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苏舟舟之前在搜寻技术爱好者论坛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网站，觉得有趣，便开始了她在网站当中的探索，只是后期因为她在赶工Q版小可爱的相关程序，所以就没怎么上论坛了。
今天恰好有些时间，苏舟舟也想着上论坛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好的场景需求或者是算法难题来转转自己的脑子，结果甫一上线，她的私信信箱就已经疯狂99+了。
这个小小的兴趣论坛难道也藏龙卧虎不成？
苏舟舟这么想着，对这个论坛也就愈发感兴趣了，不过她对私信里的那些招揽信息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她已经准备跟蔺檀合作了，自然不会在说好之后又另寻他路。
苏舟舟逛着论坛也不觉得无趣，尤其是发现了论坛的十大未解算法之后又斗志昂扬了起来，苏舟舟对这些感兴趣，但是听起来应该对这些感兴趣甚至更加擅长的系统ZZ001却并不是这样，它不仅仅对计算机代码和算法不感兴趣，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怪不得之前系统ZZ001说它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之一罢了。
就在苏舟舟思考难题的时候，之前有段时间没有联系的向夏月给她打了电话，苏舟舟一愣，想到最近许久没有升级Q版小可爱，虽然她对自己的代码有信心，但是还是需要听取客户意见的。
苏舟舟刚一拿起手机，就听到向夏月含糊的声音嘤嘤地传来，像是喝醉了一般昏沉。
向夏月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什么名字，苏舟舟握着手机听不真切，也没应。
照道理来说，向夏月目前还是比较稳定的，为Q版小可爱的相关续费也有按时打入，说明她对Q版小可爱的相关功能还是很满意的。
向夏月之前得到最多的不过是苏燃燃几分钟的通话，其余的时间都是在通讯软件上沟通，所以Q版小可爱的智能通讯功能对她来说是完全足够的——
既满足了她对对面那人的幻想，又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去一点一点地改变。
有哪个女生会拒绝一个完全符合自己要求的网恋对象呢？即使隔着网线、隔着屏幕，就仅凭短短的几行字，几句嘘寒问暖，她们都能沉溺其中。
如果不是有什么外界的原因介入的话，向夏月大概率是不会脱离这样的舒适区的。
苏舟舟有一个想法，但是这个想法和剧情不是特别符合——难道苏燃燃提前从疗养院出来了？
照理来说，苏燃燃在这么多人里，对陆家的那个小辈是最喜欢的，除此之外，那个小辈已经是她在这个剧本当中能接触到的最顶级的资源了，照着苏燃燃的性子，自然要将那个小辈完全磨成自己的人才敢放心出来浪。
怎么时机未到，苏燃燃就从疗养院出来了？
苏舟舟微微蹙了眉，轻声问向夏月：“怎么了？”
“今天姐姐跟我视频了，”向夏月说道，“她说她准备从疗养院出来了，她…向我询问了许多你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向夏月遇到问题或者需要分享什么事情的时候，找不到周围的任何人分享。
她没有办法将苏燃燃和Q版小可爱同时存在的事情跟别人说，她身边没有存着什么正经的朋友，跟她一起的，要是看到她的狼狈，说不定在背后还会聚在一起笑话她。
向夏月游离了一圈，结果发现她能倾诉心事的，竟然是她之前最瞧不上的苏舟舟。
其实向夏月还隐约怀着其他的心思，她不愿意承认，她只是觉得烦闷。
借酒消愁之际，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那天在酒吧的灯光，在酒醉金迷之间，只有一个人向她俯身而来，告诉她：“别害怕，你很美。”
上次之后，她可以将她的伤疤撕开来跟苏舟舟倾诉，因为苏舟舟是这个世界上，最包容她的人，包容她的任性，包容她的恣意，甚至喜欢她的恣意。
苏燃燃要出院了，要来找她，她本来应该开心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向夏月颤着手，挣扎了许久，还是想跟苏舟舟打这个电话，她存着什么心思呢？想让苏舟舟吃醋？想让苏舟舟恋她眷她？想让苏舟舟暗自神伤以此来让她感受有人爱她的快.感吗？
向夏月不知道，但她不敢在清醒时打这个电话。
直到最后，喝了些酒，才敢借故打来，像是要确认什么，但是又忍不住唾弃自己的卑鄙。
她打电话来干什么呢，明知道苏舟舟喜欢她，却还打电话说她的白月光要回来了，这难道不是在扎苏舟舟的心吗？
向夏月一向活得肆意坦荡，照理来说她有些事情想做便做了，根本不会理会旁人的心情，这次打电话的时候不仅畏首畏尾，打了之后她还觉得有些后悔。
“嗯，挺好的。”苏舟舟没有说其他的话，虽然因为向夏月心里泛着些许悔恨，让她得了一些来自后悔值的积分，但是苏舟舟之前不以这个延续性命，以后自然也不愿意出演向夏月这一部三个人的电影。
是时候跟向夏月说清楚了。苏舟舟想着。
向夏月微醺之间竟然听到了苏舟舟说这样的话，让她满腹的辛酸委屈都有些卡了壳。
她本来有很多事情想向苏舟舟倾诉的——
她今天见到的姐姐跟平时与她聊天的Q版小可爱完全不同，Q版小可爱能记住她的喜好，但是苏燃燃从来不能。
今天与她视频的时候苏燃燃的脸色也不好，话里话外似乎都在探听苏舟舟的消息，没有一丝一毫的关注度在向夏月本人的身上。
向夏月跟这样的姐姐聊天，只觉得黏腻，她虽然还喜爱，却觉得自己分.裂成了两个极端，贪慕着苏燃燃，又贪恋着那个处处都合乎她心意的Q版小可爱，还有一个角落藏着那天撑起她的苏舟舟。
或者是说，向夏月从来就是这样自我的人，她对苏燃燃存着的好感渐渐转嫁到Q版小可爱的身上，甚至爱恋愈浓，她已经将Q版小可爱和苏燃燃等同了起来，在培养Q版小可爱的时候，她又杂糅了些许苏舟舟的特质进去，使得她对Q版小可爱愈发满意，也愈发契合。
今天苏燃燃跟她视频，讲的话与平时她听的那些大相径庭，甚至与她遥远记忆中美化的那个形象完全不符，向夏月一时间很难接受。
她自诩深情，但是她的深情里早就镌刻了其他人的影子，向夏月想到这里，恨不得羞愧地躲起来，她没有办法跟苏舟舟继续说下去，只能匆匆地挂了电话。
又打开手机，跟Q版小可爱聊了起来。
她完全陷进去了。向夏月想。
苏舟舟拿着手机沉思了一会儿，向夏月给她带来了苏燃燃要出院的消息，这对她来说，可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不过好在她已经有了切实可靠的相关任务情感价值的收入来源，不然照着替身那样的路子走，现在根基不稳，容易满盘皆输。
苏舟舟长舒一口气，她已经有了退路，自然不怕苏燃燃责难，顶多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苏舟舟抬眼向窗外看去，阴沉的云裹挟着未知的风缓缓逼近，呈现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