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时间稍晚，余馡和向夏月都不好久留，还是余馡先开口说的“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就先回去了”这句话，向夏月磨磨蹭蹭地不想比走，最后还是被余馡带出了苏舟舟的出租屋。
“多管闲事。”向夏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余馡装作没有听见。
向夏月和余馡两个人在电梯里各占一边，中间的空隙很大，大到两个人其实是站在厢体的两极似的。
向夏月和蔺檀不是一路人，跟蔺檀的秘书余馡更不是一路，更何况今天是余馡送苏舟舟回来的，上次蔺檀还教训她，说她对不起燃燃，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关系罢了。
向夏月看余馡不舒服，她在电梯停到一层之后故意重重地“哼”了一声，率先走出电梯。
她今天等了苏舟舟许久，本来精心准备的“偶遇”戏码也并没有上演，身体的疲惫和心灵的空.虚使得向夏月几乎是一拉开驾驶座的门，坐进自己的车里的时候，才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犹如潮水一般向她涌来，甚至将她吞没。
向夏月是有一些后悔了。她后悔没有早一些发现苏舟舟的有趣，也后悔自己之前因为轻易得到、轻易能够占有就不珍惜。
向夏月骄傲、自矜，她见惯了别人的讨好和喜欢，有时候也很难低头，就在向夏月愣怔的时候，她的通讯软件收到了一条来自“特别关心”的消息。
“月月，不好意思啊，之前我的手机被人偷走了，刚刚才补了电话卡找回来，你没事吧？最近都没有收到你的消息了呜呜呜。”
向夏月收到消息的那一刻是欣喜的，但是下一秒她就像是被焰火烫了一般，脸烧得通红。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那天接电话的肯定不是姐姐，所以才会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而且那天她身处的环境比较嘈杂，加上她自己也喝了太多的酒，听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也许那并不是姐姐的声音，而是偷了姐姐的手机的那人的声音。
向夏月的面上泛起了几丝光泽，但是她现在依旧在苏舟舟的楼下，面对刚刚补回手机就给她发消息的苏燃燃，她在浅浅的难受中涌上了巨大的惊喜，还有隐藏的一丝不知道是对谁的愧疚。
她的内心鼓噪又狂热，向夏月快速回复道:“没事的姐姐，”她说，“那个疗养院的员工素质这么参差不齐吗？姐姐需不需要我这边给你转地方？”
“…放心，这里偷手机的员工已经被找到了，疗养院也做了处理，她是一时鬼迷心窍……唉。”苏燃燃善良地叹了一口气。
苏燃燃联系向夏月只是因为向夏月好久没给她发消息了，之前向夏月每天早起和晚睡之后都会给她发消息，期待她的回应，苏燃燃偶尔想起的时候会给向夏月回复几个字，然后会被充满青春热情的话语回复，苏燃燃觉得自己似乎也青春了几年。
晚上苏燃燃突然想到向夏月，来看对话框的时候，发现向夏月有几天没给她发了，于是苏燃燃便找了个借口，巩固她和向夏月之间的关系。
“姐姐，我能来看你吗？”向夏月突然问道。
“……”苏燃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的对话框久久没有刷新出消息，向夏月也在等她的答案。
苏燃燃觉得有人来疗养院看她是一个较为困难的社交活动，她被阿琅养得愈发地慵懒了，向夏月就像是她在游戏当中吸引的纸片人之一，她不是最优秀的，也不是最好的，苏燃燃在得到向夏月的心之后，对向夏月难免懈怠。
现在向夏月提了一个她往常不会提的问题，这个问题对于苏燃燃来说是越界了的，甚至还察觉到一丝冒犯和不满。
也幸好她们并没有视频通话，向夏月看不到苏燃燃脸上带着些许烦躁的表情。
“啊这个我要去问问疗养院啦，你知道的，这边有规定的探视时间……”
“客人受到邀请也不能去吗？”向夏月咬牙，坚持更近一步，如果是客人不能随便探视的疗养院，那跟管束严格的监.狱有什么区别？她之前因为那个人的管控而被家里人约束警告，只能按捺自己对苏燃燃的思念，“姐姐邀请我好不好？”
但是如果是苏燃燃的邀请呢？
向夏月等了很久，也没有等来苏燃燃的消息，她心下有几分失落。
另一边的苏燃燃没准备回答，她整理好自己躺在床上，很快，她的呼吸就变得均匀且有频率了。
但是第二天的午后，苏燃燃都没有醒来。
“心跳正常，呼吸正常，病人身体体征正常，检验显示非常健康。”医生说，“但是奇怪的是，病人无法被叫醒，就像是……植物人。”
“嗯。”那人瞥了一眼，不在意地笑笑，“……总会醒来的。”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笃定的意味，医生看着手中的病案，想了想，还是保持沉默。
不过这并不是苏燃燃第一次断开意识链接成为植物人了，等医生离开之后，原本脸上带笑的人沉着脸慢慢地躺在苏燃燃的身边，伸手环住苏燃燃，似乎要将苏燃燃紧紧地纳入自己的身体里。
两具身体慢慢地契合在一起，紧紧密密，似是永远不分离。
那人轻嗅苏燃燃的脖颈，用像是情.人一般的语气呢喃道:“快点醒来哦。”她说，“你知道，我没有什么耐心的。”
……
苏燃燃又因为不明原因昏迷成为植物人的消息在圈子里被扩散了出去，苏父苏母火急火燎地来疗养院看苏燃燃，躺在病床上的苏燃燃有着令人歆羡的面容，她呼吸均匀得像是程序设定，即使生命体征完全正常，苏燃燃也没有醒来。
所有人都在为苏燃燃揪心着。
向夏月更是自责，她之前还对苏燃燃有怨怼，那天晚上没有收到苏燃燃的消息，她还以为是苏燃燃不愿意她靠近，但没想到苏燃燃是因为生病了。
苏舟舟收到消息的时候只觉得有几分奇怪，如果是同卵双胞胎的话，苏燃燃有的怪病苏舟舟大概率也会有……
奇怪，太奇怪了。
系统ZZ001也在脑中附和，是啊，太奇怪了。
不过苏舟舟知道苏燃燃之后会安然无恙，而她，还被人吊着命，这样不自.由的感觉就像是被命运扼住了咽喉，每时每刻都在被威胁着。
苏舟舟登上软件后台，准备开始工作的时候，发现小学妹发来的消息——
“姐姐，你不会忘了我了吧，上次说好了要你陪我一天的。”
小小舟的自动回复丝毫不拖泥带水——
“嗯。”
“……好绝情一小小舟。”系统ZZ001默默上线吐槽。
苏舟舟握着鼠标的手蓦地一僵：“？”好像有被内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