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苏舟舟今天的收获不可谓不丰厚，她和余馡签了合同之后很快就一起到银行查收了相关的汇款，当百万现金到账的时候，那条收款短信带来的喜悦还是让苏舟舟有了不小的波动，她似乎离自由又更近了一步。
当余馡送苏舟舟到小区楼下的时候，苏舟舟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余馡自然也看到了。
向夏月恣意的妆容将心中的急切和微妙的狼狈隐藏，面上露出的只有张扬和涩意。
她来找苏舟舟的时候苏舟舟并不在家，她想着在小区楼下等苏舟舟，如果苏舟舟问起来，她就可以说是路过。
向夏月想象过苏舟舟每一种欣喜的表情，毕竟苏舟舟喜欢她，她纡尊降贵来到这个老破小的小区“偶遇”苏舟舟，苏舟舟肯定感激涕零，欣喜非常。
但她从没有想到，苏舟舟会坐着别人的车回来。
向夏月心中长出的一小茬娇花像是被人恶狠狠地践踏了，她吊着眉毛咬牙看着苏舟舟在副驾驶笑得温暖而又温柔，从来没有得过这样的待遇的向夏月不承认自己嫉妒得牙酸，她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又苦又涩，简直要炸开了！！
——她是喜欢我的，连别人的替身都肯做，只是为了在我身边……向夏月不停地跟自己这样说，她大步向着苏舟舟走去，她倒要看看，谁得了苏舟舟那样的笑！
叮叮叮叮！！！
苏舟舟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密集的情感波动提示音，就像是有两个人相互较劲似的。
苏舟舟身边的余馡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得体的笑容，在苏舟舟准备下车的时候，余馡突然靠过来帮苏舟舟解了安全带，在苏舟舟鼻尖的馨香未散之际，她率先下车，帮苏舟舟开了车门。
叮叮叮叮！
苏舟舟:……这！
苏舟舟想到情感波动的提示音要么来自喜爱值，要么来自相关人物的后悔值，难道向夏月因为余馡送她回来而心生醋意？
苏舟舟无意间促成了一个小型的修罗场，她知道余馡喜欢的是蔺檀，所以也没太在意，倒是向夏月，可能是单方面脑补了什么，现在已经嫉妒得发了疯。
向夏月能够很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状态，她在余馡得体的微笑面前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真的那么肆意，反而显得有些狼狈。
“向小姐也在。”余馡跟向夏月打了一声招呼。她是蔺檀的贴身秘书，自然也知道向夏月的不少事迹，向夏月喜欢玩乐，耽于享受，并不顾及其他人的想法。
尤其是她之前将苏燃燃和苏舟舟介绍给自己好友的时候，她将苏燃燃捧上了天，却对苏舟舟不闻不问，等到苏燃燃突发急症进了疗养院，向夏月又让苏舟舟出门，供她看着苏舟舟，想着苏燃燃，践踏苏舟舟的心意。
余馡之前没有跟苏舟舟有往来的时候，她也插不上手去帮忙，毕竟苏舟舟原来有些胆怯，现在向夏月气势汹汹地来，余馡还真的有些怕吓到苏舟舟。
她将苏舟舟往身后护了护，正是这样的一个动作，让向夏月眸里的滔天酸意又加深了。
她对苏舟舟是有占有欲的。
之前的苏舟舟只是她一个人的玩物，但是现在苏舟舟不甘心做玩物，也并不独属于她一个人。她向夏月并不是苏舟舟的谁，没有办法将苏舟舟束缚在身边，她有的只是一个被苏舟舟承认的“测试用户”的身份罢了。
向夏月难得这么清醒，但她又恨自己这么清醒。
她看向苏舟舟，之前的理直气壮全部源于苏舟舟喜欢她，而现在呢？苏舟舟……还喜欢她吗？她呢？她喜欢的又是谁呢？
向夏月和余馡针锋相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周遭的气氛早已变得剑拔弩张。
余馡知道自己是该退的，毕竟向夏月的身份比她要高出不少，只是她这一退，又怎么能让向夏月知道苏舟舟已非吴下阿蒙了，不会再受到她摆布了呢。
余馡的职业素养让她的背显得笔挺，精致但有力。
向夏月没有在社会上历练过，但是她与生俱来的，周遭环境捧起来的“势能”也丝毫不让。
系统ZZ001悄悄地钻出来“嚯，刺激”了一声，随后再没有出声。
“……要不，两位上去坐坐？”苏舟舟开口道。
苏舟舟的开口终于缓解了两个人之间紧张的气氛，向夏月撑起嘴角的弧度，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好一些，余馡本应该回去了，但是她想了想，还是跟在苏舟舟身边，三人并肩进了电梯，沉默地上升，沉默地进门。
苏舟舟的房间是一室一卫的小房间，余馡和向夏月都没有想到苏舟舟竟然会住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余馡的视线看向苏舟舟桌子上不同款式的话筒，这些话筒因为主人长期没有使用，已经被挥到了桌子的边角上，中间的C位正好能放主人的电脑。
向夏月则是落在了相框上，相框里的双胞胎姐妹长得很相似，但向夏月几乎是第一时间先认出了苏舟舟，之后才是苏燃燃。
向夏月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苏燃燃的消息，她不敢给苏燃燃打电话，不敢联系，或者是说，不敢知道什么消息……
上次……
向夏月的睫毛颤了颤，她下意识地扶住了桌角，一想到上次朦胧间听到的声音，她只觉得冷得发抖。
“喝水吧。”苏舟舟烧了一壶水，将水倒进玻璃杯里，用盘子端了过来。
余馡的视线逡巡了这间屋子，不大，还有些小凌乱，想必苏舟舟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整理了。
向夏月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现在迫切地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再被相框影响。
于是她伸手将桌面上的相框盖到桌上：“你平时就住这个地方？成年了闹着从家里搬出来想尝尝独立的滋味？”
除此之外向夏月再也想不到苏舟舟会蜗居在这样一个房间里的理由了。
“可以这么说吧。”苏舟舟微微一笑，她并不在意这些外在的环境，环境并不会影响她内心的宁静，相反，当她拿到电脑可以开始构建自己的世界的时候，构建的一草一木，都会掠取她的心魂和关注。
原身搬到这个地方，确实是因为囊中羞涩。
当初苏燃燃去了疗养院，苏母看着原身的脸心烦，原身识趣地搬了出来，自己靠着直播养活自己，其实苏舟舟倒是很满意这样的环境，她对环境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甚至觉得稍微小一些对她来说也刚刚好。
“喝水。”苏舟舟提示，顺势伸出手去，余馡和向夏月也伸手，余馡和苏舟舟离得近，恰好选中了同一杯，余馡的手不小心触到了苏舟舟的手。
温润的触感带着微微的不知道从哪里泛起的甜味在余馡心头晕开，苏舟舟也缩了手让余馡，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我喝这杯！”向夏月松开拿了其他杯子的手，抢过苏舟舟和余馡碰过的这杯，横亘在两人中间，打破了微妙的气氛，将水吞饮而尽。
这水真苦，向夏月想。
“诶你别喝这么快，慢点喝。”苏舟舟出声提醒。
这水苦是苦了点，但……有、有回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