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是我不配吗？”蔺檀的声音依旧好听，但是又带着几分危险，苏燃燃一时没准备，背后出起一身汗，只觉得自己精心守护的平衡要被这一刻打破。
苏燃燃一直奉行的都是两不原则，不主动，不拒绝，因为她享受养鱼的快.感，享受被追捧的感觉，她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万丈光芒——
这也是她为什么存在在这个世界的原因之一。
今天的苏燃燃第一次察觉到蔺檀似乎在自己的掌控之外，这样的感觉她非常、非常不喜欢。
蔺檀只是她喜欢的人之一，她似乎印证了网上那个表情包里的话：“她的心碎成了很多片，每一片都有喜欢的人*”，而这句话正是苏燃燃目前行为的真实写照，毕竟她很贪心，想全都要。
不仅如此，苏燃燃还觉得有些被蔺檀冒犯到，在那一瞬间苏燃燃的脑海中闪过非常多的情绪，她面对蔺檀时的完美面具甚至有了皲裂的痕迹。
苏燃燃心里涌上一股恼羞成怒的情绪，她从来不认为蔺檀跟她是同等地位的人，在她眼里，这些人追捧她，讨好她，爱她，只要她施舍一点爱，便会摇尾乞怜。
她享受着追求者给她带来的一切，她不拒绝，甚至会在心里奚落这些可笑又可怜的人，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鱼塘里的鱼竟然也有这么一条牙尖嘴利的。
苏燃燃僵着脸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蔺檀甚至以为网络掉线了。
蔺檀的心里升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似乎第一次看到面前的苏燃燃脸上带着可以轻易戳破的假面。
门外的嬉笑声打破了这一瞬的僵局，属于女生的银铃般的声音清脆地穿进苏燃燃的耳朵里，她瞬间有了反击的武器，她以退为进，故作伤心地说道：“阿檀，你…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所以才对我这么咄咄逼人……”
蔺檀长期养成的第一反应还是跟苏燃燃解释，她的镜头略向窗外的方向，正好刚刚的窗帘没拉紧，缝隙中依稀能看见苏舟舟模糊的脸。
要是别人，这样高糊的掠影苏燃燃是绝对看不出的，但是她对苏舟舟的脸——也就是跟她记忆当中嫉妒的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有着天然的敏锐度，苏燃燃在看到苏舟舟的那一刻便脱口而出：“苏舟舟？她怎么跟你在一起？你们……”
苏燃燃的眼泪像是珠子一般簌簌地落了下来，她找到了攻击蔺檀的“武.器”，她要保持自己的形象，于是将两个人对话的矛头指向蔺檀，她自信蔺檀不会不忠，但是她无法解释自己能够偷偷溜出来的语错。
在这一瞬间，蔺檀喜欢苏燃燃的本能还是战胜了她悄然滋长的情绪，她仔细解释道：“没有，只是一起出差，来这边谈一笔大生意。”
“我…我相信你。”苏燃燃咬着牙故作柔弱地，一个字一个字挤出这样的话，但是说出违心话的面目，在屏中难免显得狰狞。
滔天醋意平地起，她的东西竟然被染指了……她想，她要尽快出去了。
可恶……本该乖乖当做对照组的苏舟舟，竟然生起了不该有心思。
之后蔺檀和苏燃燃并没有什么话好说，两人匆匆地挂了电话，蔺檀第一次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毕竟她之前珍惜和苏燃燃视频的每一分每一秒，有时候觉得能多聊一秒都是馈赠，而现在，多看苏燃燃一眼，都觉得煎熬。
难道是因为……她对苏舟舟和苏燃燃的那张脸应激了？
蔺檀悄悄走到窗前，从缝隙中看正在泡温泉的苏舟舟。苏舟舟犹如出水芙蓉一般纯净宜人，蔺檀看着苏舟舟的脸，连刚刚的不适都削减了不少。
她可能只是对苏燃燃……应激了，明明是同一张脸，但是蔺檀似乎又能将她们清晰地分辨出来。见过真正宝石的璀璨光芒之后，看着一颗珍珠，总觉得有些黯然。
就在蔺檀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凝聚视线，发现温泉池子里的两个人趴在池子边默默地看着她，眼神里透露出些许调侃的微妙——
！！！我没偷看！！我…也不是故意偷看的……
蔺檀心下一慌，只是面上依旧不显，她的耳朵红得像是娇艳的玫瑰，稍稍一揉，便化成绕指的缠绵。
蔺檀“刷”地一下，将窗帘拉得更加严实了。
正在温泉池子里的余馡和苏舟舟相视一笑，雾气蒸腾之间，苏舟舟觉得余馡看着她的眼神似乎略微有些落寞。
苏舟舟在系统给的剧情中知道余馡是喜欢蔺檀的，不过蔺檀还真的算不上一个很好的归宿，在蔺檀眼里，余馡和其他的公司成员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真的有的话，也就是用得更加衬手一些罢了。
在蔺檀追逐苏燃燃的这段时间里，她的目光从来没有因为其他人而停留过，就连注意到苏舟舟，都只是因为苏舟舟和苏燃燃有着同样的脸，对她的顽疾有那么些许用处罢了。
苏舟舟珍惜余馡这个朋友，但是她也不好介入她们之间的感情问题，所以苏舟舟没有多说，只是将自己的身体往水下又降了一些。
苏舟舟不知道的是，在她思考的时候，余馡一直在看她。
苏舟舟之前虽然知道自己喜欢女孩子，但是她一直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她对待男生的靠近非常敏感，甚至躲避抗拒，像是轻微的肢体触碰都会引起她内心保.护机制的反弹，但是面对女生的时候，苏舟舟却没有自己很迷人的自觉。
她觉得自己很普通。
苏舟舟对待女生有天然的偏爱和偏袒，加上生长环境当中，女生和女生的距离也并非那么清晰，手拉手上厕所都不会被误会成其他什么关系，更不会有什么调侃，所以苏舟舟在面对女生凝视的时候，不会有特别的敏锐度。
余馡不同，余馡本就心细如丝，她敏锐地发现了蔺檀这段时间对苏舟舟的改观以及不自知的心动，她也存着私心，不想挑破蔺檀对苏舟舟的感受，她……
“余助理。”苏舟舟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余馡在发呆，余馡视线看向了远处的青峦绵延，苏舟舟轻笑，“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苏舟舟的头发上梳，但有几缕调皮的头发垂了下来，沾了些许温泉的热气，像是乌黑的玉盘入白皙透亮的山峦间，没入不可言的秘密领域。
苏舟舟穿着泡温泉的衣服较为宽松，也很保守，但脂色的氤氲间，连余馡这样向来冷静自持的人都觉得有燥意蒸腾。
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对这样的胭涩视若无睹。
余馡按捺住心里的慌张，笑道：“没什么，对了，温泉不能泡太长久，我们上去吧。”
“好。”苏舟舟率先走出了温泉的池子，穿上了自己的浴袍，她泡完温泉之后自觉身心舒畅，跟余馡说了一声，便进入了自己的房间里。
今天确实是一个值得放松的好日子。
苏舟舟心情很好地打开网页，在骇客论坛的用户名处填上了自己的用户名——ZZ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