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天没有约成苏舟舟一直是向夏月心中的一根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也把苏舟舟当回事了，想来是苏舟舟欲擒故纵的手段起了效果。
向夏月纵使再不屑，但依旧还是约了苏舟舟共进晚餐。苏舟舟的替身软件还处于雏形之中，难免想要找寻一些灵感，来见向夏月，一方面是为了了解用户需求，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搜集替身软件的灵感。
向夏月将晚餐的地点定在了一处较为高档的西餐厅内，连一杯白水都价值不菲，服务生各个或是身姿挺拔，或是窈窕绰约，都是一等一的好样貌。
但是当苏舟舟进入餐厅的一瞬间，就攫住了向夏月的视线，苏舟舟的气质出尘，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底气，就连向夏月都无法再说出什么其他的来了。
她屏息凝神地看着苏舟舟顺着服务生的指引到自己的桌前，她本该对苏舟舟有百般不屑，她之前甚至都不屑说出苏舟舟的名字——
但有什么东西到底是改变了。
向夏月在与苏舟舟照面的一瞬间不由得坐直了身体，随后又刻意地靠回了座位。
“大忙人还有时间来呀。”向夏月的语气不好，倒也不像平时的她，凭空多了拈酸吃醋的味道。
“还好。”苏舟舟略过向夏月的阴阳怪气，她今天来跟向夏月吃饭，不过是想细化一下相关的替身软件设定的，向夏月听到苏舟舟的回复，心里暗自欢喜了一瞬，但她很快将自己的反常压了下去。
苏舟舟越来越像她记忆中的苏燃燃了，甚至比她记忆中的那个温柔小意的苏燃燃还要引人注目。她和苏燃燃太不一样了，但要是苏舟舟想，她也能成为苏燃燃，甚至——超越苏燃燃。
想来向夏月是缺爱的，但她又对原身真挚的爱不屑一顾，甚至下意识地糟践。
苏舟舟并没有那么好的心肠去点醒向夏月，毕竟她已经拿不出原身的那份爱了，她可以拿出的，不过是交易罢了。
苏舟舟今天穿了苏燃燃之前最爱穿的那类小白裙，裙边镶嵌着不算繁复却很精致的花边，将她的腿衬得更加莹润细腻，让人离不开视线。
即使穿着类似，但是向夏月仍能清晰地辨别出面前的人是苏舟舟。
向夏月一直让自己坚定自己内心的那个人是苏燃燃，她对苏燃燃的爱不会因为一个苏舟舟而转移——没错，她爱的那个人是苏燃燃。
“今天倒是有几分像了。”向夏月状似无意地撩起了眼，视线蓦地被苏舟舟的莹润吸引，随后她轻咳着变换了视线。
“我近来想着出个替身软件，模拟你想让我做的工作。”苏舟舟说道，“因为我想要抽出时间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自然不能顾及到方方面面，到时对你可能会有些冷落。”
向夏月一方面因为苏舟舟要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软件打发她有些恼怒，但是又因为苏舟舟去做重要的事情仍不忘安排她而窃喜——
这难道不是爱吗？向夏月想，苏舟舟果然是欲擒故纵。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向夏月显然对苏舟舟所说的替身软件有几分心思，只见苏舟舟将一份用户调查递给了向夏月，整整六十面的调查，向夏月刚写了几页就觉得烦躁，但是一抬眼，便看见苏舟舟笑眼盈盈地看着她，她要摔笔的动作一僵，又重新写了起来。
○！向夏月在心里默默地爆了一声粗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和苏舟舟之间的主动权竟轮换了。
向夏月的心思浮动期间，相关人物情绪值已经加了5分有余，这让苏舟舟更有耐心等向夏月了，连看着向夏月的眼神都不再那么敷衍，而是带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注视，想着向夏月竟然还不赖。
向夏月被苏舟舟注视得耳根发烫，但同时，自己的心里也充盈着些许欢喜。
就在苏舟舟和向夏月吃饭的时候，一个面容冷峻的女人正默默关注着她们，苏舟舟甫一抬头，便与这个女人冷冷地打了个照面。
蔺檀。
一个商战之中脱颖而出的天才，科技概念界的黑马总裁，是无数少男少女追捧的对象。
苏舟舟认识这位总裁也是因为——蔺檀喜欢苏燃燃。
看来又是一位相关人物。
苏舟舟轻轻地擦了擦唇角，向夏月抬头，竟痴了一瞬。
蔺檀冷淡地从两人的桌边走过，正巧听到向夏月说什么“替身”，她对这些小孩子把戏嗤之以鼻——假的终究是假的，赝品再像，也当不得真。
……幼稚。蔺檀轻嗤，只是她不经意地转头看向苏舟舟的时候，恍然觉得苏舟舟有几分像她的梦中人。
蔺檀平静的波心被投了一块小小的石子，虽然知道没什么好注意的，却依旧有微波晕开。
*
搭建软件的环境和框架的事情苏舟舟早就轻车驾熟，只是人工智能软件其实是需要学习的，她要输入大量的人物模拟的对话场景，才会在特定的时候面对特定的人有特定的回复，至于之后的学习，那就是更深的领域的东西了，自然要苏舟舟后续进行一定的维护。
苏舟舟特地在调查问卷中询问向夏月她所期待的那个人是怎么对她的，苏舟舟了解苏燃燃的行事风格，但是向夏月的问卷中难免有所美化，所以她把林瑾唤来做了顾问。
“舟舟学姐让我做这样茶艺的事情我真的好伤心噢。”林瑾状似委屈地说道，“明明是人家不擅长的领域。”
苏舟舟笑着点了点林瑾：“我之后帮你完善你的机械臂，如果你运气好的话，还能产出一篇sci.”
“！——保证完成任务！”林瑾有些好奇，“舟舟学姐，你怎么知道那个机械臂是我做的呀。”
“……”苏舟舟笑意像是一束暖光直达林瑾的波心，她把答案在嘴里绕了几遍，最后却轻声说，“猜的。”
“不说的话我工作了。”林瑾刚刚被苏舟舟看得心跳漏了一瞬，她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之后才步入正轨。
苏舟舟并不在意林瑾用所谓的茶艺来接近自己，为了吸引喜欢的人，一开始甜蜜的伪装是两个人心知肚明的游戏——
也或许不是，碰上几个被迷惑的，就变成了苏燃燃单方面的棋子了。
苏舟舟准备的游戏场景是这样的，她先放一个冷淡的Q版小人在主界面，小人自然会跟用户互动，但是苏舟舟懒，固定回复就只有“嗯”、“噢”、“真棒”和“好”轮换交替，当用户选择替身功能的时候，一切就开始变化了——
通讯软件样式的界面内，会有人工智能组件和对应的用户聊天，既然这些用户能够将苏舟舟作为替身欺骗自己的感官，那看不到脸的社交软件里，自然能深度欺骗自己。
林瑾录好了许多话，算是大工程了，苏舟舟之后还要根据苏燃燃的日常来调整其中的对话细节。
“走吧。”苏舟舟的手落到林瑾的椅背上，林瑾突然“嗡”地红了耳根，她脑子里组织不出任何话，只有疯狂跳动的心脏企图穿透她的身体，将自己供奉在苏舟舟的面前。
苏舟舟说：“我请你吃饭。”
“舟舟学姐……”林瑾红着脸站起来，有意无意地钻进了苏舟舟面前的那一方亲密领域，她说，“感谢的话，”林瑾的脸红得能胭出水来，“我不要sci，只要你能陪我约会一天。”
苏舟舟轻轻地后退了半步，看着林瑾突然刷白的脸，到底是不忍心，又向前帮林瑾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好。”
“对了，现在软件可以试用了吗？”林瑾故作好奇地打破现在玄妙的气氛，苏舟舟眉眼飞扬，“之前我已经做了几天了，不过现在才是一个试用版本，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拿去试一试，当个小玩意儿。”
“谢谢学姐！”
苏舟舟给了林瑾一个安转包，林瑾刚装到手机上，Q版的小人就出现在了屏幕上，她越看越像苏舟舟，顿时有些爱不释手起来。
她悄悄地发消息给小小舟:舟舟学姐，你好呀。
小小舟：嗯。
只是一个回复，林瑾都觉得甜到了心坎里，她看着苏舟舟的背影，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
吃完饭之后夜幕已经轻悄悄地降临了，林瑾打了车回去，苏舟舟慢悠悠地踱步回家。
这样静谧的夜晚不知道有多少时候没有感受过了，苏舟舟前世不是在做项目，就是在做项目的路上，倒还真的没有几分闲暇，不过，那样的生活才是她想要追求的。
如果不是糟心的生存时限，她大概现在已经在奔赴理想的道路上了吧。
苏舟舟勾唇，停下来抬头看月亮。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醉意朦胧：“燃燃，我今天好像看到你了……”
苏舟舟听出是蔺檀的声音，原本冷静自持的高岭之花，竟然也会在深夜买醉。
“好机会！这个时候装作苏燃燃去看蔺檀，说不定能有附加惊喜！”系统ZZ001适时地跳了出来。
“蔺总裁。”苏舟舟轻笑，“我是苏舟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