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里怎么还有女人的声音？！”
赵莉的声音尖起来。
秦念放了根食指在唇上，冲着门口的韩若简比了个“嘘”的动作，口里装模作样道：“快好啦姐姐，我等会儿就来。”
“姐姐？”赵莉皱着眉，显然不太信，“你什么时候有个姐姐？”
“远房亲戚，来这边找工作，在我这借住几天。在你眼里，我像是会乱搞女女关系的人吗？”
“像。”
赵莉回答得十分肯定。
她对秦念的这个说法还保持着一定的怀疑态度，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绝不能出事。
一边听她苦口婆心的劝说，秦念一边起身找了套衣服，无比肯定道：“你放心吧，我现在只想搞钱，女人在我眼里都是浮云。行了不说了，我嗓子疼，有事微信联系。”
换好衣服后，秦念便从卧室出来。
韩若简正在餐桌旁摆放碗筷，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远房姐姐给你的房费，过来吃。”
秦念：……
这女人入戏还挺快。
洗漱好后，秦念小步过去，餐桌上放的是小米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碗旁边还放着一个精致的白瓷盅。
打开一看，是冰糖雪梨。
还飘着一股清甜的香味。
秦念搅动着汤匙，一勺勺喝了起来，清甜润喉，半盅喝下去，她喉咙的干涩感瞬间被抚平。
“味道很不错，谢谢你特意给我煮这个。”
她冲韩若简笑得眉眼弯弯。
她唇上沾着清透的水渍，笑起来时嘴角会有两个梨涡陷下去，像是两粒小碎钻嵌着。
韩若简唇线刹那抿紧，听见汤匙碰撞瓷面的声音，把手边的那份也移了过去，“喜欢就多喝点。”
“你人也太好了吧。”
秦念夸赞人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把声调提高一些，最后一个字尾音拉长。
绵中带软，像是猫儿的小肉垫按在心口似的。
“多喝汤汤水水对你有好处。”
“啊？”
秦念眨眨眼。
她眼睛本就又圆又大，反应不过来的模样实在憨厚可掬，饱满的脸颊满是胶原蛋白，让人忍不住想……想rua一把。
韩若简眉头下意识的往下压了压。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片刻，韩若简把视线从秦念脸上移开，放下汤匙，起身，淡声道：“你有点重。”
？？？
秦念上下两颗尖牙狠狠地磨在了一起。
好气啊，但她还是要微笑：“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多多注意身材管理的。”
“嗯。”韩若简拿起沙发边上的公文包，看了眼腕表，“这段时间我会在这边住。”
“你进浴室别忘了敲门。”
“……”
秦念尴尬的时候会用牙齿咬着一点点下唇，眉毛耷拉着，意外的可爱，韩若简唇角微勾，拎着包出门。
*
连续好些天，韩若简都住在金海湾里。
秦念倒是无所谓。
两人轮流做饭做家务，看起来更像是合租室友。
秦念白天会到影视城转转，但一直都没什么合适的机会。
直到九月十三号。
赵莉当天勒令她乖乖的在家里待着，哪都不许去，尤其是跟严亦初相关的地方。
秦念听到她不容拒绝的语气，有些哭笑不得。
穿过来一个多月，她什么时候提过严亦初？
刻板印象害人不浅呐。
冲刺偶像的播出时间是周六晚上十点。
赵莉守着时间去看，虽然她当时在现场，秦念也确实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她担心节目组会利用秦念以前的形象来恶意剪辑。
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以早做准备。
秦念觉得她太过于紧张，但晚上实在没事干，只好抱着平板，跟着一起看。
节目开始，在她登台的时候，弹幕蓦地多了起来。
【我靠？秦念？】
【节目组疯了吧，请她是为了砸场子的吗？】
【碰上这个疯婆娘，给妹妹点蜡。】
【秦念滚好吗？】
【就我觉得秦念真好看吗？】
【弱弱地+1我也觉得她好看】
【人美心毒，喜欢她的都是三观不正吧？】
弹幕没有意外的满屏谩骂，秦念深吸了一口气，在视频软件上怒充了一个月的会员，再编辑了一条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自夸彩虹屁，手指点击发送。
氪金的力量无疑是强大的。
那条加大加粗七彩缤纷的弹幕遮住了好多骂声，秦念心里舒服了点，继续看。
赵莉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节目组给秦念的镜头少之又少，多数拍到她的时候，不是在喝水就是眼睛亮亮的盯着舞台的学员们。
【2333秦念跟我看漂亮妹妹的样子真像。】
【我搞不明白秦念来的意义是什么？一句有用的话说不上，请她来节目组是闲钱多吗？】
【同不懂，求求秦念滚去观众席吧。】
【+10086】
节目播放到尾声，到了最具期待的排名次环节，导师平票果然是最有看点的，弹幕数量一下子增多。
两家粉丝不停的在互相掐架。
很快，方俞瑶提出听秦念的意见，镜头转到秦念脸上，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格外经得起镜头的毒打。
【？？？】
【我求求秦念可闭嘴吧。】
【花瓶就安静坐着啊，她一个外行能说得出什么来啊？】
视频画面很快进行到秦念盯着闵知乐，问她唇釉的牌子，镜头给了闵知乐几秒钟的镜头特写。
弹幕顿时乐了。
【2333我也觉得小闵唇釉好看。】
【秦念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啊。】
【笑死了，女团选秀变成美妆直播？】
【呜呜呜闵闵是什么盛世美颜啊。】
直到最后确定第三名，林青家的粉丝也没再对秦念谩骂，弹幕一下子对她变得极度友好。
赵莉提着的那颗心终于踏实落地。
秦念反应倒没这么大，这段时间她作息良好，看到最后只觉得精神力在慢慢涣散，差点睡了过去。
她打了个呵欠，把平板放在床头柜上充电，在微信上跟赵莉聊了回去，盖着被子睡起了觉。
*
秦念在梦到自己买彩票中了五百万，刚要去兑奖时，被赵莉一通电话给无情的吵醒。
“小姑奶奶！！！”
她的声音听起来满含激动。
“快快快，快看微信。”
秦念无比遗憾自己跟五百万失之交臂，叹了叹气，点开微信，只见赵莉给自己发的是冲刺偶像第二期的人气榜网页链接。
学员们的镜头和广告数量都根据人气榜的排位来给，毕竟在上面可以很直观的看出学员的价值。
而现在榜首是闵知乐。
不仅如此，她跟第二名林青拉开的还是断层式的距离。
秦念有些惊讶，“怎么距离拉的这么开？”
她上节目前做过功课，冲刺偶像从开播起，林青就是榜首，闵知乐在top7。即便是表现优异冲上来，也不至于这么生猛吧。
“因为你跟她火啦！”
秦念：？
昨晚第六期播出后，秦念和闵知乐的视频就先在微博上掀起了一波热度，其他视频平台不甘示弱的搬运。
总共八条和她们相关的条词出现在各大软件热搜榜上。
当然，闵知乐出现的更多。
闵知乐是素人，前五期的镜头给的也不多，哪怕是人美声甜实力强，粉丝数量在学员里也只是中上水平。
秦念光看自己微博粉丝数量从7万窜到18万，就猜得出闵知乐的情况。
在娱乐圈里，火的姿势千奇百怪。
有时候还真就看命。
“你等会儿来一下公司，我给你安排了一套写真照。现在都在夸你的颜，咱们得好好拢住这次的热度。”
“好。”
秦念很快动身去了NJ。
赵莉带着她在七楼拍了整整两个小时，最后挑出了一组九宫格，给她发在微博上。
现在正处在热度中，十几万的粉丝也很快有将近三千条的评论，内容不外是夸她漂亮。
任谁听了彩虹屁都会开心，秦念眼睛弯成月牙，把微博关上，“她们小嘴儿可真甜。”
赵莉自然也开心，笑道：“这翻身仗打得挺好。对了，等会儿跟我去一躺楼下的遇见咖啡厅，我约了人。”
“谁啊？”
“上回跟你说的校友。”赵莉领着头朝电梯口走去，“现在情况有点变化，等会儿见面你就知道了。”
秦念眼睛一转，想起了上回说的那部网剧。思索了片刻，点头道：“行，你人都约好了还有不见的道理吗？”
她正要把手机放进口袋，恰好看到屏幕栏弹出韩若简的消息：来我办公室一趟。
秦念脚步顿时停下来。
赵莉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嗯……我去上个厕所。不着急吧？”
“不着急，她还没到。”
“遇见咖啡是吧？你先下去吧，我好了就过去。”
打发了赵莉后，秦念乘电梯上了29楼。
电梯上升时，她看着韩若简的消息陷入了沉思，怎么在这个时候叫她去办公室？
29楼到了她也没想明白。
电梯门缓缓打开。
刚出来她就闻到一股刺鼻浓烈的香水味。
“念念？”方俞瑶含笑的看着她，“你来找韩总？对了，恭喜啊，你跟小闵现在可是出圈了呢。”
“谢谢。”
自从察觉方俞瑶对自己藏着敌意，秦念对她的态度更是疏离。
等等……秦念走了一会儿，蓦地回过味来，连赵莉都不知道她跟韩若简有关系，方俞瑶是怎么知道的呢？
揣着满腹疑惑来到总监办公室，秦念敲了敲门。
没人应。
她又敲了敲。
“韩总去财务部门了，估计要一会儿回来。”旁边走过来一个穿着ol装的女人，笑容标准得体，“她让您到了先进去等等。”
闻言，秦念谢过后便推门进去。
韩若简的办公室很大，宽敞明亮，还划分有休息区，办公桌上放着很多文件资料，但都码放整齐，没有一丝凌乱。
像是她本人一般。
约摸等了五分钟，韩若简便推门而进，看着秦念也不惊讶，秦念斗地主都已经赢了两把，放下手机，半开玩笑道：“找我什么事，你不怕我们关系被人知道啦？”
只见韩若简一步步朝她走过来，两人距离缩短到一米时，秦念能闻到空气里有一股清冽的冷香浮动。
“跟奶奶打个视频。”
最近韩奶奶总是问起秦念的情况，大概是在哪里看到了关于秦念的报道，又磨着让她们两个同框视频。
“好。”
这段时间秦念没少在微信上跟韩奶奶发信息，拿出手机熟练的点开微信。
视频接通后，韩若简便坐在了她旁边。
那股冷香愈发明显，萦绕在她鼻腔里，分外的好闻。
视频里出现一个年迈慈祥的面容，韩奶奶虽然满脸岁月的风霜，但依稀能看得出年轻时必然是一个大美人。
“念念，若简。”韩奶奶眼睛眯成一条缝，“你们这是在公司吗？什么时候回家里看看？”
“奶奶，我们现在工作都挺忙的，过年再回去看您，好吗？”
视频通话虽然是三个人在进行，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秦念和韩奶奶在说话。
韩奶奶言语里除了表达想念，更多的还是担心她们两个的感情。
“奶奶你放心啦，若简对我很好。”
她撒娇时声音甜得不像话，像是化了一点的冰淇淋，甜腻勾人。
蓦地间，韩若简肩头忽然贴上来一片柔软，低头一看，秦念正把下巴靠在上面，眼睛却看着手机屏幕，“我们两个真的很好。”
那牛奶肌上泛着两团浅浅的红，像是早春时的桃花，白里透粉，鲜嫩娇妍。
“若简，你说是吧？”
秦念仰起头，暗示性眨了眨眼睛。
韩若简低垂着黑眸，嗓音低沉，“嗯。”
视频打了将近十分钟，秦念说得口干舌燥，韩奶奶终于是相信了两个人近况不错，把电话挂了。
秦念收起了手机，只觉得自己演技超然，正想向韩若简邀功时，却恰好对上一双幽深不见底的眼眸。
“秦念，你最近怎么了？”
两人离得近，清冷磁性的声音在耳畔炸开，秦念一怔，装傻充愣的看着韩若简，“什么？”
“你以前不会说这些哄奶奶开心的话。”
韩若简眼眸凝视着她。
秦念心头“咯噔”了一下，脑子飞快的转着，片刻，开口道：“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
说着，她迎着韩若简的视线开始扯起了一堆原世界才有的鸡汤文学。
最后，总结道：“如果她做不到像我一样爱她，那我能惯着她也能换了她。”
非言非语她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
口若悬河说了这么久，秦念实在是渴得不行，顺手就拿起桌面上的一杯咖啡。
“秦念。”
咖啡有些苦涩，秦念口腔终于恢复湿润，挥挥手道：“你不用安慰我，我已经黑化……哦不，我已经想明白了。”
“这杯咖啡是我喝过的。”
“……”
秦念表情再次怔住。
果不其然，咖啡杯沿上印着两道口红印，一道新一道旧，交叠在了一起，位置出奇的一致，像是两只缠绵时的蝴蝶，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