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是周末。
周卓璟睡到中午才从房间出来。
他穿着一身奶牛花纹的睡衣,头发有些乱,此时正困意朦胧地摸着楼梯扶手往下走,没有当心,“砰”地一下就撞向迎面而来的人。
“唔……”周卓璟吃痛地摸了摸脑袋,仰头看向来人,瞬间瞪大了眼,“二哥!”
“几天没见,小璟好像又呆了一点儿。”周卓澜笑着敲了敲他的脑门,“下楼梯也不看路。”
“二哥!”周卓璟讨好地挂住他的手臂,一如过去两人之间的亲昵,“好想你。”
“好啦好啦,就知道撒娇。”周卓澜嘴上说着嫌弃的话,笑意却浓了几分,“睡到现在才起床,饭都凉了。”
“还不是……”周卓璟刚想说话,又赶紧噤了声。还不是因为昨晚徐泽生拉着他聊天到半夜,手机都快要没电。
“是什么?”周卓澜挑起眉,显然对他没说完的半句话很感兴趣。
“徐泽生应该也没起床,我要去叫他。”周卓璟话锋一转,想要拐弯去徐泽生的房间,手却被周卓澜拉住。
“他很早就出了门。”周卓澜顿了顿,“说是回去拿东西。”
“很早?”周卓璟有些懵,明明两人都睡得很晚,怎么徐泽生就有精力早早起床。
“我们一起吃了早餐。”周卓澜见他出神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
“没有。”周卓璟摇摇头,没再多想,就跟着周卓澜去了餐厅。
一直到傍晚,徐泽生仍旧不见人影。
周卓璟有些担心,思来想去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只响铃了两声就被接通。
徐泽生那头有些嘈杂,隐约还能听到几个粗犷的笑声。
“你……”周卓璟开口,有些迟疑,“你在哪里呀?”
“正在回去的路上。”徐泽生低低笑了一下,“想我了吗?”
“不是。”周卓璟小声说着,“你回去怎么也不让司机送送你啊?”
“只是小事。”徐泽生转开话题,“作业写完了吗?”
“唔……”周卓璟噎住,心虚地说道,“还差一点点。”
“一点点?”徐泽生挑了挑眉。
“好嘛,我先去写作业了,你快点回来啊,阿姨今天炖了汤,等你回来一起吃饭。”
周卓璟说完便匆忙挂断了电话。
他慌慌张张跑上楼,翻出书包,霎时苦了脸。作业作业,他压根就没开始写。
与此同时,徐泽生收好手机,敛起笑意。
他望向被自己反扣在角落里的中年男人,目光冰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照片呢?”
“在……在我手机。”徐毅哆哆嗦嗦地想要从兜里拿出手机,就被徐泽生一把夺过。
他看也不看,顺手扔在地,用力一踩,只见屏幕四分五裂,关机界面一闪而过,最后化成了漆黑。
“还有备份吗?”
“没,没了。”
“徐毅。”徐泽生半倾下身,凑近看他,“你知道骗我的下场是什么吗?”
徐毅打了个冷颤,恍惚地摇头,又仓皇地点头。
“念在你是小璟的生父,这次就放过你。”徐泽生隔了片刻,“倘若还有下次,你说,一个酗酒成性的醉鬼,意外失足落水,有人会认为他是被人推下去的吗?”
徐毅登时脸色煞白,浑身忍不住打抖。
他最清楚徐泽生睚眦必报的性子。
上次他喝醉酒回家,心有怨气,出手打了徐泽生几拳,后来竟被他用玻璃瓶砸破脑袋,血流一地,差点就没了小命。
当时的徐泽生就是这般冷冰冰的望着他,动也不动,没有任何要救他的意思,最后还是他自己爬出房间,敲响了邻居的门。
等他领着警察找回去,这家伙却窝在角落,身上多了好几处他都没见过的伤痕,楚楚可怜地摇着头,碎碎念叨爸爸不要打我。
当即就有女警官红了眼,谴责他的暴行。他本身风评就不好,四方邻里的证词都指向他有家暴前科,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小璟面前。”徐泽生出声打断他的思绪,一脚用力踹向他小腹,狠狠道,“滚!”
徐毅得了自由,连滚带爬,连破碎的旧手机都不敢捡,狼狈地逃出了小巷。
而徐泽生面无表情地掏出纸巾擦了擦手,又仔细嗅了嗅身上的气味,确定没有问题才跟着离开。
半晌后,徐泽生轻声推开周卓璟房间的门。
穿着奶牛睡衣的小卷毛此刻坐在书桌前,完全顾不上来人,埋头奋笔疾书。
徐泽生默默走到他身后,瞟了一眼桌面的空白试卷,不禁失笑着摇头。
“不是说只差一点点?”
“数学好难,物理也好难。”周卓璟苦闷地长叹口气,瞬时又动作一滞,似是想起了什么,小狗眼也骤然抬眸望着身后的人,黑得发亮,“你肯定早就写完了吧?”
“嗯?确实很难呢。”徐泽生若有所思地沉吟一声,随后点了点自己的脸颊,“亲我一下,我就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