一笑,还好百花殿主离得不远,时间来得及。她满意的夸了它一句,没想到水晶球也好像十分开心,亲昵的绕着昔微飞了一圈,让昔微对它的喜爱又加深了许多。

“唔,让我想想,再问你点什么好呢。”昔微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在与那水晶球玩闹,“啊,对,我能看到芊灵么?她现在……应该还在凡间吧?”

水晶球的光又闪了闪,一片白光过后,里头的画面已经相应变幻了。芊灵现今已经是十五六岁的大姑娘,容貌与她在天上的时候一样,眉目间的调皮张扬是丝毫不减。她一袭明黄衣裙,站在走廊上,正叉腰对面前的侍女凶道:“我没吃饱不行么!你让厨子再给我做一顿不行么!凭什么一天只让我吃三顿!”

侍女无奈道:“小姐息怒,老爷夫人都吩咐了,不能再让你多吃了。前些日子您吃多了消化不良,闹了好几天的肚子,您忘了么?”

芊灵抓狂,“知道我那几天身子不适不能好好吃东西,现在你们还克扣我伙食?!啊——不行,我找爹爹说理去!”

然后芊灵便绕开那侍女,一溜小跑离开了。昔微忍俊不禁的看着她为吃而战的模样,心想她的性子真真是一点没变,她的情劫八成是要跟个厨子经历了。

水晶球上的画面渐渐散去,昔微想把水晶球收回来,却没想到水晶球好像不乐意,打着转转不让昔微将它收回去。昔微笑道:“你还想我继续问你啊?”

水晶球或许也是被炎金闷久了,好不容易有用武之地,它也不愿早早收工。昔微歪头想了想,就随意问了句:“我不知道名字的人,也能问你么?”得到水晶球的确定后,昔微便问:“那天在林子里救我的那个人,他现在在哪呢?”

上次得到他的搭救,昔微也没好好谢谢他,连对方叫什么都还没问呢,他就走了。却没想到水晶球悬在空中,并没有如先前一样亮起白光,只是悬在空中不动。

“额……你找不到它?”

被质疑的水晶球不开心了,左右剧烈的晃动,昔微才迟疑的问:“……是我能力不够,看不到是么?”

它终于上下点了点头。昔微对这样的结果也并不意外,他身手过于敏捷,本来就不大像凡人。她撇了撇嘴,朝水晶球招了招手,哄道:“好了,那我没什么要问的啦,你回来好不好?”

它却不动。

一人一球尴尬的僵持了一会,昔微无奈的叹了口气,“真的,我没什么要问你的了,我最想见的是华曜神君,可我就算问了你,我也看不到啊。”

上神的行踪,她铁定是看不到的,所以即使心里十分想念华曜神君,她也一直没有开口。却没想到水晶球听到了华曜神君的名字,白光竟然越来越亮,昔微盯着中心的那片亮光,眼睛都不敢眨。

它……不会是坏掉了吧?

昔微眼睛被白光晃了晃,也没挪开视线,可那画面不过刚刚浮现,水晶球就忽然变回了吊坠的模样,自动跳回了她的掌心。

原来是有人来了。昔微怔怔的握着水晶球,不大敢确定方才被打断后一闪而过的模糊画面,是不是她住着的那个小院……

还是说,这水晶球只是在跟她闹着玩呢?

可轻轻的一阵敲门声却让她不得不收回混乱的思绪,来的是洛修,他温润的声音隔着门,低低的:“昔微,我给你送吃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