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娘娘?”李蜜芽满头黑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火讹鸦用三只通红的眼睛盯着她,小心翼翼将屁股移开,“嘎嘎嘎!小的没有胡说八道,娘娘是大王这么多年第一次带回来的女人。”

它一边退,一边用那种格外像小太监的谄媚语气恭维:“嘎嘎嘎!娘娘天生丽质,大王以后自然对您恩宠不断,祝娘娘早生贵子……”

它长得胖,退的时候,很像一只陀螺在打转,瞧着特别喜感。

李蜜芽一阵好笑,手伸了出去,一把将它圈住了,毛绒绒的,还怪好rua的。

它立刻抱着脑袋瑟瑟发抖,“嘎嘎嘎!娘娘饶命!”

“我不是什么娘娘,不要乱叫,倒是你们这群怪鸟躲在窗子边偷窥我做什么?”

它又开始恭维:“嘎嘎嘎!当然是想一睹娘娘的芳容!”

李蜜芽:和你聊天怎么这么费劲?

“我说了我不是什么娘娘,大……你们大王,我是他刚认的干女儿,干女儿你知道吧,就是……”

它三只眼瞪大了,用那种震撼极了的目光看着李蜜芽:“嘎?这也太那个了……大王可真会玩!”

李蜜芽无语极了,干脆打断道:“我叫李蜜芽,你叫什么名字?”

她来避阎罗人生地不熟的,需要有人帮她了解一下情况,虽然这只怪鸟看着特别不靠谱,但好歹是个智慧生物,总比她自己一个人,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好得多。

这次它倒是老老实实回答了,“嘎嘎嘎!小的叫做小七,是一只火讹鸦。”

火讹鸦。

她瞬间了然,怪不得说话这么不靠谱。

李蜜芽记得,原著中有提到过火讹鸦,它们的习性就是喜欢以讹传讹,并且好奇心特别重。

“嘎!”正欲说话,小七的嘴巴忽然被一只手柔柔手圈住了,叫声戛然而止。

李蜜芽有些不满:“你说话为什么一定要嘎嘎嘎,好吵。”

它顿时委委屈屈,三只眼蓄了一包泪,“嘎,大家说话都是这样的,娘娘不喜欢,小的这就改。”

李蜜芽实在懒得纠正,问它,“小七,你知道哪里可以洗衣服吗?”

“洗衣服?娘娘为什么要洗衣服?”它歪了歪头,探究地看着李蜜芽。

李蜜芽拍了拍它的脑袋,叹了口气,“所以说,我真的不是什么娘娘,你见过哪个宠妃还要动手洗衣服的,还有,为了让你家大王不生气,你以后别叫我娘娘,就叫我芽芽好了。”

芽芽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脆生生的,格外好听。

小七呆呆的,倒是乖乖叫了句,“芽芽。”

“乖,现在可以告诉我哪里可以洗衣服吗?”李蜜芽见它这么好套近乎,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它头顶那奇奇怪怪的三只眼也变得可爱起来了。

小七脸红了一瞬,“我们这里没有洗衣服的地方。”

“那你们大王平时都不换衣服吗?”

它瞬间挺起了胸脯,“大王那么厉害,用用避尘咒就把衣服弄干净了,哪里需要自己动手,你身上也有灵气,怎么连避尘咒不会。”

这话说得李蜜芽一阵脸红,她毕竟在原著中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炮灰,就算吸收了偃教傀儡们的灵气,还是不会用。

她虚心请教,“那你会吗?不然教教我。”

小七一噎,低下了头,“我不会。”

李蜜芽一阵失落,又问:“那宫殿里面有温泉汤池之类的吗?”

“有,有个寒玉池,大王平时就在那里泡澡,但是那个水特别冰,还没进去,就会被入侵的寒气冻坏的,不过你体内有灵气,应该可以护着你。”

李蜜芽抱着衣服起身:“那你带我去那里吧,谢谢你了。”

“好嘞!”小七十分热情,扑腾着翅膀,飞到她肩头。

李蜜芽:好重!感觉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量。

“右边拐。”

李蜜芽照着它的指示朝着目的地进发,这才过去一会儿,小七又忍不住挤眉弄眼八卦道:“芽芽,大王为什么收你做干女儿啊?”

她一边跟着小七的指示在宫殿里转悠,一边随意回答:“因为你们大王姓李,我也姓李,他觉得我们有缘就收我做干女儿。”

反正大魔王不在这,她随口扯谎也没什么。

毕竟,认爹太丢脸,实名制后,丢的可是实实在在的她的脸。

小七望着她近在咫尺的长睫毛,忽然神神秘秘笑了起来,李蜜芽侧过脸。

小七,好像一个进谗言的小太监啊。

果然,下一刻它就道:“芽芽,你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不去勾引大王,这样他爱的你死去活来,以后就不会让你洗衣服了。”

李蜜芽差点咬到舌头,虽然她知道自己长得的确漂亮——年年蝉联校花,走到路上会被星探看中的漂亮,但是勾引大魔王,还是算了吧。

而且,很神奇的是,她和小李师妹长得不能说是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除了,小李师妹没有像她一样熬夜看小说,皮肤比她光滑细腻多了。

“谢谢你,别乱说,我对干爹完全是敬仰之心,没有半分亵渎的意思。”

“是吗?”小七却失落地叹了口气,“那我们大王恐怕要孤独终老了。”

听它切切实实地担忧,她有些奇怪,“所以,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你们大王啊,你不觉得……他的脾气有点坏吗?”

以防万一,她表达得比较委婉。

她想象中,凶残可怕的大魔王面对这么聒噪的生物,肯定特别不耐烦,随手拍死那种。

怎么小七却好像特别喜欢他?

小七挺了挺胸脯,语气自豪,“大王除了有起床气一点也不坏啊,还经常喂我们灵树种子,你看我现在可以这么壮,多亏了大王,大王他对我们可好了!”

李蜜芽的肩膀顶着沉甸甸的它,快要压塌了。

不,你不是壮,是真的胖。

说到后面,它忽然有些失落地垂下了脑袋,“大王只是独来独往惯了,避阎罗十分冷清,活物没几个,只有我们陪着大王,芽芽,现在你来了,大王就不会孤独了。”

李蜜芽:谢谢,并不想来。

不过,她还是有些意外,原著中的睚眦必报、杀人如麻大魔王竟然有一颗爱护小动物的心,总觉得……有些诡异。

*

云雾缭绕,远山叠翠,两个身穿黑色长袍、脸上绘着奇怪图案的男人脚踩灵龟,一左一右,浮在空中,遥遥望着如月门的方向。

他们是一对亲兄弟,偃教的护法,茅之行和茅之礼。

右边的茅之行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年纪大,看着也更沉稳些,脸色阴沉,眉眼中时不时闪过让人不舒服的精光。

左边的茅之礼则脸颊削瘦,双眼凹陷,明显纵欲过度。

茅之礼朝茅之行道:“大哥,我们来迟了啊,看来,不世珠已经让魔头李宵然夺走了。”

不过片刻,他唇角又勾出一个阴冷邪恶的笑,“不过,那魔头重创了如月门,正好可以让我们趁虚而入,将剩余的重伤弟子抓走,炼制傀儡,听说,如月门可新收了不少女弟子,啧啧,我最喜欢娇滴滴的小美人了。”

茅之礼身后站着一排排面无表情的傀儡,说着,他忽然手一挥,“上!”

傀儡们便潮水一般朝着如月门涌去。

茅之行自始至终都没有吭声,眼神逡巡如电,忽然察觉到什么,他踩着灵龟朝着云雾下面的悬崖飞扑直下,身上的长袍被吹得翻飞不止。

“大哥!”茅之礼不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大哥怎么忽然来这么一出,顿时吓了一跳。

这下面的深渊可是深不见底。

大哥他不要命了?

他忍不住低头,在云雾中东张西望。

不过片刻,阴风乍起,茅之行身上黑袍猎猎作响,转眼就上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截断骨,随手扔给茅之礼,茅之礼手忙脚乱地接住,“大哥,这谁的骨头?”

“你用灵气好好看看。”茅之行声音沙哑低沉,好像喉间卡着什么东西,让人听着格外不舒服。

他的嗓子是被李宵然毁掉的,所以他对李宵然可谓是恨之入骨。

茅之礼赶紧照做了,面露惊讶,“毒老鬼,他怎么死了?”

“不止他,底下还有他手下傀儡的尸骨,他们全都变成了这个模样。”

“怎么会?”茅之礼倒抽了一口气,眼里恨意刻骨,“是不是李宵然做的?”

“不是他,他杀人向来干脆利落,一招致命。”即便是嗓子毁在了他的手上,茅之行也不得不承认,李宵然的确厉害。

茅之礼摩挲匕首一般将白骨摩挲了一遍,心里有些发凉,“那毒老鬼是怎么死的?”

茅之行眼里精光一闪而过,“我猜是被人吸干了灵气,不过我敢肯定,那人绝对不是李宵然。”

“为什么?”

茅之行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李宵然是天魔之体,根本无法吸收我们的灵气,之礼,让你平时对修行多上心,你却整日沉迷于女色。”

茅之礼还是有点害怕他这个大哥,又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茅之行长袍一掀,转过了头,“这事蹊跷,我们把毒老鬼的骨头带回教中,让教主过目吧。”

话音刚落,傀儡们俘虏了不少如月门的重伤弟子来到茅之礼面前等候吩咐。

之前叫李蜜芽小李师妹的如月门大师兄颜羽唇角带血,愤恨骂道:“狗贼,放开我如月门的人。”

茅之礼一个禁言咒霎时让他噤了声,伸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一点一点用力,脸上笑意残忍,“我最讨厌技不如人还爱逞英雄的蠢东西了,闭嘴!”

待看到果然有不少清秀的女弟子,他又丢垃圾一样松开了颜羽,忍不住哈哈大笑,“虽然姿色平平,但胜在数量多,这趟来得不亏,走吧。”

*

冷清的殿内,黑纱迤逦垂落,边缘沾上了湿漉漉的雾气,丝丝缕缕,像是细细的小蛇。

殿内中间摆着一张华丽的玉床,是由一整块的太微寒玉打造,寒气逼人。

四面是象牙床柱,每一根床柱上都镶嵌着龙眼大小的明珠,明光辉映。

头戴莲花冠的少年赤.裸着上身坐在床上,太微寒玉床上面散发着寒气,从少年劲瘦的腰一直绕到挺拔清峻的背脊。

白皙的皮肤好像被烈火灼烧过,露出一块又块的烙痕,隐隐流窜着红光,就好像雪山下埋着热炭熔浆。

李宵然感觉到自己体内躁动的力量又在横冲直撞,让他濒临失控,就连太微寒玉都很难压制住。

他是天魔之体,战力强悍,不需要像普通修士那般修炼,就能跻身修仙界顶层。

只是,他性格躁烈、好战。

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变成不受控制的天魔状态,宛如地狱修罗。

虽然那种状态可以让他力量提升到顶峰,但是那个时候,他不是李宵然,而是一个只会杀戮的怪物。

他其实并不喜欢那样。

因为,巨大的快感宣泄之后,只会是永无止境的空虚。

那种空虚好像坠入一个无形无影无相的黑暗中,什么都感受不到。

就如同他刚出生的时候,在避阎罗的日子,他被裹在一团虚无里,什么都听不到,直到坠地,才学会慢慢感知这个世界。

后来,他这才知道,自己以前是被裹在肉球里面,被人遗弃、放逐到这个不毛之地。

只是,不知道什么样的父母才会生出他这种怪胎来。

他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冷笑。

他对父母没有概念,只是觉得别人有的东西,他也该有。

滴滴答答的水声在空荡荡的殿内回荡,忽然觉得格外安静。

之前的不世珠被那少女吸收了,他得想办法再找到一颗不世珠,压制自己的变化。

他慢条斯理将衣服穿上,习惯性要穿上黑袍,忽然想起外袍给那个少女拿去洗了,不知道,她洗得怎么样了?

接下来,又该怎么玩她呢?

他想得认真,一只胖胖的火讹鸦忽然从殿外飞了进来,气喘吁吁、急不可耐,“大……大王,不好了……芽芽,芽芽发芽了!”

李宵然:你在说什么鬼话?

小七急得一头撞在李宵然胸口,三只眼冒金星,“大……大王,快去看看,就在寒玉池,快,快帮帮芽芽!”

李宵然一把提起了它,眼里漫过一丝不耐烦,“芽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