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站在女生宿舍的楼下，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紧张地擦了擦额角的汗。
军训队伍从他面前踢着正步走了过去，其中一个女生探出头来直勾勾地盯着他望，被教官骂了一声，连忙缩了回去，但还是不舍地一步三回头。
宿舍前面的路两边载满了高大的梧桐树，把整条路都遮得荫凉，所以教官往往让女生们在这里训练。今天突然出现了一个帅气的男生，站在旁边等人，把她们训练的心思都勾散了。教官有些无奈，只能宣布休息十分钟，方阵里小小的欢呼了一声，都四散开来坐下。
为了让自己的第一次约会能留下好印象，严冬从早上就开始准备。无视舍友们故意搞怪的建议，老老实实地穿了件宽松的黑色T恤和休闲裤。不是他没认真打扮，实在是北城的天气和空荡荡的衣柜没有给他发挥的空间。
本来他借了舍友的发胶打算做个发型，但是自己没弄过，按照教学视频随手乱揉了一顿之后，觉得不像是男明星同款，反倒像是刚起床的鸡窝头。没办法，只能临时又洗了头发，害怕自己迟到，吹了个半干就出了门。
今天太阳晴朗，就在树下等了这么一会儿，他的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蓬松的头发配上他那张可以媲美当红小鲜肉的脸，就算穿得随意，也自成风格。
虽然长得帅气，但他在学校很低调，除了上课和社团活动，其他时间几乎都泡在图书馆。不少女生向他表示过好感，但都被拒绝了。所以直到大三，严冬都是出了名的人好但难追。
不过新生显然不知道这种情况，或者说哪怕知道了也无所谓。有人从窃窃私语的人群里走出来，哪怕是穿着迷彩服也能看出她绰约的身姿，军训帽下是一张白皙的鹅蛋脸，眉眼深邃又有风情，显然是个少数民族的姑娘。
“学长你好，请问你是在等人吗？可不可以加个微信？”
严冬还在思考今天的约会流程，没在意有人走过来，听到这话的时候有些愣神，刚想拒绝，就听到身后另一道清泠泠的声音传来。
“学长你来的好早！”
路窈没想到自己还没到，就有人要撬墙角，还没等严冬出声，就抢先说了话。
她虽然不像严冬一样小心翼翼地对待这次约会，却也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穿上了昨天在香奈儿买的粉色连衣裙，和一双方便好走的白色平底鞋，想着出门没什么要带的东西，就只背了一个小手袋，用来当手机和钥匙。为了防止天热脱妆，路窈连妆都没有化，但是她本就眉眼盈盈，唇红齿白，清丽脱俗，看严冬傻愣愣地站着看她，就知道她现在动人极了。
那个搭讪的女生看路窈长得漂亮，又显然是眼前这位学长在等的人，也不多纠缠，转身回了队伍中，和身边的同学一起八卦这对高颜值小情侣。
他们俩倒是不知道自己成了今天军训队伍的聊天话题，两人并肩往校门的方向走，严冬僵硬地手都不知道怎么放，让路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学长你低头。”
严冬乖乖地低下头，只觉得头上落了个东西，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借着手机的黑屏照了一下，是一顶黑色的渔夫帽，和路窈戴着的是同款。严冬耳朵有点发烫，路窈亲手给他戴上的情侣帽，让他对自己的告白计划多了几分信心，但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帽子上大大的EL字样。
“学妹，这有点太贵重了……”他虽然不关注这些奢侈品牌，但是基本常识还是有的，这顶帽子显然不便宜，但路窈毫不在意地打断了他的话。
“没关系啊，我就猜到你这种直男不会防晒，特意给你买的。”
而且，她冲严冬露出个狡黠的笑容道：
“比起帽子，还是学长你的脸更贵重一些。”
严冬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神情羞怯又窘迫，一副受了调戏的小媳妇神态，逗得路窈顿时笑弯了腰。虽然被调戏了，但严冬也明白了，对她来说，这顶帽子的价钱算不了什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注意看，这次他看清了，学妹的家境显然很不错，但他也没有因此退却。学生时代的爱情，是基本无关金钱的，他喜欢路窈的智慧和独立，也喜欢路窈的美貌，那自然要奋力争取。
第一次约会，为了照顾严冬，路窈没开车，而是和他一起坐地铁。从北城大学到北城海洋馆，要在一号线上坐六站，大概办个小时路程。两人很幸运，刚上车就有位置，于是顺利地坐在了一起。
两个人的容貌都很出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其中不乏有想要上来搭讪的，但是看到他们的情侣渔夫帽之后，也都悻悻地退却了。
严冬很贴心，怕天气太热，还带了几片清凉贴以防万一。清凉贴上印了卡通的图像，这会儿路窈拿在手里，玩心上来，趁严冬不注意，往他脸颊上一边贴了一个。严冬一脸茫然地看向她，表情委委屈屈的，被路窈抓拍了下来，做了个表情包。
不应当，我只是一只小猫咪.jpg
在微信上把表情包发给严冬，路窈还在他的备注后面加了个可爱的猫猫头。
严冬脾气软和，又喜欢路窈，自然是纵容着她闹，和她在微信上发起了表情包斗图，两人闹着笑着，不知不觉就到站了。
北城海洋馆从外面看是一个水蓝色的拱形建筑，地上地下各有两层。今天来参观的人不算很多，排了两三分钟的队就轮到了他们。严冬在前一天就预约好了门票，出示了二维码，两人顺利入馆。
其实路窈对鱼类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她一进去，就被透明玻璃后面的小丑鱼吸引住了目光。
“妈妈你看，是尼莫！”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趴在玻璃上，激动地指着小丑鱼对身边的女人说。那位母亲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小男孩一只手捂住了嘴，另一只手还在指着玻璃让妈妈看。
在一边一起看着小丑鱼的路窈被母子俩逗得莞尔一笑，眼前忽然闪了道亮光，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
严冬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偷拍不仅忘记关声音，还忘记关闪光灯，他现在只希望学妹不要觉得他是个变态就好。但好在路窈似乎毫不在意，甚至让他把自己拍的好看一点。他得到了批准之后，一路上手机就没闲下来过，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人形自拍杆。
“好漂亮的水母。”
水母馆里光线比较暗，但是展区一角的海月水母发出了莹莹的光辉，路窈凑近了玻璃去看，幽蓝的光映在她的脸上，给这张清纯的面容添了些神秘和魅惑，看起来有几分危险又迷人。
严冬情不自禁地又抓拍了一张，悄悄放进了隐藏相册里。
两人又逛了地下两层，步入式的电梯隧道，让人仿佛置身于海底世界。他们拍了好多视频和照片，又请路人帮忙拍了合照，决定去南极咖啡店坐一会儿。
咖啡店在他们刚去看过的南极馆旁边，里面装点着许多憨态可掬的企鹅玩偶和挂件。路窈对毛茸茸圆滚滚的东西没有抵抗力，买了一对儿羊毛毡戳成的企鹅挂坠，一个别在了车钥匙上，另一个送给了严冬，他立马挂在了宿舍钥匙上，还不忘拍了个照片留念。
严冬去前台买了两杯柠檬红茶，两人坐在一张小方桌的两侧喝茶歇脚。他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给路窈看他一路上拍的照片。但是这样面对面坐着没法同时看到手机，严冬试探性地坐到了路窈身边，和她头挨着头地看照片。
海洋馆里的光线很好，拍出来的照片别有一番意境，再加上严冬的拍照技术确实很不错，镜头里的路窈都很美。往后翻是两人的合照，戴着同款帽子站在一起，两人又都姿容不凡，看起来十分登对。严冬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咚咚作响，悄悄打量路窈的神色，看她一直是微笑着的，对合照也没有露出别的神情，舒了一口气。
把柠檬茶喝完，两人打算把最后的一个展馆逛完。
因为最近悄然流行的水下摄影和美人鱼表演，北城海洋馆也开辟了专门的区域，可以观看专业人士的表演，有游泳基础的也可以在指导□□验美人鱼潜水。路窈学过游泳，蛙泳和自由泳都很熟练，看了海洋馆工作人员的水下表演后，自己也跃跃欲试，去报名了体验课。
美人鱼潜水考证需要两天时间，但这毕竟只是水□□验，所以流程上精简了许多。工作人员简单地讲解了理论知识和必要的技巧后，让她练了练几个摆动的动作，就可以换衣服下水了。
路窈选了一身红金相间的服装，把东西都交给了严冬保管，拜托他帮自己录像。严冬本来还想再劝，但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也只能嘱咐她注意安全。
“小帅哥你放心，咱们这只是水□□验，时间很短的，而且救生员都会在旁边看着的。”工作人员笑眯眯的对严冬说，“保证把你女朋友平平安安送回来。”
严冬刚想解释他们不是情侣关系，但路窈已经准备好要下水了，他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玻璃，把手机录像打开，生怕错过一秒。
水下的路窈美得惊心动魄。她摆动着红金色的鱼尾向严冬游过来，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闪着珍珠般的光泽，黑发像海藻一样铺在水中。她凑近玻璃，又摆着鱼尾游走了。
像是受到了海妖的蛊惑，严冬盯着她游上了岸，还是没能回神，直到工作人员叫他去休息室帮忙。
演了一回小美人鱼，刚从水下上来时，她的耳边就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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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收入了一笔巨款，换车可以提上日程了。她和海洋馆预约了周末的美人鱼潜水完整教学，打算把证考下来，把熟练度刷满。
路窈心情很好，换了衣服，用毛巾擦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严冬走了进来，她刚想问自己的表现怎么样，照片好不好看，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到了。
“学妹，可以和我交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