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如的小心肝颤颤。
她自知撞上老手了，可挑战是她下的，让人家自己选择项目也是她说的，现在，还能临阵脱逃？
周天如是预定好通过的高人气选手，她的实力和人气在这群练习生中算数一数二的，她凭能力说话，一直心高气傲，没成想开场就杀出个江浪海，脸比她美身材比她好，看样子智商还比她高？
装作唱跳不行的样子，居然是在给她下套？
周天如咬牙，目光视测纸牌的高度，指定较少一半：“我要这边。”
江浪海点头，拿过剩下的一半，目光在手里展开的牌面上一扫而过，不动声色，挑拣起牌凑对。
周天如随即拿起来她的一半，在手中展开，一惊，鬼牌正在她手上。
“嘶——”她身后的围着的工作人员和练习生们发出惋惜的叹声。
“你们到这边来吧。”江浪海指指她俩的两侧边，似笑非笑，“把答案都剧透了我和天如就没得玩了。”
周天如愣住，紧绷的气势慢慢放松下来，告诫自己冷静、抽到鬼牌没什么大不了、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各就各位，两人开始凑自己的对、扔自己手上牌，
同数字的牌打出，当余下牌数越少，游戏越刺激。
四张A、四张6、四张7、四张9、四张J、四张Q，双2、双3、双4、双5、双8、双10、双k，
38张牌首先出局。
各人还有一张2、3、4、5、8、10、K，以及她手上的一张鬼牌。
周天如盯着手里的8张牌，冷静，前面这些几次抽牌都无所谓，最后剩一两张的时候才是关键。
江浪海抬眼看她的神情。
周天如呼出一口气，抬手抽江浪海的牌，
8，凑对出掉自己牌。
江浪海来抽，抽走了5，出掉。
周天如的回合，抽走了江浪海的10，出掉。
该江浪海来抽，她的手在周天如的牌上暧昧地游走。周天如尽力保持着扑克脸，坚决不让江浪海看出她什么破绽，
终于，太好了，江浪海抽走了鬼，她目光不由得一松，喘口气出来，又自觉失态，下意识观察江浪海的神情。
江浪海脸上微微一笑，只挑眉示意周天如继续。
如有神助，周天如接下来顺利抽走了江浪海的2，
江浪海抽走了她的4。
该江浪海了，周天如手中只有3、k两张牌，江海浪则有3、k，和小鬼三张牌。
江浪海抽走了她的3，周天如只剩一张牌了。
周天如心砰砰跳个不停，只有一张了，她只有一张了，无论她抽到江浪海的k还是小鬼，她都能再翻盘。
更何况她到底中不中，谁会知道。经纪公司在上，一定能保佑她。
周天如手有些发颤，手放在身侧冷静半天，伸手去摸江浪海的牌。
她刻意在左边的牌上停顿，又转到右边一张牌上停顿。
围观的观众们都屏住了呼吸。
江浪海的表情一直不露风声，目光平稳，握着牌的手也很稳，稳到周天如想骂娘。
忽然，江浪海的小指颤了颤，是靠近右边的小指。
怎么可能，周天如第一直觉是江浪海在伪装，假装右边是小鬼，想骗她去抽左边的k，可是，到底是右边是小鬼还是左边是小鬼，江浪海到底在藏什么。
周天如想咬指甲，头脑完全冷静不下来。
“需要提示吗？”江浪海居然开口了，神情和蔼，“我的右边就是小鬼哦。”
不可能！想放□□迷惑她。左边是小鬼。
不对！说不定是空城计。右边才是小鬼。
“真的，我右边就是小鬼。”江浪海语气轻松，表情虔诚，视线却在暧昧的流转。
绝对是在骗她！周天如狠狠咬牙，抽走江浪海左边的牌——
他妈的！
小鬼！
手中大笑的小丑牌简直就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他妈的！周天如气得一把把牌扔到桌上。
“不继续了吗？”江浪海一脸无辜。
“继——续——”周天如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她捡起桌上两张牌，手伸到背后来回洗这两张牌，心里暗道再也不向经纪公司祈祷了，破公司，给她安排得什么破节目。
周天如终于洗好牌，伸到江浪海面前，咬牙道，“你挑。”
江浪海却并没有伸手，只看看她的眼睛，她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眼睛有些发烫。
妈的，自己输了还有脸要哭，周天如狠骂自己，咬着唇不服地盯了回去。
江浪海叹气，好像在说“别哭”一样叹气，她撇开眼睛道，“我认输。”
“你！”听到江浪海认输的话，周天如的下意识反应不是庆幸而是愤怒，她觉得自己被瞧不起、被看低了，认输是在怜悯她吗。
周天如的愤怒冲到脑门，一把抓起江浪海的衣领大骂，“你他妈耍我！”
结果被骂的人像是她自己一样，周天如揪着江浪海，自己落下泪来。她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嘀嗒下来，“你个混账！王八蛋！王八羔子！瘸了腿的没种的孬货！”
在场的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骄傲得像朵怒放的红玫瑰一样的周天如，居然里子面子都不要，泼妇骂街一样撒起泼来了。
“啊...”江浪海搔搔自己脸颊，“我确实没种啊。”
“没有jj。”她补充。
工作人员和幕后的监制、策划简直要疯了，这都什么跟什么，是这些女孩子家家的能说的脏话吗，还涉及到X器官，准备没出道就被封杀吗，啊？
导师席上的张导师和孔俊都忍俊不禁，一个捂着嘴扑哧扑哧笑，一个张着嘴假装咳嗽咳咳咳实际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PD看着直播间一路飙高的观看数和留言数，笑得合不拢嘴。
留言有坏有好，有震惊这是要上演全武行吗的，有奇怪江浪海为什么认输的，有谅解周天如失态的，有感叹这届小姐姐超猛的，总之是带起了一波话题。
PD已经预感到她们即将上热搜。
免费上热搜，完美。
一片混乱中还是沉道哲走上前，让周天如身边的练习生们扶住她、安抚她的情绪，他则弯腰捡起被扔到地上的小丑牌，展示给周天如看，
“小丑牌已经被你握出褶皱了。”
镜头拉近到牌上，确实，因为握它的人过于紧张，牌上被攥出了几道皱痕，还有汗渍渍的印痕在牌背上，虽然不是很明显，但细心观察之下确实能发现。
牌面上是孤单而诡异的小丑，就像现在的她一样，就是个惹人发笑的小丑。
周天如狠狠擦去脸上的泪水，咬牙不服，“不一定是我握的！”
沉道哲拉住江浪海的手腕，坚持地掰开江浪海的手掌——掌心白皙细腻，但重点是上面一干二净，没有出汗。
而周天如下意识将自己手握拳，手心里已是满手的汗了。
“要么装作看不见你的破绽，不抽明显的小丑牌，赢了你，但事后被人挖出来，反而是输了，要么抽小丑牌，一样是输。”沉道哲目光犀利，看着周天如，“她只能选择认输。”
周天如愣住了，她攥着拳头站在原地不言不语。不用再解释，其他人就已经明白了，输的，确实是周天如。
沉道哲解释得好。
江浪海简直想给这位脑补王啪啪鼓掌，她单纯只是不忍心看美女落泪，干脆认输，没想到这位能自动给她找补，真不错。
她宣布，1号男改名了，不叫小肚鸡肠1号刻薄男，叫风度翩翩1号大度男。
沉道哲注意到她的目光，趁着其他人安抚周天如、镜头也不在这边的空隙，低声在江浪海耳边快速道，“别误会，我为了节目不得不站出来，别打我主意，你以为你很有魅力吗，丑女。”
沉道哲一脸厌恶地拉开和她的距离，走回导师席。
小肚鸡肠1号刻薄男，江浪海翻个白眼。
拨开众人，周天如似乎冷静下来了，只有眼角带着薄红，看得出先前心情的跌落，她走到江浪海身前问，语气虽然尖刻但并没有敌意，“你是怎么骗我抽那张小鬼的？”
“右边是小鬼那次？”江浪海脸上带着可恶的笑。
“右边是小鬼那次。”周天如咬牙。
“你猜忌心比较重。”江浪海耸肩。
“就凭这一点？”周天如不信。
“就这一点。”江浪海答。
周天如整个人失魂落魄，她输给了江浪海，也是输给了自己。
“这只是个游戏不是吗？”江浪海语气轻松。
游戏，游戏，周天如一直精神紧绷，完全忘了这只是个游戏。
江浪海对她做口型，“支持你的粉丝才是最重要的。”
粉丝，周天如擦去眼角的泪水，她这么丢人了，比拼不过还发疯，哪还有粉丝。
“天如！”却是和她一个公司的同伴惊呼，正低着头不知在手机上刷什么，“你个人账号的粉丝涨了！”
不但涨了还涨得飞快，数字不断翻倍。
周天如接过手机，
原本她账户的最新动态只是一条普通的打招呼消息，
她认为要自己靠作品说话，不欲多经营账户。
但那条普通的动态下涌进了许多留言，大家纷纷鼓励，
“加油！”
“天天是最棒的！”
“下次打败江浪海那个老妖精！”
“我们家浪海才不是老妖精！是年轻漂亮的小妖精！”
“不不不，江浪海是狡猾的老妖精，周天如是可爱的小公主~”
“天天，我们可以组海天cp吗？么么~”
“海天酱油出来给赞助费。”
“@海天酱油”
眼见楼越来越歪，周天如却眼睛酸涩，她向江浪海回头，“下次，我一定会打败你。”
江浪海脸上依旧那种带着可恶的笑，慵慵懒懒，却有种让她羡慕的肆意，
“随时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