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顾白的第二个任务就是要去解救卡莉。
“卡莉是圣女?”叶顾白问马塞尔。
马塞尔点头。
她就是那个被海斯顿搞大肚子的女人?
叶顾白不确定地又多问了一句,“你们山上一共有几个圣女?”
马塞尔比了个一的手势。
叶顾白叹了口气,怪不得他们要阉了海斯顿了。
“她是你的未婚妻?”
马塞尔点点头,又摇摇头。
“?”
见叶顾白茫然,他又在本子上唰唰唰地写道:“我不喜欢她,这是母亲的安排”
马塞尔急切地想向叶顾白证明,圣女和他毫无瓜葛。
叶顾白若有所思点点头,不知在先想什么。
不会是...
他赶紧又在本子上添了几笔,“还有,我也不喜欢男孩”
便签本被塞进少女手里,他低着头,脸蛋有着可疑的红晕。
“我知道你不喜欢男孩”叶顾白失笑,揉了揉马塞尔的头,她爱上了揉弄他头发的触感,马塞尔的头发细软,摸起来格外舒服,再加上他和周孟极一模一样的脸,总是让叶顾白对他充满了怜爱。
马塞尔垂着头,他也非常享受叶顾白对他的触碰,自从在后台看见了叶顾白时,他就对她充满了好感,那是种自然而发的亲近和信任,总是让他不自觉地想要去接近这个粉色头发的少女。
马塞尔想,那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曾经是幼时的玩伴,那段浅薄的友谊并不能让他放下戒备。
但他无从分辨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总之它发生了,这种不自觉的依恋甚至让他不想再回梅卡杜拉。
“那卡莉现在怎么样了?”叶顾白抽回手问他。
从脑袋上离开的温柔触感让马塞尔有些怅然所失,但他还是回答了叶顾白的疑问,“卡莉被关在了流放之地里,等肚子里的孩子生出后,她就会被处死”
“流放之地?”
“山上的一个山洞,所有犯了错的人都会被关在那里”
“那你觉得卡莉是犯错了吗?”叶顾白循循善诱,想从马塞尔口中套出更多的消息。
马塞尔摇头,卡莉只因为怀孕就要被处死,这在他看来太荒谬了。
他继续在本子上写道:“我尝试救过她好几次,但每次都失败了”
叶顾白认真地看着他,“那如果我说,我想把卡莉救出来,你会帮我吗?”
......
货车又在这条环山公路上绕了三圈,海斯顿和兰德尔终于放弃了寻找前往布尼小镇的分叉口,他们的货车里的油已经消耗了一半了,再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下去,只怕会在这条公路上耗尽所有的汽油。
兰德尔索性带着三人去了艾奇逊夫妻在山里搭建的小木屋,这里平常只用来处理猎物的,他们打算在这里暂时休整一下,等明天天亮,说不定就能找到离开的路了。
由于艾奇逊夫妻经常会带着兰德尔一块来狩猎,所以他对这片半山腰上的树林很熟悉,他都没走什么冤枉路,轻车驾熟地找到了木屋的位置。
这是一栋掩藏在密林深处的木屋,很难想象他是如何逃过山上教众们的视线,建立在这片密林中的。
“也许梅卡杜拉的人早就知道,只不过井水不犯河水罢了”兰德尔说着推开那道厚重的木门。
马塞尔点头表示同意,他们不太和上山狩猎的人起冲突。
这座木屋内挂着一排被处理过的鹿头,叶顾白甚至还在地板上发现了一张狼皮地毯。
“那是很久以前猎到的了,现在山上已经不太见到狼了,这两年克里斯多夫一直在抱怨山上只有鹿和黑熊了”兰德尔朝叶顾白解释道,艾奇逊夫妇上山狩猎从来不会带着斯洛娜,所以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
叶顾白拂过地毯,粗糙的毛皮带着山间特有的潮气,她收回手,接着又去翻开角落的木箱子。
箱子里盛放着皮毛制的毯子,还有几只木碗、一口铁锅,一只药箱、三支手电筒、还有一板电池,木箱旁边则搁着一些生火用的木炭。
艾奇逊夫妇准备地非常充分,一切在森林里需要的必备用品这里全都有,而在木屋的二楼赫然是艾奇逊夫妇的军火库,他们在那里摆放着□□,还有一些刚做好不久的简易陷阱。
几人把木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他们收走了所有的弹药武器,还带上了应急物品和药品,毕竟没人知道在到达布尼小镇之前,他们还要在山上待多久。
海斯顿在厨房里找到了两块风干的鹿肉,这种肉为了长期保存,在处理时撒上了大量的盐,可想而知它的味道是有多糟糕,但在临睡前海斯顿还是坚持让大家喝一碗汤。
夜晚的森林气温会骤然下降,呼哨着的冷风裹挟着湿气从木屋里的缝隙里钻了进来,而这四人只有一床薄薄的毛皮毯子。
“拿着这个”海斯顿将木碗递给他们,“鹿肉驱寒,实在吃不下去的话你们就喝点汤。”
他在厨房里忙活了接近半个小时才将做好的肉汤,尽管叶顾白不是很饿,但她还是接过了碗。
也许喝上一点就不那么冷了,叶顾白不抱有什么希望地想着,她穿得太少了,而且在消防栓那弄湿的衣服还未干透,每一阵从屋外窜进来的风都让她战栗不已。
叶顾白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毯子,就着碗喝了一口腥膻的肉汤。
汤非常咸,并且有一股被放久了才会产生的油耗味,但不可否认的是,当热汤灌进她的肠胃时,从腹部传来的暖意逐渐朝着四肢发散,冷意顿消,她舒服地半靠在木床边上,看着还在整理的另外三人。
兰德尔将□□抗去了货车上,他回来的时正好看见叶顾白手里的肉汤。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去年的鹿肉”
“你也喝一碗吧,会舒服很多”海斯顿也端了一碗肉汤给他。
兰德尔犹豫再三,不肯去接那碗黑乎乎的汤。
“这喝着什么味?”他问叶顾白。
“像风干了的僵尸肉”叶顾白打趣道。
海斯顿耸了耸肩,无奈地看着叶顾白,她只能吐了吐舌头又说道:“好吧,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至少喝下去我觉得暖和多了”
兰德尔接过汤碗,喝掉了大半。
再之后的事,叶顾白都不太记得了,她只知道当自己再睁开眼时,她已经不在艾奇逊夫妇的小屋里了,叶顾白起身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里虽然也是间木屋,但摆设却与之前那件木屋迥然不同,艾奇逊夫妻的屋子更像一间冷冰冰的工作室,而这里则更有生活的气氛。
她睡着的木头床上摆着柔软的织品,脚下是一张彩色麻绳编制的地毯,墙上虽然是用简陋的原木搭建的,但主人在木头墙壁上挂着不少毛皮和挂画装饰,木屋的屋顶上甚至还开着一面天窗,好让暖融融的阳光随意洒进这间屋子里。
这是哪?她怎么会在这?
叶顾撑着无力的四肢走下床,还没等走出屋外,木门就被人推开。
赫蒂还穿着昨晚那一身黑色礼服,一丝不苟的裙子整齐地贴附在她挺拔消瘦的身体上,这几个肆意妄为的家伙给赫蒂添了不少麻烦,她一晚上都没睡,尽在收拾这几人留下的烂摊子。
沃克的尸体、还有惊慌失措的教众们,这些有钱阔佬的心态可真是不怎么样,只不过几声枪响就乱成一锅粥。
她花了一个晚上安抚这群白痴,又联络警察处理现场,这时有个警察局长教众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所有事情都被掩盖成一桩抢劫案,调查、人证、物证、还有沃克的尸体,卡朋特会帮她掩盖住一切恶行。
而当卡朋特发布了通缉令后,赫蒂却犹豫了,她捏了捏胀痛的太阳穴,加了一句,“不要击毙他们,抓活的”
塞西莉亚的果断让她起了些兴致,那个当年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居然蜕变得...
如此勇敢?
她一时找不到词来形容这个小姑娘。
赫蒂推开门,淡灰色的眼睛里泛着血丝,不过即便这样,这位年迈的女人还是有着从容优雅的气质。
“你醒了,塞西莉亚”赫蒂微笑着朝她走了过来,她用不容拒绝的力道将叶顾白扶回床上。
她说:“你需要多休息”
“其他人呢?”
“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你自己”赫蒂微笑,嘴角旁生出两道很深的木偶纹,这让她的笑容看着非常慈祥。
她挨着叶顾白旁边坐下,就像母亲那样伸手去拨叶顾白耳边的碎发,“喜欢这间房间吗,”
“不喜欢”叶顾白生硬地回答,她略带提防地看着赫蒂,“我哥哥呢”
“他住在另一边。”
“另一边?”她皱眉,“那这是哪?”
“梅卡杜拉,我的女孩”
赫蒂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叶顾白,像是赐给她什么殊荣似的说道:“你睡得这间屋子从前是我的房间”
叶顾白露出一个讽刺的笑,“看来这是我的荣幸”
赫蒂微微皱眉,有些不满叶顾白轻浮的态度。
“马塞尔和海斯顿呢?”
“你得称呼他为圣子”赫蒂不悦地皱眉,“看那对粗鲁无礼的夫妇将你教导成什么样,还有镇子上那一团糟的生活让你变得肆意妄为,不懂规矩,不过...”
叶顾白没让她把这堆陈词滥调说完,就打断了她,“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你抓了我们?”
“是海斯顿”
叶顾白完全没有想过会是他,在他们四人中,最不愿意回来的就是这个多情的打桩机,除非...
“他和你挑了什么条件”
“这些你可以去问他”赫蒂环手,打量着叶顾白的表情。
只是少女并没有像她想象那样的愤怒,或者绝望,叶顾白松了口气的时又隐约带着些失望。
但很快,那丝淡淡的失望也消失了,她面无表情地和赫蒂谈起了条件。
“你抓了我和我哥哥,到底想做什么”
她当然不认为赫蒂会轻易地放过她,昨晚她不但搞砸了慈善晚会,还杀了沃克,赫蒂没杀了她已经算是大发慈悲了。
“你认为呢?”
“不知道,也许是想挑个日子把我和我哥哥都杀了”叶顾白无所谓地说,“又或者像昨天那样,在死之前开个审判大会”
赫蒂笑了两声,觉得她既聪明又有趣。
“我们山上原本有六十二个圣徒,这些年因为疾病、意外还有一些不守规矩的...”她顿了顿,接着说:“如今,只剩下四十三个人”
“梅卡杜拉是时候需要注入些新鲜的血液了。”
“你希望我们留在山上?”
“当然,你是个非常特殊的孩子,漂亮、聪明、坚强并且仁慈”赫蒂毫不掩饰对叶顾白的欣赏,她浅灰色的眼珠紧紧地盯着少女,“你让我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
她眼里的悲伤一闪而过,“我可以赦免你一切的罪过,包括你哥哥,唯一的条件是留在这里,为梅卡杜拉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