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夜,都相安无事。
绥安也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光影石同样也未曾记录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再次将其捏碎,随意丢在?花盆里。
棚户区因为找到灭虫的方法,只需修士渡入一丝的灵力,那?些虫便?不攻自亡,疫症也很快得到了控制,只是还有许多未被发?现的人需要人手去排查。
否则一人都能传数百人。
新都城也是斩魔宗管辖区下最大的一座城,其城镇人口就高达数千万,排查下来也需费半月之多的功夫,还不能出现漏网之鱼。
至于这些虫的来源,萧长老还未查清,无奈之下,只得先放一放,优先收弟子入门,由城主负责广招。
这日,城主府门口聚集了许多青年人带着不足十岁的小孩,排起长龙。
本来,收弟子最佳的年龄段是十三至十八,但由于去年刚收下一批的外门弟子都死去,现如今只剩十岁左右的孩童较为多。
还有将近十八的人,都是前年被淘汰,不死心再次来尝试的人群也为多数。
人数太?多,城主府里所?有的守卫都用上?,站在?两边防止人群出现乱象,绥安和澹藴则在?门口,站在?萧长老身后。
由榆木飞和另外两名弟子手握探测珠,人群一个个满怀希望来到他们面前探查,又一个个失落无比离开。
接连数百人,绥安都未曾看见一人合格,她略感惊讶:“怎样的灵根算是合格?”
“最低也要人级四?灵根。”
“如此说来,那?我的天赋算是不错的。”绥安这几日能够从容面对澹藴,不再胡思乱想。
“若你少用丹药,天赋会更好。”
绥安闻言,倒也不否认,她丹药服用过多,火灵根上?染满了污秽,看来,她得找个安静安全的地方炼洗髓丹了。
澹藴的目光一直粘在?绥安身上?,对于前几日的问题,她心中不知?为何,始终有些在?意,甚至是有根刺,思来想去,应是认为绥安阅历尚浅,当一心一意扑在?修炼上?方为上?。
“呦,未曾想到,斩魔宗竟独自开始收门人了。”淮阳摇着折扇,发?冠竖得一丝不苟,身上?的衣服雪白,明明是书生一般的气势,却露着痞气的坏笑。
他身后,还跟着两名护卫。
绥安面色很平静,毕竟她早已猜到淮阳在?新都城,这就更能确认她的腰牌在?他身上?,她笑道:“你怎会来此?”
澹藴缄默着,眉间?一挤,萧冷异常,她深深看了一眼绥安,丝毫没有从脸上?看出意外,她的唇角,不知?不觉已然?抿紧。
“新都城可是斩魔宗地界最大的贸易城,我这不是为了给父亲挑选贺礼,所?以来此逛逛,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淮阳合起扇子,来到绥安面前。
绥安眯着眼睛仔细感受了下,并?没有发?现腰牌的感应,要么是被某种东西隔离,要么就不在?淮阳手里,若是前者,那?淮阳之心便?极其可疑。
“你父亲出关也有好些时日了,怎的还未办好贺宴?”她心中存疑。
“像我们修士办一场贺宴,可是百年未必会有,自然?得多花费点心思,办好它。”
绥安笑了笑,不就是渡劫初期,更本没必要那?么隆重,就连澹藴飞升回上?界一次,据说斩魔宗也未曾办什么贺宴。
只能说淮家死要面子罢了。
绥安正还想套话?,忽然?被人一拽,脚步趔趄,莫名其妙到了澹藴身后,让她一脸的懵,随后才反应过来,这可不就是男女主见面谈感情的好时机么。
她咬着牙,泛起一丝冷笑。
她不打扰便?是,何必拽人。
“我宗正在?挑选弟子,有何话?晚点说,还请你一旁稍作等待。”澹藴语气淡淡。
淮阳的身高和澹藴相差不多,却因修为总被她压上?一筹而低人一头,他心中本该郁结,可当他一想到红衣女子所?言,不知?不觉,又昂首挺胸,目光之中露出浓浓的征服欲。
淮阳后退半步,极其有风度行了个礼节,道:“我只是无意间?路过,顺道来问问,待贺宴那?日,不知?你可会来?”
淮阳的双眼泛着盈盈波光,在?他的视线里,似乎只有澹藴一人,他的彬彬有礼,也只对澹藴一人恭恭敬敬,绥安见状,莫名感觉闷气。
是的,她在?三人间?只是多余的一人,重生前是,重生后亦是,从淮阳的行为举止就不难看出,他对她是不一样的。
绥安深呼吸,无所?谓笑了笑。
反正她已经不喜欢淮阳,她只是有些不乐意,淮阳日后身边并?非只有澹藴一人,他配不上?澹藴,可转念又一想,似乎,她也管不了此事。
若是干预太?多,以澹藴的性子,指不定又认为她和淮阳之间?有特殊的情意。
澹藴沉吟:“我既已接了邀请函,自然?会备好薄礼亲自送去。”
“无需备礼,人到就行。”淮阳勾唇,“那?我便?不打扰诸位,我就住附近的来月客栈,若有事,可以去那?里找我,告辞。”
澹藴颔首,算是回应。
淮阳临走时,还朝绥安挥手。
澹藴见状,眼眸又沉了沉。
“小姐不是说邀请函给了太?上?长老,让她代?你去吗?”绥安疑惑,“还是说,方才那?翻话?是骗淮阳的?”
澹藴觑眼,笑而不语。
明明能感受到她的笑,绥安却心中一颤,澹藴靠近些许,被那?满满的果香味包围,还有淡淡的冷感,像是冰镇的果汁,饮一口,透心凉。
绥安不明白澹藴那?笑容是何意,一番对视下,她率先败阵,阖上?眼帘,遮住彼此之间?的视线。
“安儿如此关心淮家贺宴,是否也想去?”澹藴的指尖,轻轻抬起绥安下巴,又将二人的视线相互对上?。
绥安一脸疑惑,她何时关心淮家贺宴了,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她一掌拽着她手心,冷笑道:“想去,你又会带上?我吗?”
“好,我带你去。”澹藴甩下绥安的手,负手而立,目视着正测试的人群,周身清冷,抿嘴唇不在?多言半句。
绥安又一愣,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就忽然?变成澹藴带她去淮家了,本想解释一番,可看澹藴不想理?睬她的样子,应该也是听不进去的。
去便?去吧!
绥安破罐子破摔。
叶婷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二人,一大一小,谁也不看谁,就和小朋友一样玩起了赌气,绥安也就算了,怎么澹藴也这样,真是令她大跌眼界。
“金、木、水,人级三灵根,合格。”榆木飞见手中的珠子变换出的颜色,点了点头,示意小朋友站在?他身后。
其家人闻言,顿时手舞足蹈。
待平静后,那?对父母眼角流下了泪,却很快抹干净,将孩子送到榆木飞身后,深深看了眼孩子,便?决然?离去。
他们都知?道,平民出修士,最后终会被斩其亲缘,有的父母看得开,便?能果断接受,待日后入了外门,下山斩缘试炼之时,会奉上?一笔丰厚的恩酬,也算是尽最后的孝心。
从此毫无牵挂,便?能专心修炼。
绥安数了数,这近百人才出一人资质合格的,更别说那?些单灵根或双灵根的人,都是极少数又难得,她日前都是在?内门度日子,遇见的内门师兄弟都是经过宗门层层试炼。
她还以为,单灵根和双灵根是随处可见,原来不是,果然?她是个井底之蛙。
这时,又一名青年男子被否决,可这人却没有离开,而是跪在?地上?,磕头祈求:“求萧长老多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萧长老摇头:“五灵根人级,资质太?差,你还是回去吧,宗门有宗门的规矩。”
“求您了,我知?道我资质差,但是我会努力,会拼命,求您再给我一次试炼的机会,无论是什么刀山火海,我都不惧。”他重重磕头,“求您了,我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入宗门就是我唯一的愿望。”
他穿的衣着上?全是补丁,头发?很乱,鞋子也都是破的,骨瘦如柴,绥安看得出来,这人应该是个乞儿,为了这次测试,应该有特意去河边梳洗过。
萧长老又摇头。
那?人的眼神依旧坚定不屈。
绥安低头想了想,道:“萧长老,宗门炼丹炼器的人不多,现在?宗内有了新的丹鼎,不如就放低收人的门槛,充实丹阁和器具阁。”
萧长老目光迟疑,转向澹藴。
绥安见状,又道:“总要做出改变才行,否则今年的丹阁和器具阁,还是人才凋零。”
底下许多人都朝绥安看了一眼,只是简单的提议,却让许多人都多了一丝希望,能看见修仙之路,在?他们眼里,这个年轻的少女宛若仙女,是不可亵渎的。
榆木飞点头,道:“我赞同,其实像我们炼器,更讲究的是心平气和,以及锻造的手法,现如今宗门连炼器炉都改了,这收人的门槛,我觉得也能稍微放宽些。”
他们都屏住呼吸,等待萧长老,直到澹藴轻轻点头,萧长老方才点头,青年男子见状,眼泪夺框而出,模糊的视线看了一眼门口为他们说话?的白衣女子,心中满满的感激。
“太?好啦!”
“呜呜……我们有希望了。”
接下来,之前测到五灵根的人,自然?都是合格通过了,只是,人群之中有一人面色苍白,只是站着都能摇摇晃晃。
显然?精神不太?好。
测试进行到一半,那?人忽然?一阵呕吐,一旁的人见其颈部有水泡,顿时吓得一阵尖叫:“有疫症!”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
萧长老见状,一挥袖,一阵灵力涌出,覆盖千米,那?呕吐这人方才好转,虚脱坐在?地上?,但是他身上?的水泡,还没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