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现在这段时间注定是不太.平的时间,每个人的心里都装着沉甸甸的东西，或许是对未来的迷茫，或许是对即将离别的不舍,或许是不知道前路能否遇见的忐忑,或许是……其他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像春日里探下溪流的那只手，感受着欢快又蓬勃的流水,但是从来也握不住——
流水也不会?为某个人而停留,她只是短暂地湿.润了你一瞬。
12：01：33
最后一分钟的时间，苏舟舟和陆从筠两个人在实验室里并排坐着,陆从筠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表述，并没有说出口。
她已经是一个未来渺茫的人了,她不希望拖累苏舟舟。能和苏舟舟相处这?么?久，她已经很满足了。
苏舟舟轻轻地朝着陆从筠靠了过去，陆从筠僵直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迎接苏舟舟的靠近。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终究是捉弄的，原本大家以为的水到渠成的感情,变成了两个人之间那双想要交握却不再敢触碰的手。
“等到了安全屋之后,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来探索这个世界。”苏舟舟开口,“如果我们能够找到安全屋的话，说明我们很可能也能找到其他世界的坐标，以后要是真的有机会,还能到各个世界去游历,这?么?说着，我就越来越期待未来的生活了。”
苏舟舟和陆从筠一起规划着属于她们两个人的未来，即使那个未来虚无?缥缈,他们即将要面对的是未知的挑战，是风险重重的困难。
两个人冒着成为数据垃圾的风险，决定她们并肩作战的地方，跳到那未知的黑暗当中去。
苏舟舟和陆从筠都知道，这?一次的分别，很可能是永别。
“嗯，我也很期待。”陆从筠没有说什么?煞风景的话，她应着苏舟舟，直到倒计时三十秒。
倒计时25秒。
“舟舟，我喜欢你。”陆从筠说，“如果有机会再见，你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陆从筠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了自己的心意，但是她害怕苏舟舟等得太久，还是加了个限定的时间。
她说：“三年，如果三年内我们还能再见的话，我希望——”
倒计时10秒。
“我希望你还能喜欢我。”
如果我们不能够再见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幸福。
陆从筠到底是没有那么大度，她没能够将这?句话说出口，苏舟舟是她想要独占的宝物，是不能和别人分享的、她最爱的存在，她卑劣到没有办法做到祝福苏舟舟和另外一个人幸福，但她又不希望苏舟舟不幸福——
如此矛盾之下，陆从筠定了一个期限，就算这?一次她的挑战没有成功，那么她也希望，苏舟舟可以偶尔记得，还有一个人很喜欢她，喜欢了好久好久。
倒计时5秒。
“我等你。”苏舟舟回答。
就在苏舟舟话音刚落的一刹那，人工智能人回收的程序已启动，苏舟舟就像是一阵风，拂过了陆从筠的身边，随后整个天地之间，再也没有苏舟舟的身影。
天地苍茫，陆从筠仿若置身于巨大的草场之中，周围都是草呜咽的困泣，她只身一人，茫然地看着天地，不知自己从什么?地方来，也不知道应该往什么?地方去。
她就只是站着。孤独地站着。
直到——
一个轻轻的力道?触到了她的衣角。
陆从筠从巨大的苍茫中慌然退出来，她睁眼，映入她眼帘的，是苏舟舟之前说的那个她为自己准备的躯壳，正伸手捏着她的衣角。
躯壳之前被遮挡着，陆从筠只记住了她的脸，如今泛生，行动之间身上的遮挡微微滑落，露出雪白的肌肤。
只见这?个躯壳有些?忍俊不禁地说道?：“从筠，我没走。”
“舟舟？！！”陆从筠看着面前的苏舟舟，苏舟舟给自己准备的躯壳自然是自己之前的样貌，眼睛晶晶亮亮的，好看得紧。
苏舟舟简单地讲述了一下她刚刚经历的过程：“本来以为我会?被系统抽走的，我们两个伤感了这?么?久，结果闹了个大乌龙——
我之前不是说过我体内也有一个‘苏舟舟’吗，这?次的名单上其实写的是她，系统将她抽走了，只留下我一个没有地方安放的，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自己给自己准备的身体里……唔，这?么?一看，准备的还不错，不愧是我。”
苏舟舟故意说得轻松，“现在我和你是一样的啦，我们都要等待二十四小时的那一个清理时间，一起去安全屋。”
苏舟舟说得轻易，但是她在刚刚的几?秒内经历的巨大痛苦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言明。
排山倒海的海浪一般将她死死地摁压在水下，那种不能呼吸的濒死之感几?乎要将苏舟舟的全部意识吞没。
苏舟舟的灵魂都记住了那种强烈的震.颤和撕裂感。
那种剥离躯壳的感受就像是让自己在强烈的粉碎机中搅.动，一寸一寸地被磨成痛苦而又挣扎的齑粉。
然后苏舟舟用自己仅存的意识和精神，启动了自己给自己准备的联系开关，她碎裂的躯壳慢慢地变得更加完整，她颤抖着手触碰了呆立着的陆从筠，仅仅是这么?一点点的触碰，对于苏舟舟来说，却是深刻的熨帖到心中的救赎。
她心之处，就有陆从筠。
经历过磨砺，就会恋嗜上光明和救赎。
“你之间问我，如果再一次见面的话，会?不会?给你追求的机会。”苏舟舟笑起来，生动而美妙，“我的回答是——不会?。”
陆从筠愣住。
“因为，”苏舟舟撑起身子坐起来，“我想和你在一起，现在。”
别浪费时间追逐，别浪费时间试探，对于我们来说，我们能抓住的时间，是这仅存的十二小时。
十二小时之后，时间坠于归墟，而我们，则交由命运。
让我们来谈一场十二小时的、抵死缠.绵的恋爱。
遮住胴.体的隔光材料滑落，胭色的肌肤与常人无?意，四周的幕帘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遮起，苏舟舟伸手勾住陆从筠的脖子，狠狠地吻了上去。
苏舟舟骨子里似乎藏着一股横冲直撞，她醉心研究的乖巧外表下，藏着一种离经叛道?的勇气和直率。
陆从筠死死按捺的爱意，克制令她眼尾殷红加深的冲.动，都在苏舟舟勇敢的驱使下，在苏舟舟热烈的蛊.惑下终于解除了自己的禁锢，她感受着苏舟舟吻她的狂风骤雨，随后更深更热烈地回吻。
两个人都知道，她们唯一能够把握的就是剩下的这?十二个小时，未来太远太长，谁也不知道，十二个小时之后她们会不会?成功。要会?不会?重新相遇。
所以她们更要抓紧这最后的时光，热烈地——热烈地谈一场恋爱，苏舟舟之前从未有这?样的经历，而陆从筠也同样没有。
指尖的肌肤一如往常凝脂般的触感，慢慢地开始发烫，陆从筠克制着，但是手下情不自禁的力道?还是让苏舟舟忍不住呜咽出声，苏舟舟的眼睛里满是晶莹的泪光，她的眼前迷离一片，整个人烫得不得要领。
陆从筠将苏舟舟抱到了休息室内，苏舟舟光滑的脊背触到了薄毯，深色的毯子像是茂密的丛林，丛林里泛起的雪白光芒更是让人觉得美不胜收。
陆从筠惊得忘记了呼吸，直到苏舟舟吻她，将她的呼吸解.放，两个人像是双生的藤蔓，死死地抱离在一起，摇曳在风声之中，带来远处的海浪之声。
不得要领的小兽眨着湿.漉.漉的眼睛，她看向无?边无际的大海，海浪很大，仿若呼唤，像是有人轻声的诱.哄。
湿润的气息很快带来春的消息，小兽揉拨着浪花，很快觉察到了春天的湿.意，她有些?茫然，但是很快，海浪像是一只灵巧的手，慢慢地将小兽带入佳境。
海上穿来吟.唱的声音，这?声音像是歌颂的泣音，又像是无声的鼓励，小兽开始慢慢地，慢慢地探索起来。
然后随海共舞，然后沉沦。
——
两个人在激.昂之后，度过了难得的静谧时光，陆从筠靠近苏舟舟，将红着脸的苏舟舟揉进?自己的怀里，两个人的相处倒是放松了许多。
苏舟舟从陆从筠的怀里钻出来，嗔了陆从筠一下，两个人俱是面色胭红，陆从筠倒是多了几?分忐忑，她看着苏舟舟，又很快避开了眼睛。
“我…我还可以吗？”
陆从筠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没经验，而且两个人都是激.情之上的突然行动，陆从筠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早地跟苏舟舟……所以，她还没有来得及学习。
倒是苏舟舟，一开始还能顺着陆从筠，到后面的时候，苏舟舟已经带着陆从筠的手按照自己快乐的地方探寻而去。
陆从筠学得很快，慢慢得了一些?要领，也顺着苏舟舟的快乐寻去。
之后的共.鸣，自然是水到渠成了。
苏舟舟没有想到陆从筠会?问她这?个问题，她看着陆从筠，只觉得有些?可爱。但是她的脸又后知后觉地热了起来。
“以后可以……再试一试。”苏舟舟红着脸说。
陆从筠和苏舟舟第一次尝试，两个人都并非那么通晓要领，偶尔有角度的错失也是情有可原的。
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苏舟舟体会?到这样的美妙滋味之后，恨不得沉.溺于其中。
陆从筠深深地看着苏舟舟，突然又轻轻地吻了上去。
“知道了。”她轻笑，磁性的声音带着撩.人的勾魄，“我们下次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