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蒂没问叶顾白是否愿意留在这里,因为她知道她一定不会拒绝。
叶顾白当然不会拒绝,说实话她还要感谢海斯顿和赫蒂,如果不是他们,要顺利混入梅卡杜拉还得多费好些功夫。
她顺从地答应了赫蒂,并在这间为她准备的小屋舒舒服服睡上了一觉。
古帕斯山上的夜晚要比镇上到来得更早一些,大约摸四五点的样子天就已经黑了下来,一群女人闯进了叶顾白的小木屋,她们还带着不少化妆品和一件白色蕾丝婚纱。
叶顾白面无表情地想到这好像已经是她第二次在游戏世界里的结婚了。
和不同的人,但没有一次是出于她的心愿。
叶顾白一一谢过女人们的祝福,同时又在观察这群奇怪的村民们,她们是在住在山上的教众,在梅卡杜拉异常严格的等级制度下,这群住在山上的教众们并不可以随意下山。
山下混乱肮脏的思想会污染他们纯净的心灵。
反正教规上是这么说的。
那本记载着几百条规矩的牛皮册子就搁在她的床头,叶顾白嫌枕头不够高,正好用来垫脑袋。
也许这本子真有什么魔力,总之一开始被威逼上山的失踪者们这会已经完全融入了这里的生活。
此刻这群女人叽叽喳喳的,为即将到来的婚礼而兴奋着,叶顾白将还没叠好的被子盖住露出封皮的教规,随后又观察她们来。
她们算是叶顾白在山上第一批接触到的教众,赫蒂并没限制她的自由,只是当她补完眠后这群人就冲了进来,
她们的穿着打扮和山下居民无异,连衣裙、衬衫、牛仔裤、轻松地好像登山旅行的背包客。
“走开走开”一个女人从围成一堆的人群里挤出来,她有一头乱糟糟的鲜艳红发,看着四十多岁的样子。
“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她说着将这些女人全部都挤出门外,“有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们先去忙别的吧”
接着她重重地甩上门,将不满的话全部隔绝在门外。
“我叫黛芙妮”红头发的女人将婚纱放在床上,这是她刚从一个女教众手上抢来的。
“这里好久都没举办过婚礼了,所以她们表现得过于兴奋了”黛芙妮解释道:“太多人只会影响我的工作效率”
她说着捧起叶顾白的脸,两人短暂对视,黛芙妮乱糟糟的头发下有一双深褐色的眼睛,她穿着衬衫和牛仔裤,脚下是一双深黄色的登山靴。
“把头抬高些”
叶顾白顺从抬头,任黛芙妮摆弄,她装作不经意地感叹道:“这婚纱真漂亮,是从镇上买的吗?”
“采购员带上来的”
“这里还有采购员?”
“对,每隔半个月山上都会送来一辆采购车,需要什么和采购员说就行了”她边说并用小刀修理着叶顾白的眉毛,“只不过最近这两个月应该手不会来”
“为什么?”叶顾白好奇地问。
“那两个采购员都被你和你哥哥杀了”
“......”
“新来的人还需要一段时间培训才能接手这份活。”
叶顾白暗自懊恼,她可真的是个话题终结者。
少女颇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接着问:“那是不是想要什么都可以?”
“除了武器”黛芙妮转头换了把镊子,露出一半小臂的手上带着一只海梅利根的手表。
镊子毫不留情拔光了叶顾白眉上的杂毛,她忍着疼痛又问道:“包括奢侈品?”
“当然”黛芙妮打趣道,“对了,有没有人告诉你,粉红色的头发配黑色的眉毛看起来很怪”
“没有,你是第一个”叶顾白无所谓地说。
“让我来给你的眉毛换个颜色”她说着转身又去拿染膏。
“我之前都没有想到你们的日子,居然”叶顾白顿了顿,找了个词,“居然这么现代化”
虽然山上这群人过的相当不错,这里的排水系统、农田灌溉、卫生设施、风力发电、房屋排列以及避难应急设施都规划得井然有序,这里与其说是个山村,不如说是个现代化的山间度假村。
“当然,我们山上住着好几个博士,有学灌溉排水系统,还有建筑专业的”黛芙妮随口说道。
叶顾白忽然明白了,“你们都是被抓来的吧?”
“抓?”黛芙妮摇摇头,“你可以换个词吗?比如说我们追随着圣子的脚步,带着对光明的向往,直至死亡去向那永远光明的国度”
“......”叶顾白沉默了,她有些吃不准黛芙妮是在说真的,还是在嘲讽,不过从山上教众的举动们来看,他们的确有可能被洗脑了。
“那你是什么方面的博士”
“人类学,专门研究人类情绪和感情”
“我好像没听说过还有这门学科”
“这是项全新的学科,刚刚设立的。”她说着朝叶顾白眨眨眼。
“......”
叶顾白总觉得这个黛芙妮有些莫名其妙的,甚至是有问必答,但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在说谎,她认为自己有必要试探一下女人的态度。
“你们就没想过要逃跑吗?”
“我们的孩子都在这里,怎么逃跑”
这明明是句悲伤的话,但女人脸上没有半分难过,她甚至一边哼着曲子给叶顾白上了口红。
但熟悉的曲调引起了叶顾白的注意,这似乎就是慈善晚会上孩童们唱的那首赞歌。
“你的孩子就在戈德温孤儿院?”
“是啊”黛芙妮点头。
“怪不得赫蒂笃定我不会逃走,她是想用孩子绑住我”
此刻叶顾白终于明白孤儿院那群孩子们的来历,他们大多都是山上信徒们的孩子,为了牵制住他们,所有山上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带去了孤儿院。
“也不全是为了孩子,你不觉得这里像是个小型的乌托邦吗?”
黛芙妮说着用淡粉色的笔刷轻扫她的眉毛,她正努力让叶顾白的眉毛看着不要那么突兀,“在这里不用工作、也不必担心饥饿,任何想要的东西采购员都会从镇子上给你搞到,孩子在山下接受最优秀的教育,这里还有个医生,布兰迪,他还拿到了心理学硕士学位,你要是想找人倾诉,他绝对是最佳的人选,对了,最值得一提的是,我们这里还有最好的厨子”
“你是说菲勒吗?”叶顾白想起了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黛芙妮点头,“他可是做菜的一把好手,就是脾气不怎么样”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扯,叶顾白总算是对梅卡杜拉有了最基本的了解。
就像黛芙妮说的,这里就是乌托邦,教众不需要付出任何劳动,所有想要的一切赫蒂都会满足他们。
而山下的那些有钱的笨蛋们之所以对教会趋之若鹜,无比狂热,而是因为赫蒂的一项计划。
他们管这个叫“新人类培育计划”
有钱教众的孩子和山上教众的孩子们都被送进孤儿院内教育,他们将接受系统化的训练成新型人类。
这种心人类心灵纯净、无害、并且没有欲望,而等这群孩子们长大他们将回到古帕斯山上继续追寻永恒的光明,并且这群新人类中将会出现新的圣子。
而那群教众大把大把地砸钱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当上新圣子
“永恒的光明国度到底是什么?”叶顾白不解,为什么这些有钱人会被这种虚无缥缈的希望而迷惑呢。
“一个没有饥饿、没有暴力、没有血腥的乌托邦”黛芙妮淡淡地说。
“就只是因为这个?”
“你以后就知道了”黛芙妮将话题绕了回来。
这理由非常牵强,但叶顾白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转而问了另外个问题。
“哦对了,差点忘了,我今天要嫁给谁来着?”
红头发的女人不以为然地反问她,“你希望嫁给谁”
“马塞尔吧,他看着还挺瘦弱的,结婚后他要是家暴我,我应该可以打得过他”
这话是叶顾白过分谦虚了,就凭她出色的拳技,一般男人都招架不住她。
“那你要失望了,赫蒂准备让你和兰德尔结婚”
“……”
“和我哥哥?”
叶顾白完全没料到赫蒂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她的确说过自己和她很像,但这并不代表叶顾白也得走她的老路。
再说和兰德尔结婚?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好了,化好了,最近天气热,妆容易花”
黛芙妮说着从化妆箱里拿出一支喷雾,“定妆喷雾,你记得自己随时补一补。”
叶顾白低头打量手中的喷雾,定妆喷雾?没听说新娘身上还要带定妆喷雾的啊?她又仔细查看了一下喷雾上的说明。
“……”
“???”
黛芙妮神情自若,“这瓶喷雾可贵着呢,千万别弄丢了”
她说完便朝屋外走去。
当叶顾白换完婚纱裙从木屋里走出来时,她就看见了她的哥哥在木头搭建圆形拱台上笑得像条金色大狗。
这可真是糟透了,叶顾白冷漠地想到,位于村庄中央的空地上铺满了草坪,两边几十只扎着彩带的椅子上坐满了参加婚礼的教众。
花瓣铺成的小路通向拱台,她哥哥的身后还站了一支穿着西装的乐队。
甜蜜欢快的音乐响起,叶顾白正准备接受现实,踩着花瓣走上拱台,身边却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叶顾白扭头去看,发现是个身材消瘦的男人,他看着年纪很大了,头发,佝偻着背,皮肤呈一种长久没见过阳光的不健康的青白色,但叶顾白却有种在哪里见过他的感觉。
老头没给她继续思考的时间,他颤颤巍巍地握住叶顾白的手,将她带上拱台。
站在乐队旁边的赫蒂也梳妆打扮了一翻,她穿着一袭蓝色灰的长裙,很衬她淡灰色的眼珠。
年迈的女人上前,她整了整老头的西装,又给了他一个贴面吻。
“谢谢你索耶”她说道。
这老头是索耶?!叶顾白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孱弱的老年人,索耶此刻的精神状态完全像个垂暮之年的老者,半点都没有资料片中健壮英俊的模样。
“你该回去休息了”赫蒂轻柔地命令道,几乎是马上,就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将索耶带走。
老头在两个彪形大汉的衬托下显得弱小又惶恐,赫蒂看着索耶慢慢离开,向叶顾白解释道,“我的哥哥索耶。”
她又补充了一句,“也是我的丈夫。”
索耶看着像是被赫蒂囚禁起来,但观看过两人资料片的叶顾白一点都不同情这个老头,赫蒂会被□□甚至永远不能生育,索耶最起码要付一半的责任。
这就是个懦夫,叶顾白收回了视线,又转头去看兰德尔。
说真的他脸上兴奋的笑容真的想让叶顾白狠狠地给他一拳。
“你马上就要和你妹妹结婚了,为什么你能高兴成这样?”叶顾白咬牙切齿地问他。
看着身穿白色紧身婚纱的叶顾白,兰德尔灿烂的笑容里又多了几分扭捏,他用那种滑腻腻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好吧,我必须承认你今天真的是漂亮极了。”
“谢谢,我知道”
蕾丝紧身婚纱勾勒出叶顾白凹凸有致的身材,婚纱背面大v领的设计,让她两块精致的蝴蝶骨一览无遗,她犹如一尊美丽的女神。
“还有,我非常爱你。”
他说着轻轻搭住叶顾白藏在白色蕾丝手套里的手,落下一个虔诚的吻,“你愿意接受我的爱吗”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当然,但这并不影响我继续爱你”
两人之间奇怪的对话被赫蒂听得一清二楚,但这个女人还是面带微笑地送上了祝福。
梅卡杜拉的婚礼并没有证婚人或者神父,谢天谢地,这点让叶顾白暗自庆幸,她真怕自己在兰德尔说我愿意的时候拿出定妆喷雾狠狠在他英俊的脸蛋上来上一记。
“嗯…”兰德尔搔了搔头,他金色的长发被发胶贴在脑后,此时他英俊的五官暴露在叶顾白面前,深邃的眉眼轮廓下,那满含着深情的蔚蓝色瞳孔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我知道这有点傻。”
他说着把梅卡杜拉替他准备的钻石戒指扔在了草地上,接着又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只透明塑料袋。
哦不!!叶顾白在心里呐喊!!快把这掉价的玩意拿走?!
金发男人低头,他用牙扯开塑料包装,取出了一枚玻璃戒指。
叶顾白发誓那天在汉堡店她根本没看见过这枚戒指,说真的,这玩意太丑了,廉价的玻璃被切割成了爱心状,它大得就像她小时候一直吃的戒指糖。
“这可是隐藏款的”兰德尔念念有词,然后将那颗玻璃戒指圈住叶顾白左手的无名指。
周围瞬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身后的乐队竟然地将音乐换成了热烈的《lovemelikeyoudo》
热辣大胆的歌词让兰德尔越靠越近,他握住叶顾白的细腰,将嘴唇覆上少女的。
湿热的唇瓣相贴,男人灵活的舌头撬开叶顾白的唇瓣,细细挑逗着她紧闭的齿列。
叶顾白不由得腿有些发软,但她仍坚持紧闭牙关,丝毫不让兰德尔的舌头钻进来。
要是只碰嘴巴她可以完全当做自己被一只金色大狗舔了。
只是一只金色大狗罢了。
可这只恶劣的狗居然伸手去掐她的腰!
怕痒的叶顾白一下笑了出来,她挣扎着要去躲在她腰间使坏的手,却被猛然闯进的舌头拉去了吸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唇舌交缠,相濡以沫。
粗糙的味蕾划过她口腔每一处…
快滚开!她真的要拿出定妆喷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