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顾白被五花大绑在一把房间里的滑轮扶手椅上。
院长地弯下腰,用她深灰色的眼睛慈祥地看着叶顾白,接着轻轻地将叶顾白挂在腮边的头发拨到脑后,“我很高兴你终于想起了我们过去那段快乐的日子”
院长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像是一点都不生气叶顾白闯入仓库,还偷翻了马塞尔的日记。
她捡起落在叶顾白脚边的日记本,接着又淡淡吩咐道:“将塞西莉亚带去后台,她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塞西莉亚是谁?院长为什么要叫她塞西莉亚?她是把自己错认成某个叫塞西莉亚的女孩了吗?
之前被她击晕的菲勒神色不耐,但碍于院长的威严,他并不敢找叶顾白的麻烦,菲勒推着凳子一路将她滑进后台。
走廊上的洒水装置已经停了下来,椅轮滚过积水,划过一片涟漪。
“瞧瞧你干的好事”
菲勒冷笑,他故意在离门不远处推着扶手椅用力冲向大门。
后台的弹簧门被扶手椅撞开,那巨大的冲击反馈在膝盖上,叶顾白咬着牙没哼一声。
后台里的演员这会都已经就位,院长满意地打量着他们,接着点点头,握着手上的日记登上了舞台。
这些演员像是毫不意外叶顾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视若无睹,只是捧着对手中的剧本,争分夺秒地把握最后一点的排练时间。
叶顾白飞快地扫了这群演员一眼,鲍勃穿着一件白大褂,看着非常紧张,不停地在原地踏步。
她从喉咙发出两声轻轻的气音,接着朝鲍勃挤眉弄眼,示意他过来。
紧接着她背后的扶手椅就重重挨上了一脚,菲勒粗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实点”
见事情败露,她索性也就不再遮遮掩掩,叶顾白喊道;“救我,鲍勃”
鲍勃呆愣了几秒,才认出被绑在椅子上的叶顾白。
“斯洛娜?”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
“还是这幅打扮?”
“院长让我带他来的,鲍勃,做好你自己的事”菲勒警告他。
鲍勃犹豫了会,接着对叶顾白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又将头扭回了剧本中。
好吧,她本来就没怎么指望过鲍勃。
叶顾白只能坐在椅子上,等候院长的发落。
舞台上的拍卖会正进行的如火如荼,那本从仓库拿出来的日记已经拍卖到了十万元的天价。
叶顾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说真的,要是他们知道那本日记里的内容,绝对会后悔今天花的这十万块钱,这笔钱绝对会成为他们人生中买过最无聊的东西,没有之一。
她漫无天际的胡思乱想被推门声打断,因为背着光,叶顾白看不真切,只能模糊地看见一个男人牵着一条狗走了进来。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群演员顿时停止了默念台词,而是放下剧本,恭恭敬敬地朝男人鞠了个躬。
“圣子”众人尊敬地称呼男人。
圣子?他就是那本日记本的主人?
男人牵着狗慢慢地走过来,随着他越来越近的距离,叶顾白也看清了他的脸。
那双眼睛冷冰冰的,不含一丝温度,他看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的女人,又去看菲勒。
男人明明一句话都没说,菲勒却好像明白他的意思立马解释道:“这个女人叫塞西莉亚,她刚刚闯进了您的房间,还偷看了您的日记”
他停顿了一会,像是在等候圣子的怒火。
不过男人始终没说话,菲勒只能接着说道:“院长吩咐我将她带到这里。”
而叶顾白像是傻了似的,失魂落魄地叫他:“周孟极?”
面前的男人就是叶顾白在艾奇逊家别墅后院挖到的那具尸体,也就是用了周孟极长相建模的男人。
只是这会再看叶顾白已经无法确定,这个男人和周孟极长得一模一样,她无法劝说自己相信面前的男人不是周孟极。
太像了,他们的表情、动作都一模一样。
“闭嘴!臭B子!”菲勒忍无可忍,这个叫塞西莉亚的女人居然在他们的圣子面前胡言乱语,他恶狠狠地咒骂叶顾白,然后扬起手掌就要冲她的脸上扇下!
男人扔了狗绳,捏住菲勒的手掌,他轻轻地摇摇头,示意菲勒住手。
刚才还怒气冲天的菲勒瞬间换上一张讨好的笑颜,凶神恶煞的男人此刻看着可怕又搞笑,他讪讪地收回手,恭敬地站在一旁不敢说话了。
叶顾白还没缓过神,她愣愣地看着男人,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委屈,“救我,周孟极”
但忽然!
一阵湿热黏腻的触感划过她脚上的皮肤。
叶顾白被这恶心的感觉吓了一跳,随即低头去看,就见她脚下趴着一只怪物!
那怪物双眼被人极其残忍地抠了出来,原本是眼睛的位置只剩下虬结在一块的肉疙瘩,他的嘴唇像是被利器剥掉,只剩下个裸露在外的牙床,那牙床因为长期暴露在空气中,呈一种干涸的黑红色,而覆盖在牙床上的牙齿也全部不见了,怪物正伸着舌头,舔舐着叶顾白的小腿。
这...这是个活生生的人!!!
叶顾白用力一靠,将扶手椅朝后滑了几米,她受不了如此强烈的视觉冲击,在叶顾白有限的人生经验里,她一直以为江鸿是最惨的。
但此时此刻这个被折磨的人已经刷新了叶顾白对凌虐的定义,这样活着才是真正的炼狱吧!
那怪物像是没明白他舔舐着的人腿怎么不见了,他用大腿撑住,将身子抬了起来,就像条勉强站着的狗,接着抬着头,发着“呼呼”类似于狗叫的声音。而这并不是因为这人学狗学得样,而是因为他肘关节和膝关节以下的肢体全被人截断!
因为长期跪走在地上,被截去的关节横截面被地板磨出厚厚的黄黑色老茧。
他就像条真正的狗,歪着头,发出犬类委屈的哀鸣,“唔”
从上下动着的牙床里,叶顾白清楚地看见这人的舌头也被人减掉了两半。
叶顾白有些想吐,她不能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这么折磨同类!
“沃克,过来!”鲍勃叫他,那可怜的家伙顿时高兴了起来,接着转身朝声音的方向奔去。
他是沃克!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可恨的□□犯竟然变成这个鬼样子!
叶顾白打了个寒战,然后又从沃克摆动的□□看见了整个被割掉的生殖器。
她一个字也不敢说了,甚至不敢抬头去看被称作圣子的周孟极。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你就呆在这”鲍勃拍拍他的头,就好像沃克是条真正的狗,“一会我叫你名字的时候,你就冲出来,明白吗?”
沃克点点头,乖顺地蹲坐在舞台旁。
教众们准备良久的话剧表演终于开始了,菲勒也不怀好意地将叶顾白推到沃克的旁边,他知道叶顾白害怕这条狗,他享受着叶顾白的恐惧,那张因为靠近沃克而惨白着的脸让他颇为受用。
“好好看着,臭B子”他恶狠狠地抓着叶顾白的头发,将她的头狠狠地朝沃克可怖的脸上靠近。
“看见了吗臭B子,你也会变成他这样!”菲勒猖狂地笑着,“沃克,给你配个母狗怎么样?”
沃克呜咽了几声,脸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哦对了差点忘了,你已经被阉了,哈哈哈哈哈”
菲勒哈哈笑着,这才觉得舒了口气,被女人踢晕过去的屈辱顿时烟消云散,身手再厉害又怎样,还不是要乖乖听他菲勒的咒骂。
他又等了会,见叶顾白一言不发,既不哭也不闹,又有些无趣地走开了,那台上的表演说实话真没什么意思,他从小到大看了几百遍了。
这出舞台剧就叫做《马塞尔》
故事的开头就是从赫蒂和索耶的上山开始。
他们如何快乐地生活在山上,怀孕、接着下山买药、又被沃克□□,鲍勃演得是那个置身事外的药店大夫。
这些叶顾白全在系统给的资料片里看过,而她未在资料片里看到过的新剧情出现了。
一个男人开着辆车,副驾驶上睡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接着他的轮胎被赫蒂洒在公路上的路钉扎爆了,男人下车检查,接着就被举着枪的赫蒂抵住腰。
“你身上有什么?”赫蒂冷冷地问他。
“奶粉、纸尿裤、还有两只奶瓶,一些玩具”男人战战兢兢地说。
“吃的穿的有吗,或者药品也行”
“有有,全在后座,我刚去了趟这里的超市,我还有很多现金,求求你别伤害我和我的孩子”男人有些罗里吧嗦。
“拿给我,别耍花招”赫蒂说着用枪顶了顶他的后腰以示威胁。
男人非常顺从,他慢慢地转身挪到后座,然后将购买的几个塑料袋的食品日用品全部拿了出来。
而刚刚痛失孩子的赫蒂也被副驾驶的婴儿吸引了注意力,这些年在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中,很少有带着孩子的,更别说是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她有些昏了头了,竟然拉开副驾驶的门去抱那襁褓中的婴儿。
而男人见赫蒂的动作误以为她是想要杀了婴儿,他扔掉了手里的袋子冲过去抱住赫蒂,两人顿时扭在一道,而在争执中,赫蒂的枪支走火,子弹穿过车门射中了婴儿!
震耳欲聋的枪击声让两人停下了颤抖,男人惨叫一声去看婴儿,而赫蒂则抱着枪愣在原地。
她没想伤害任何人,但命运却偏偏喜欢捉弄她,她只想和索耶在一块,却遭到了全镇人的诅咒,她只想生下孩子,却惨被流浪汉玷污,她只是想抱抱那个婴儿,却误杀了他。
此刻的赫蒂了无生意,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人生只是一场早该结束的悲剧。
她淡褐色的眼珠里盈满了眼泪,然后举起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灯光随着爆发的枪声全部熄灭,舞台陷入一片黑暗。
落针可闻的黑暗中竟然又响起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舞台上的暖黄色灯光又瞬间亮起,那个婴儿竟然没死!而他的父亲也不知所踪。
小婴儿慢慢地爬到死去的赫蒂身边,接着将小小的身子蜷缩进躺在血泊中的女人的怀里,又过了一会,赫蒂也醒了!
她抱着这个死而复生的婴儿,哭得不能自已。
赫蒂此刻知道她和这个婴儿都获得了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