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过了四十分钟,火上的尸体被烤得呈金黄色后,那铁棍才从火上撤开。
两个戴着厚手套的男人担起铁棍的一前一后,将散发着肉香和蜜香的尸体抬到木桌上。
菲勒拿着一把刀,他熟练地分离着骨肉,烤得酥脆的骨头轻轻一扯,就整个从肉里脱开,肱骨、股骨、骨盆这样的大骨头被菲勒随意地拆下。
“多好的骨头,从前沃克最喜欢吃这些。”他冷笑道,将骨头扔在了草地上。
艾奇逊夫妻的脸软软地垂在桌边,五官被烧的不成样子,而眼眶里的眼珠早就被火焰烤化,只剩两个黑黝黝的大洞,固执地瞪着他们的儿子和养女。
叶顾白强忍着吐意,伸手去抓兰德尔,触手的温度带来一阵冰凉,片刻,那冰冷的手又反握住她的。
两人不敢说话也不敢流泪,只能让无声的恐惧只能通过紧握的双手来传递。
“海斯顿,你也该帮着打打下手了”菲勒说着从刀架里取出一把刀,递给海斯顿,“把肉切开。”
海斯顿握住刀,他抬头看了一眼兰德尔,眼里闪过挣扎和愤怒,不过他最终还是低下头切起肉来。
一片片烤得酥脆的烤肉连着焦黄的脆皮,被整整齐齐地码在桌子上。
“还有你们这对小夫妻,”菲勒讽刺地嘲笑着两人,“过来帮我把这些肉放进盘子里。”
“蜜汁的放在圆碟里,朗姆酒的放在方碟里”
菲勒命令道,“腹部的先留着”
肉片还在发着烫,热气带着香味直直地朝两人鼻子里钻,菲勒用毛巾拭了拭手,又换了把刀去处理腰背部的位置。
他小心地沿着竖脊肌的方向划了一刀,接着将刀身横插进皮下,慢慢地划开肌肉与肌肉,随即将整根脊柱从剥离的皮肉中扯出。
“这个对索耶的身体有好处”他将脊柱放进一个大木盆里,又去割腰腹部的肌肉。
失去了脊柱的身体像一摊趴在桌上的烂肉,毫无生气被菲勒摆弄着。
当桌上只剩下两幅骨架时,圣餐终于开始了。热好的红酒、喷香的烤肉被摆在木桌上。赫蒂用汤匙轻敲着高脚杯,示意众人,“请不要浪费任何一点食物。”
装着肉的木盘很快被众人取光。
而站在木桌旁的两人并没有伸手去取肉的意思,赫蒂端着两只方盘走到了两人的身边。
“菲勒特地为你们准备的”她淡淡地说。
这块肉就是菲勒没让海斯顿处理的腰腹部位置,他特意将最嫩的两块肉留给了他们。
“不尝尝吗?”赫蒂看似询问,声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冷硬。
谁知道拒绝她下一个被穿上铁棍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叶顾白端起来盆子,将肉块一点一点地塞进嘴里。
菲勒的确给他们留了一块好肉,腰腹肉质鲜嫩细腻,入口带着馥郁的酒香,牙齿咬断肌束,富有弹性的肉块轻轻地在舌尖碰撞…
就像是这块肉还活着那样…
这感觉让叶顾白觉得牙齿发酸,她只能机械地重复着咀嚼的动作,直到那肉块被她咬得粉碎。
“味道怎么样?”
“很好”叶顾白麻木地说。
“你呢,兰德尔”
*
“呕”
回到木屋的兰德尔对着地板一阵狂吐,可惜肉块早已被胃袋碾磨进了肠道,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只能吐出一些酸水。
叶顾白面色惨白坐在床边,比起恶心她更多的是折磨和愤怒。
她也猜到圣餐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的食物,吃人也在意料之中,但她完全没料到教会竟然强迫他们分食自己的父母。
这种违反社会人伦的事,赫蒂简直得心应手,她想要彻底摧毁她和兰德尔的人性,斩断两人的退路,他们失去了家庭,警察又在通缉他们。
赫蒂展示了自己强大的权利,然后又释放出她的善意。
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已乖乖就范了吧?
她转头去看兰德尔,在无论如何都吐不出任何东西后,他索性放弃了。
这会他正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她本身就是穿越者,除了愤怒和被强迫的不适外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而兰德尔这个家伙除了觉得反胃外,好像没有其他感觉。
这太奇怪了,他脸上没有丝毫愤怒、负罪感、甚至连眼泪都没流。
他表现得像是个和艾奇逊夫妻毫无干系的陌生人。
叶顾白本想回到木屋后和兰德尔好好谈谈,她设想过好几种男人的反应,或痛哭、或愤怒、又或者是想去报仇。
唯独没想到过他会是这么的…
平静?
兰德尔不会是接受不了现实吓傻了吧?
叶顾白走到男人身边,蹲下身。
“你还好吗,兰德尔?”
金发男人表情淡漠,眼神空洞无神,月光落在他深邃的五官上,将蔚蓝色的眼珠照得接近透明,他直直地看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
“?”
而在这时,从窗外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像是动物窜过山林传来的沙沙声。
再接着,声音不见了,半开的窗户猛地伸出一只手。
“!!!”
叶顾白还没来得及害怕,那手的主人就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正是白天那个奇怪的女人——黛芙妮。
她看了地板上的兰德尔,才扶着窗框翻了进来。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叶顾白问她。
“赫蒂去流放之地看索耶了,菲勒在处理骨架,剩下的其他人也都去休息了”
她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刀,“那老太婆以为你吓得不敢逃跑了”
她举起刀,示意叶顾白趴在窗前的书桌上,“这光线更好”
“把你左边的耳朵露出来”
叶顾白撩开左侧的头发,露出一片光洁的皮肤,她的耳朵生得秀气,圆润的耳垂在夜色下泛着淡粉的荧光。
刀尖顺着耳后凸起的位置,用力割开一道长口子,血珠争先恐后地渗出,黛芙妮用手帕稍许擦拭,又把手指捅_进露出的皮肉中,她摸索了一会,接着拉出条黑色的电线。
“有点卡住了”黛芙妮轻轻朝外扯,“芯片被新生长出的软组织裹住了,你可能得受点罪”
叶顾白伏在桌上,领口处的白色蕾丝被血染得鲜红,姣好的面容因为疼痛微微扭曲,“没事,我撑得住”
脖颈下的皮肉被手指侵入的清晰触感,伴着摩挲血肉时传来的黏腻摩擦音,还有电线搔刮皮肤的刺痒感,这纷乱又诡异的感觉在剧痛中被无限放大。
“快一点”叶顾白说。
血流个不停,黛芙妮一手握住被肉裹住的芯片,一手持匕首割断那团烂糟糟的血肉。
“唔!!!”叶顾白痛得眼前发黑,脖颈处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地叫嚣,连带着太阳穴也开始抽痛起来。
“啵”的一声轻响,黑色的芯片被黛芙妮扯出,她将那枚血淋淋的小玩意递给了叶顾白。
“周孟极植入你耳后的芯片”黛芙妮说道:“再忍忍,我得给你的伤口缝上两针”
叶顾白握着那片只有SIM卡大的小玩意,问道:“这就是Li7”
黛芙妮点头,手上缝针的动作不停,“他负责将周孟极的命令传达给你,同时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那瓶定妆喷雾?”由于这里物资匮乏,黛芙妮只能用鱼线给叶顾白歪歪扭扭地缝了三针。
“更早一点,在你说你是研究人类感情的专家时”叶顾白弯腰,从裙摆处扯下一块布缠住脖子,“所以周孟极是什么时候在我脑袋里塞进这个东西的?”
“上个世界你濒死时,周孟极和你一块跳进了传送阵,他在传送阵里强行剥离了植入你身体的系统,装上这枚芯片。”
“所以调查杀人凶手、拯救卡莉都是一个骗局”她面无表情地总结道,
自从进入第三个世界,叶顾白总觉得背后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不停地将她朝梅卡杜拉推去,更换的系统、暧昧不明的游戏任务、奇怪的哥哥、还有被游戏推着向前走的无力感终于找到了解释。
这一切都是周孟极设下的圈套,一步一步地引诱着她深陷梅卡杜拉,被驯服、同化,直到无力反抗。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的时间不多”黛芙妮扔给叶顾白一把□□,“会用吗?”
“不太会”
“那这个呢?”她说着又从背后抽出一把弓箭
“……”
“有热武器吗?”
“在森林里发出声音就是自寻死路,我建议你还是使用冷兵器偷袭。”
“又或者这个?”她又掏出了一把弹弓。
“算了就□□吧”叶顾白将□□握在手上,“有地图吗?”
“用不着地图,我带你一块走”黛芙妮将掏出的武器重新塞回背后,又拿了一套运动服和一双登山靴给她。
“你衣服太显眼了,动作快些,我们时间不多”
叶顾白握着衣服,低头扫了兰德尔一眼。
他此时仍然专注着望着天花板。
“不用管他,他这会被我们暂时切断了意识,虽然看着还清醒,但和昏迷差不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