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断言,她不会活过今晚。
甚至开始打赌,赌这个?不怕死的小?姑娘能活多久。
有人下注一盏茶,有人下注一个?时辰。还有人嘲讽大开,赌她活不过三个?呼吸。
话?音落,得到众人一致好评,哄笑声取之为乐。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愁,除去起?哄看热闹的人群外,自?有另外一群人表情凝重。
在他们的房间中央,正蹲着几个?抱头瑟缩的人影,正是方才给邱知舒带路的几人。
还没跑出高手聚扎的破落小?村,便被尽数抓获。几人满面愁云,浑身大写透露着霉字。
茶肆的小?厮几人本就是江湖上连名号都混不上的小?角色,听闻恶鬼岭有大事发生,碰巧在附近便赶来凑个?热闹。一开始赶了个?热乎,凑到最?靠近恶鬼岭的也就是村子的最?为安全的中央地带。可后来随着越多越多的高手和势力驻扎进来,地盘被瓜分干净。他们只得被迫往外迁移,直到如今搭茶肆的地方。
顺便在恶鬼岭外头干起?了老本行,一边想着到时候等?这些高手们狗咬狗交战后,他们能从中捡一些漏,最?好的就是这些高手和势力来的人全都死绝了。
可惜,这个?美好愿景还没开始就幻灭。
当他们茶肆开在村子外头,才发现一到天黑,不知道“野兽”还是“鬼”会吃人。
他们一开始的团伙有十几人,到后来人越来越少。联想到恶鬼岭的名字,有人受不住这种死亡威胁,原地一拍两散,赶紧跑人。
留下贼心?不死的他们几人,到后来也只是想着再干最?后一票就走人。
可这最?后一票偏偏遇上个?最?难啃的骨头,以为是嚼都不用?嚼直接可以吞的小?点心?,谁知道是硬得磕了满嘴血,咬不动?还兜着走不了的硬菜。
请神容易送神难,好容易把那尊小?煞神请走,事情结果还没完。这头又?被另一方大势力捉住,询问那小?煞神的来历。
小?厮等?人现在的心?情没有别的,就是后悔。
无比的后悔。
不应该招惹那个?小?煞神,更不应该贪心?。
如果早早离开,也不至于再死一人,更不会被发现逃犯身份,落得如此下场。
小?厮等?人老实?交代完,就被捆到角落待处置去了,生死都捏在这些大人物的一念之间。
……
一墙之隔,虽着便服,一双双统一的官靴却暴露了他们的身份,彼此正围炉夜话?开着会。
一人谨慎地压低声音,对他的同?僚道:“按那几个?逃犯所言,属下已前去确认过。那姑娘骑来的马鞍上标记,的确是宰相府。”
另一人反问:“可他们怎么就派这么……看不出深浅的人前来?难道是宰相大人最?新收拢的门?客,有专门?对付恶鬼岭这地界的绝招?”
“此事的确有些奇怪,但?那姑娘是咱们一头的确定无疑,只希望她真的有办法带回二爷。”
“可她孤身一人,会不会太勉强。咱们要不要再派人进去……”
“目前咱们知道进去的人,除了二爷和今日刚进去小?姑娘的…还没出现在入口白?骨堆,但?其他人无一例外全部成了恶鬼岭的养分。”
一年长者连“尸骨”二字都避讳的不愿提及,叹了口气:“现在派人进去,只会是白?白?做牺牲。”
“可那小?姑娘不是也没事?万一现在的恶鬼岭已经安全,吃够了养分,根本不会再死人了呢?我们……”一人天真的发言还没结束,便听得一声惊天巨响。
轰隆声阵阵,大地震颤。
像是远古巨兽苏醒,要天下铭记它一般吼出威风。
众人急忙推门?出去,便见恶鬼岭深处冲天而起?一阵巨大的浓烟,浓烟之中藏着红蓝色的火光。而火焰里头好像有一只遮住半边天那么高的鬼影张大着嘴在嘶吼惨叫,不断想要冲出来却又?被困在火中出不来。
“什么动?静,唔——”
一阵微风传来,隔着这般远的距离他们就闻到微腥而灼热的气味,令人嗓子发干又?令人想要作呕。
为首的年长者站在前方,凝望着恶鬼岭深处一排排断头的树木像是被风吹弯了脊梁。几乎出息本能的直觉,他大吼一声命令所有人:“快趴下!”
他手底下常年听军令的人第一时间条件反射般趴到地面,那道“波纹”很?快扫荡而出,经过恶鬼岭入口之时,连同?那道木头架起?来的门?以及高高垒起?的白?骨削砍一半,轰成灰烬。
好半晌,大地的震颤过去,从背后刮过去的超高温度将一些易燃的衣物眨眼烧成灰,连同?后脑的头发也被燎尽。但?大多数人克制住,没有起?身,因而保住一条性命。
“梁兄,你看……”
波纹褪去,有人颤巍巍起?身,首先喃喃叫了一声刚大吼救他一命的梁参军。
随后便被眼前一幕震撼到了,有生之年从未见过的景观。
像是有人拿了一把尺子,量度着荡平了某个?高度以上的存在。
梁参军虽然一直趴着,可眼睛不死心?地瞪得贼大。看清了眼前一切被毁灭的全过程,却也瞎了一只眼。
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反应这般快,比失去一只眼还要惨烈的人比比皆是。
两旁房屋从半腰被截断,截断部位焦黑如麻,上半墙壁加房顶不翼而飞,化为湮粉。
而下半部分露出的则更引人不适,一些没来得及逃出屋子的人,下半身还维持着或站或坐的姿势,可上半身或者头颅部位,不翼而飞。
屋子里的桌上,还用?黑炭写下的时辰赌注,如今已没人关心?结局,都被烧得漆黑,字迹模糊成一团暧昧的灰黑。
幸运活下来的人全都灰头土脸,有的衣衫褴褛,头上一块一块光着,老斑鸠似的。
此时全都茫然站着,像找不着方向的羊羔。
远处如鬼火般的冲天火焰还在燃烧,却已经在逐渐消散减弱,鬼影身形缩小?不止十倍,再没有之前气势。
纵观整个?画面,岂是诡谲,恐怖等?词足以形容。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有人心?底里猜出了什么,只是他自?己?不敢相信。
但?之前便被恶鬼岭教训够了的人们此时也全都守在入口。
即使?入口的木桩早已倒下,他们不肯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各方阵营彼此看不顺眼,群狼围饲,却也鸡贼地都维持着表面的君子风范与和平。此时更是默契地各自?为营,表情肃穆地盯着恶鬼岭入口方向,像是在等?着什么东西,一定会出现一样。
这样的情形一直维持到另一方人马的出现,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梁参军万万没想到这位大人亲自?前来,眨了眨剩下那只完好的眼睛,又?眨了眨才确信不是他的错觉。
倏地一声起?身,梁参军身后阵营的人自?然也不敢站着。齐刷刷站起?来,小?跑步上前为来人开道。随着梁参军一声:“见过宰相大人!”
其余人纷纷效仿,喊声整齐而有力,气势十足。
马上的人衣衫一丝不苟,满头青丝高高竖起?,玉面仿若结着冰霜。身下白?马俊朗非凡,马鞍全部由乌金皮革打造,奢华精致而低调。
除去朝廷像梁参军这样的人,最?多还有隆馆的部分高层或高阶杀手得知宋矜大概是个?什么样貌,可今日一见多少还是被惊到。
隆馆之人所得知的宋矜长相,乃琳琅拼死逃脱之后,凭借记忆临摹出来。可今日一见,才发觉在纸上只绘出她不到十分之一的风采。
这些人尚且被震惊,更别提在场其他未曾见过宰相真颜的江湖门?派或匪帮,今日全都长了见识。
他们或许听说过当今宰相生了一副好样貌,私下里也曾想象过是个?什么模样。
可原谅他们想象力实?在匮乏的很?,能想象的最?美的也只能限于他们亲眼所见过的。可今日一见才发现以往见过的什么美人都不能和眼前人相提并论。
这便是他们大褚国?的,宰相大人!
美色当前,自?然会有一些头脑发昏的人,忘记自?己?几斤几两。
“宰相大人,您好美啊。生了这么一副好脸蛋儿,来这危险地做甚。要是不小?心?把那宝贝儿脸刮坏了,哥哥我可要心?疼死了。”
出声的是匪帮里一满面油光的秃子,他的秃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之前的大火烧成,东一块西一块,一张嘴牙齿还掉了半个?。
在他短浅的思维里,想着与朝廷的走狗都相安无事共处这几天。他们一定是怕了自?己?所在的大匪帮,所以才避其锋芒。现在来了个?美若天仙的宰相大人,一样如此。
可是令秃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位仙人般的宰相大人只是将冰凉眼神移过来的简单动?作。
他怎么会左半边脸剧痛,几乎要凹陷进去的力道令他天旋地转,眼前一花,脑袋在脖子上拧了个?麻花旋转回来,马上快要死了一样。
身子砰地一声倒在地上的时候,秃子才发现他真的要死了,是站得离他最?近的大哥动?的手。充血的眼珠,轰鸣的耳朵最?后进入神经的记忆是大哥扇死他后,扑通一声双膝下跪求宰相大人饶他们一命,就跪在他的尸身旁。
秃子死不瞑目的眼珠瞪着大哥,死也想不通,大哥为什么要向宰相求饶?
……
因为邱南鹏已死成为既定事实?,若邱灵霄杀兄的真相暴露出去,她一定会被治罪,失去继任永锦候的机会。
届时接任永锦候的人将会从庶出的子女当中择优选出,柳怡岚不能忍受,她不能忍受让那些血统低贱卑劣的人成为永锦候,叫她名义上的母亲。
她不能够接受!
老侯爷已死,她不能再有候府血脉的子嗣。
邱南鹏一死,她便只剩下灵霄。
所以,绝对!
无论怎么样,接任侯爷之位的,只能是灵霄。
“谢谢母亲,我就知道你会帮我。”
望着继任大典,甜甜对她微笑的邱灵霄。
柳怡岚只觉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了上来,她的这个?女儿,很?多地方与她相似却又?不太相同?。
一样的冷血,任性。
可她从小?在自?己?的保护下,没有经历过皇宫之中更加鲜明的弱肉强食,明争暗斗。
所以做事张扬不知收敛,又?任性妄为,不懂得点到为止。
被人冒犯了,当着人前做没事,回头再狠狠报复,没人瞧见整死就算。
可灵霄不知收敛,当着面就要打要杀。
可是当她把落霜轩那碍眼的小?杂种弄死之后,灵霄颓靡一段时间愈发变本加厉,无论她送多少和那小?杂种相似的人去都没有用?,她连一点耐心?都没有。
继任大典进行到一半,正到族老们立规矩的时候,邱灵霄已经没了耐心?。
柳怡岚时刻观察她的动?静,怕她把继任大典彻底搞砸,见状赶紧叫停,随口编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匆匆结束了继任大典。
邱氏族老们摇头叹着气离开,心?底忧虑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柳怡岚考虑到了族老们的心?情,一番思虑,前前后后尽量照顾到,不能落下什么话?柄。
等?她忙完,回头一看邱灵霄又?不见了。
一听她身边就带了个?杏兰,更是着急。怕她再惹出祸事来,“赶紧,叫人去跟着她。”
“回夫人的话?,三小?姐早就走远了啊。”护卫为难的道,“属下该去哪儿跟着。”
“你生了个?脑子不会用?吗?”柳怡岚情绪一激动?便咳嗽停不下来,“咳咳咳……你们不会自?己?去找吗?”
“可是,帝都这么大。”
柳怡岚努力让自?己?情绪平和,这样还能多活一阵。捋着心?口的气儿:“说你笨你还真是无可救药,灵霄她爱玩,爱热闹。你就往热闹的地方去不就得了?”
护卫得了灵感,“属下明白?了。”说罢一拱手出了院子,带上一个?小?护卫队,朝门?口方向小?跑去。
……
帝都有名珠钗店,有小?姐夫人正带着丫鬟挑选钗环。
“掌柜的,这个?金钗拿出来我看看。”眼高于顶挑剔的客人选了许久,终于有能入眼的珠钗,眼前一亮。
掌柜的取了珠钗,恭敬放置于干净的绣帕,双手捧着待尊敬的客人取之。
谁知,客人的手伸到一半,东西被人截胡。
客人掌柜的同?时一愣,脸色不虞地转过去,便见到一明艳张扬的小?姐手中握着珠钗,“这东西,本小?姐看上了。”
说罢大摇大摆,随手插头上转身就走。
无论谁被人这样截胡刚看中的东西都会生气,更别提本就眼光挑剔的客人,好容易选中样好东西,结果被人蛮横不讲理夺走。
一张嘴就要把人喊下评理,岂料掌柜的连连摆手,一副不愿多纠缠惹事,声音压低:“别喊别叫,求你这位客人。就当小?店照顾不周,您再挑选些旁的,当小?店送你的赔偿好不好。”
掌柜的这么一说,客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多嘴问了句:“那人这般蛮横,拿了东西不给钱就走。难不成是你东家?”
“不是不是。”掌柜的连连摇头,苍老的脸上沟壑难平:“她是永锦候府的三小?姐,不好说不好说。不给钱倒无所谓,记下帐就是,有人来付银子就收,没人来也就自?认倒霉,破财消灾了。”
“永锦候府的三小?姐,她就是么。”客人看着门?口远去的背影,喃喃说了一句,“可我听说永锦候新任侯爷,就是三小?姐啊。”
似乎在说,没想到其人是这副德行。
果不其然,听了客人最?后一句话?,掌柜的表情像是天塌了。
“小?姐,您走慢一点。奴婢快要跟不上了……”杏兰双手提着满满东西,一路小?跑地香汗淋漓。
她也没有想到,头一回出府体验感是如此的不好。其实?也不是不好,吃也吃到了,玩也玩到了。
只不过她跟着邱灵霄身后,挨了一天的眼神刀。
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为虎作伥的伥鬼,仇恨鄙夷,畏惧疏远。
明明是大白?天,她们却像是行走在人群当中的鬼怪,格格不入。
出来一遭,便莫名多了许多仇家。这都归功于邱灵霄以前的积累。
杏兰都怀疑下次她单独出府的话?,能不能活着回去。
那些人不敢对三小?姐怎么样,可她区区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丫鬟,万一有些人忍不住想要犯险。
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杏兰快跑两步正想求邱灵霄慢一点。却没预料到她突然停下脚步,杏兰好险撞到她,及时刹住脚步。
冷汗都滴下来了,落到邱灵霄衣摆。好在邱灵霄此时压根没注意她,一双乌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另一个?方向。
杏兰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紧着声音问:“小?姐,您在看什么呢?”
“走,我们过去。”邱灵霄哼笑一声,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杏兰连忙跟上,看到前方有认出邱灵霄的人忙不迭闪避的模样,杏兰直想捂脸,可她双手不空,全都提着东西。
现在,三小?姐又?是朝着一个?小?摊贩而去。杏兰料想她手中提着的东西又?要多出一样,谁知三小?姐的目标压根不是那个?小?摊,而是蹲在那里仔细挑选的唯一顾客。
芙蓉办完事,回府途中正巧碰到有人卖平安符。便想着为她的新主子挑一个?回去,什么也不图,就希望她平平安安就好。
打定主意,正准备付银子时候,右后边停下一道脚步。许是别的想买平安符的人,芙蓉这般想,继续拉开荷包的绳子,从里掏东西。
锦绣白?底裙摆进入余光,再然后是一道阴影覆盖上来。
芙蓉抬头,便见邱灵霄弯着腰笑对她说。
“芙蓉,好久不见。”
叮咚……
铜板掉落地面,转了好几圈才停下。
芙蓉从僵硬中回神,平安符也不要了。猝然起?身,退了一步对她客气行礼:“芙蓉突然想起?还有其他要事在身,恕不能多陪,三小?姐见谅。”
说罢转身就想走。
邱灵霄捡起?地上铜板,夹在指尖喊住她:“钱你也不要了吗?”
芙蓉再次脚步回转,“谢谢三小?姐。”
芙蓉摊开手掌,邱灵霄却并没有给她的意思。芙蓉开始后悔自?己?为了一个?铜板折返回来。
“谢谢三小?姐帮我捡到铜板,就送给三小?姐吧。”芙蓉硬着头皮说罢,转身又?想跑。
邱灵霄叫了一声:“杏兰。”
杏兰立即心?领神会,快跑几步堵在芙蓉前头,一副不放她走的意思。
作为伺候过邱灵霄那么久的人,芙蓉自?然也很?清楚邱灵霄一举一动?的意思。
现在,她有话?和自?己?说。没说完之前,不可能放自?己?走。
但?是比这更惊讶的是,这位叫杏兰的丫鬟的样貌,乍看之下特别像一个?人。
得知现在跑也跑不掉,芙蓉周身松懈下来,拿出以前应付邱灵霄那套恭恭敬敬道:“三小?姐还有什么请教,芙蓉洗耳恭听。”
“……回来吧。”
“什么?”芙蓉愣住。
邱灵霄理所当然地说:“本小?姐现在是新任永锦候,所以你回来吧。”
芙蓉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要的联系?
她疑惑的视线对上邱灵霄突然安静下来显得有些悲伤的面庞,眉眼间居然有几分委屈的湿意。
“我最?近梦到阿舒回来了,但?她不肯回来落霜轩,说有人要害她。我跟她说我是永锦候,候府所有人都得听我的,不会有人害她。但?她说……”
说到这里,邱灵霄抬了下眼,落到芙蓉身上,晦涩看不清表情:“你不在的话?,她也不会回来。”
芙蓉脑袋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同?时心?脏揪起?,眼眶模糊。都不知道该惊讶邱灵霄升永锦候这件事,还是提到她可怜的舒小?姐这件事。
其实?在芙蓉眼里,舒小?姐在三小?姐心?中是有很?大分量。托她的福,在被夫人害死之前,有过一段风光舒适的时期。
因着这个?原因,芙蓉除了对邱灵霄的畏惧外,还是隐隐有一丝亲近。
只不过回去永锦候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可是不能说得太直白?,否则惹怒三小?姐,怕是讨不了好。
正想着怎么编话?,旁边坐在马车里经过的宋宓娘撩起?窗帘,小?声问,“芙蓉,你在这里做什么?”
芙蓉像是找到救星一般,连忙跑过去:“奴婢出来送新季采买的帐目,现办完了。”
“唔那一起?回去吧。”宋宓娘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你知道宋矜和小?嫂子去哪儿了吗?我这两天都没见到人。”
芙蓉摇摇头,回她:“奴婢也不知道,刚才还想着买个?平安符什么的,为她们祈福呢。”
宋宓娘暼一眼那地摊,“这里的平安符有什么用?,你要想祈福得去城外那座最?大的寺庙。从佛祖那里求来的平安符才最?灵验。”
宋宓娘收回视线时候不由自?主注意到地摊旁一主一仆,还和其中的主子对视一眼。只一眼,便让她心?生不喜。
搁下帘子隔绝视线,宋宓娘的声音从帘子后传出:“你下次若要去,也帮我替她们求一份,我就不必亲自?去,那里人太多了。”
“好,奴婢明白?的。”芙蓉捂嘴笑,她知道宓娘小?姐最?怕见生人。平素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实?在迫于某种压力不得不出门?,也是全程坐马车,绝对不落地,不交流。
因此,今日掀起?帘子叫她这件事,便足够叫芙蓉惊讶许久。
……
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以及芙蓉,邱灵霄还立在原地。她眯起?眼睛突然问:“宋矜又?娶新夫人了?”
杏兰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问得就是她。
连忙回答:“奴婢也不清楚。”
她都没出过候府,哪里知道宰相府的事,这不是为难她吗?
没等?邱灵霄发作,旁边摆地摊的小?老头趁机说:“这位贵人看过去,如果您想知道宰相是不是娶新夫人的事。得问我啊,小?老不才,年轻时也有江湖百晓小?生的名头,现年岁虽大,知道的大大小?小?事却也不少。”
等?着邱灵霄目光落在他身上,小?老头神秘一笑:“嘿嘿这不今儿还没开张,只要您肯光顾小?的生意,开个?好彩头,让小?老开张大吉。这消息……不就全是您的了吗?”
邱灵霄小?手一挥:“你这所有东西本小?姐都包了。”
小?老头虽然嘴里吹的大,其实?他根本就是刚来此地没两月,正巧是邱灵霄被柳怡岚锁在落霞院的这段时间。没见识过这位神仙发威,因此才敢大胆敲诈。
而且,宰相府和那位新夫人的故事,大街小?巷早就传遍了。他只不过将听来的故事,再给这位贵人讲一遍,便狠狠赚了这一笔。
又?因为贵人出手阔绰,他愣是将原本的故事添加许多细枝末节进去,情节跌宕起?伏,抑扬顿挫,比说书的还要精彩。
更是把宰相宋矜宋大人对她患难与共,不离不弃新夫人的爱意,说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却没注意到出手大方这位贵人越来越不对劲的表情。
“三小?姐,您打听宰相和她新夫人的事做什么?”回去途中,杏兰忍不住发问。
她想知道邱灵霄到底在想什么,这样她才能尽到贴身婢女的职责。按照主子的心?愿去完成事情,也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或者出谋划策。
“你刚才也听出来了,宋矜很?喜欢她的新夫人吧?”邱灵霄兴致勃勃地问。
杏兰毫不犹豫点头:“听上去的确是这样。”
“宋矜她利用?皇帝舅舅,抢过我的东西。”
邱知舒嘴角笑容扩大:“那么……我是不是也该回敬一次才比较公平啊。”
杏兰心?中生出很?不妙的感觉。
……
地上躺着的人眼睛还死不瞑目的睁着,跪地的匪帮老大额头渗出的冷汗滚滚落下,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宋矜是三年前朝廷派去剿匪的首要头领,她和其他一窝端的蛮横行为官员不一样,她不主张屠山。而是只割首匪帮犯过过错的主要成员,其余老弱妇孺,全都由朝廷接回去,妥善安置教育。
匪帮也不是全都由亡命之徒组成,也有一些因灾害事故,为寻求生路迫不得已走上这条不归路的人们。
那年头,有这样仁义的官员,是多少人踏错之后回到正途的唯一道路。
当时宋矜放他一马,可是没想到再见,是这样的场景。
他心?中已经没多少希望,今天能够逃过一劫。
可就在这时,一道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从最?不可思议的地方传了过来。
所有人同?时扭头,看向了恶鬼岭那道腰斩了一半的入口处。
然后,表情同?时凝固了。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再捉虫了感谢在2021-06-2210:41:01~2021-06-2323:51: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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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