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其实大家猜测陆董事长和苏所长之间的关系好久了,毕竟像是陆董事长这样的大忙人，每周雷打不动地会来研究所里跟苏所长探讨接下来的规划，几乎次次不缺席。
在每周规划会议之后陆董事长也总是会发餐券给大家,让大家到一家自助餐餐厅去吃晚餐。
自助餐的餐券基本上会有一个消费的时间段,所?以很多同事当天要是需要留在研究所里工作的，改天换个时间也能去。
大家纷纷都说陆董事长超级贴心，连合作企业的福利都超级好,不过有一些人神秘兮兮地猜测：“有没有可能只是陆董想跟所?长吃饭,所?以给了大家每人一张，这样她每次都不用绞尽脑汁地去想着怎么邀请所长吃饭了。”
“得了吧,人家是陆氏集团董事长诶，肯定轮不到她费心思追人吧，！人又年轻又多金,而且能力强性格好……说不定是苏所长想的，请了所?有人吃饭这样她们单独约会就不会被议论了，不过苏所长也好厉害，人美心善能力强，呜呜呜越说越酸,这样的美丽爱情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啊！！”
“也许两个人只是单纯的合作伙伴关系吧,两个工作狂魔凑一块了,而且陆董总是冷冰冰的，她的气势实在是太吓人了。”
“你不懂！！”
“……？”
让安保部的同事将苏燃燃送到派.出.所?之后，苏舟舟才松了一口气,苏燃燃这次也算是反复横跳地作死了,也许是嫌弃自己上次待的时间太短了，还没有学会如何?好好做人吧。
苏舟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和陆从筠依旧交握着，苏舟舟因为惊吓过度而手脚冰凉,陆从筠牵着苏舟舟的手，给她渡了几丝暖意。
“晚上吃什么？”苏舟舟问陆从筠。
“自助？”陆从筠想了想说道。
“行，那就自助。”苏舟舟和陆从筠一问一答期间正巧有几个通讯软件的消息需要回复，陆从筠的手微微有些失落地一空，直到到了自助餐厅门口，陆从筠都状似无意地注意着没能再次交握的手，视线里带了些许落寞。
随后陆从筠和苏舟舟两个人便坐在了熟悉的自助餐厅的包厢内。
陆从筠以往邀请大家吃的都是放题自助，跟传统的自己动手挑选食物的自主不同，放题自助跟寻常点菜一样，点单之后，会有专门的服务生将菜品端上餐桌，菜品的种类和数量都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点。
服务生将菜单拿给两个人，等?两个人点完菜品之后服务生会轻轻地关上包厢的门。
苏舟舟和陆从筠面对面地坐着?，两个人没有像是往常一样对今天的工作或者近期的项目进行相关的复盘，而是不约而同地将视线垂在房间内的陈列摆设上，只有趁着?对方低头的间隙，才会飞快地掠一眼。
“今天真的很感谢。”苏舟舟率先开了口。
“应该的。”陆从筠说。
其实店里的灯光很美，橙黄色的灯光像是夕阳一般映衬在苏舟舟的身上，苏舟舟的脸上还有淡淡的粉色，看起来很是诱人。
“之后大概还是要加强安保工作。”苏舟舟想到今天的事情，虽然苏燃燃最终并没有能够成功拿到资.料，而且还将会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但?是还是需要警惕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的。
如果苏燃燃进?入的不是其他人的实验室，而是苏舟舟所?在的核心实验室，一旦造成损失，那是不可估量的。
“嗯，”陆从筠看着?鼓着?脸暗自升起的苏舟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几趣味，她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苏舟舟的脸，“不必忧心那么多，这些事情公司里的人自有分寸，今天的安保部门和安全部门都做得不错，尤其是安保。”
苏舟舟鼓鼓的脸蛋被陆从筠戳得泄了气，她嗔了一眼陆从筠，眼波流转之间，陆从筠只觉得自己的心蓦地停了一拍，像是被时间最魅惑的人蛊.惑，她装作毫不在意却又快速地收回了手。
陆从筠的指尖上还残留着?苏舟舟脸颊上柔软温润的感觉，她在桌下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尖，指尖上的温度被陆从筠慢慢地揉进了心里，她的眼神在橘黄.色的灯光下突然变得深沉了起来，苏舟舟甫一抬头，就看见了陆从筠还没有来得及撤回的伪装和心.动。
苏舟舟了解那是什么样的眼神，之前网络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算她不说话，她的喜欢也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苏舟舟看着?陆从筠，对面这个曾经在商场的杀伐果决之中眼含刀光剑影的时候仍岿然不动的女人，竟然会因为苏她直来直往的眼神微微地颤了颤睫毛——真是可爱。
陆从筠着?实有些狼.狈地避开了苏舟舟横冲直撞地回望。
陆从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隐瞒自己的心动，她不知道自己的心动会不会对苏舟舟来说是一种困扰，但?是往往最是心动，最是难以掩藏，陆从筠正在纠结之际，服务生的送餐铃响起，点的菜品陆陆续续地到了桌面上，陆从筠微微抬了头，轻咳了一声：“吃吧。”
“唔……”苏舟舟轻笑，她看出陆从筠难得的局促，觉得可爱万分，不过来日方长，她可以慢慢等，等?到她将自己躯壳做好的那天，她和系统ZZ001分离的时候，她再跟陆从筠解释。
其实苏舟舟为自己准备的身体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但?是有些地方还亟待完善，加上那具身体和这个世界的对接方面仍有一定的问题，所?以还不能正式投入使用。
不过不管如何?，她已经确定了陆从筠的心思，这样就很好了。
不过让苏舟舟没想到的是，她以为她和陆从筠还有很多的时间，但?是其实这个世界的时间，并没有由她掌控。
“舟舟舟舟不好了！！！”系统ZZ001突然在她的脑海当中惊惶地跳起来，苏舟舟一愣，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还真的很少碰到系统这样紧张的情况。
“怎么了？”苏舟舟在心里默默地问系统ZZ001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系统ZZ001并没有隐瞒，而是将她刚刚受到的一纸通知书逐字逐句地给苏舟舟念了出来——
“人工智能人：
你们好！我们是星城网络执法大队的秩序网警，现已查明您所在的世界由于犯.罪嫌.疑人苏某的违法操作，使得原本的世界线受到了相关的影响。
经人工智能人中心的相关检测，您所在的世界有部分人工智能人，能够享有人工智能人的合法权益，包括但不限于拥有自己的自主意识，在碳基人类建设的网络环境小镇中享有居住权等?。
以下为本世界人工智能人的相关名单，本世界将于12小时后进行人工智能人的相关迁移。
[表格.xslx]
很抱歉地通知您，由于您目前所?在的居住环境不适宜人工智能人居住，并且有感染网络病毒的相关风险，系统会在24小时后进行世界病毒的查杀及世界回溯，还原世界本真并保存在本局相关卷宗之中，给您带来的不便，深感歉意。”
“这是什么意思？”苏舟舟有些不敢相信，她前一秒还以为她有很多很多的时间，结果一封24小时之后的世界格式化的信件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就在苏舟舟愣神之际，她手上拿着的冰可乐突然掉在了桌上，冰冷无情的气泡不顾他人意愿地疯狂涌.出，黑褐色的液.体像是晶石一般，黏腻又让人膈应。
“不好意思。”苏舟舟有些失态。
她拿起旁边纸盒的纸开始浸湿可乐，将可乐收拢到纸里之后，她颤了颤睫毛，看向她对面的陆从筠。
像是陆从筠这样的存在，大概跟系统ZZ001一样，刚刚已经收到了相关的信件吧。
虽然她们会先迷茫和彷徨一阵子，虽然她们会不敢相信，自己已经生活了这么久的世界竟然是一个由“别人”控制的虚假的世界，她们也许觉得自己会痛，会哭，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出自自己的本真而非世界意识，但?是什么才是真正的本真呢？
苏舟舟有些艰难地扬起唇角，在这样繁杂的思绪之中，她竟然还有能力去思考这样的哲学问题，不得不说她的脑子还算很有用。
但?苏舟舟的自嘲并没能给她带来任何?的轻松。
在她对面坐着?的陆从筠也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怎么会？苏舟舟先是观察了陆从筠一会儿，发现陆从筠真的并没有什么不妥，是她……掩藏得太深了吗？还是信件还没到？
苏舟舟准备去论坛上好好看看。
苏舟舟打?开手机，想从论坛上获得一些关键的信息。
她之前将自己的手机连上了主世界的小粉红论坛，她一点进论坛，就发现了今天论坛的所?有帖子都在讨论一个骇人听闻的“杀.人.犯”。
【震惊！杀父弑母纵火犯藏匿游戏仓三年，沉浸虚拟世界！！】
【意外监控曝光！杀人放火藏匿游戏仓，添加信号屏蔽器奴役人工智能人——！！！】
【小世界编号为Z&L-1，据悉，此编号为……】
【理智讨论，信号屏蔽器真的挺贵的吧，住棚户房的杀人犯怎么能负担得起……】
每一个帖子都被盖了高楼，苏舟舟点进了帖子慢慢地看了起来，也算是了解了一个大概。
说的是有一个女专科毕业生在毕业之后成为了一个家里蹲，她不出去工作，根据大家的猜测，怀疑这个女生在精神方面还有一些障碍，在当时她们学校的论坛上还有这个毕业生脚踏N条船最后通通翻船的瓜，凡事提及这个女生真实姓名的，都被人疯狂举.报了，之后学校论坛里只剩下一些稍微古早一些的没有提及名字的故事了。
在这个女生家里蹲期间，倒是还出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跟偷盗案件有关，后来又有人说再看到这个女生的时候，虽然人的外貌没有什么改变，但?是精神状态亢.奋了许多，有人猜测是这个女生又有了“女朋友”，这个女朋友作为提款机，让她着?实风光了一阵子。
根据时间线表述，这个女生利用不法手段屏蔽人工智能人世界存在的行为也出现在这个时间段，那么她这个时间段到底得到了谁的帮助，又让她拿到了现在这个编号是Z&L-1的人工智能小世界，到目前为止仍然是一个谜。
后来郊外棚户区的一家人着?火，被城市的消防系统紧急扑灭，家中一男一女两人惨死，初步判断是这个女生的父母，警方的侦查也从仇杀方向开始侦查，初步认为这个女生是被绑架，家中父母受到牵连而被活活烧死、捅死。
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简单，就在附近的一个车主，当天将车停在了棚户区对面的空地上，当他因为一起交通事故而翻看行车记录仪的时候，这个不起眼的行车记录仪当中的画面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个女生，放火烧死父母之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棚户区，模糊的行车记录仪画面上还残存着?她模糊的微笑。
令人不寒而栗，她的通缉图像也挂满了网络，也是碰巧，苏燃燃所?在的这个网吧的老板觉得似乎有一位客人好像很久都没有出来了，他以为是一些穷人又死在了他家的游戏仓里。
老板皱着眉，趿拉着?拖鞋，只觉得有些晦气，他朝着?透明盖子的游戏仓里一看，只觉得舱内的女人这么眼熟——
她她她她！！是那个通缉犯！！！
老板连滚带爬地拨通了警方的电话。
监狱里苏燃燃在经受了陆书琅的折磨之后好不容易在角落里可以喘口气，监狱里虽然不好，但?是游戏内的监狱和外面的监狱又有所?不同。
在游戏里的这个监狱，苏燃燃虽然会被欺负，但?是仅限于被陆书琅欺负，其他人都没有办法真正伤害到苏燃燃，这是刻在这些人代码深处的法则。
加上陆书琅虽然对她多有折辱，但?是深谙打?一棍棒.子，给一颗甜枣的规则，所?以苏舟舟过得不如意，但?是还能撑下去。
——无论多难，苏燃燃都是不会选择回到现实世界的，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旦选择了回去，那么她将面临的，很有可能是死刑！
陆书琅屏退众人，准备再好好享受一次苏燃燃的服帖，但?是就在那一瞬间，苏燃燃消失在了原地。
“！！！”陆书琅吓得猛地后退了几步，差点磕到了床板。
——苏燃燃被强制退出了。
当然，她非法占有的这个游戏世界也开始被调查及清理。
等?到一切程序差不多了之后，警方筛选出了相关的人工智能人，准备按照既定的流程进?行迁移——
这就像是给浴缸里的金鱼换水，先把活着的金鱼捞出来放到另外的鱼缸里，然后再将原本的鱼缸好好地清洗干净，换上水，最后再将金鱼们迁移回来。
苏舟舟对这样的动作都能够理解，但?是她万万理解不到的是，那个人工智能人迁移目录里，有苏舟舟、有蔺檀、有林瑾、有余馡，甚至还有陆书琅，但?是上面并没有陆从筠的名字。
她不是人工智能人吗？！！
肯定是系统出了错！！！要是将陆从筠清理了，这就等于是谋杀！！
苏舟舟抬头看向对面有些许茫然的陆从筠，忍不住慢慢红了眼眶。
“怎么了？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陆从筠看着?苏舟舟毫无征兆地红了眼，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把，五脏六腑都跟着?心疼了起来，陆从筠快速抽出纸巾，递给苏舟舟，“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一切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我们先别慌。”
苏舟舟听到陆从筠的安慰，大滴大滴的眼泪不顾一切地砸了下来。
——一切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但?是，这不是在我们能够解决的问题内啊。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要回到现实世界了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