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二楼餐厅。
卡翠娜与陆子皓对坐,安静的吃着面前的餐食。用餐完毕后,两人开始聊起天来,说的话题都是对方感兴趣的东西。
经过昨晚勉强的和好,双方现在都不敢再让脆弱的相处有什么波折,只不过他们忽略了其他意外因素。
“陆子皓!”
走上餐厅的一男一女与这环境格格不入。女生好像找到了目标,眼睛冒着怒火的瞪着那人,并且在公众场合高声呼喊。
被打扰用餐的两人肯定很不愉快。等陆子皓回头一看,又是那个冒失鬼后,心里罕见的骂了句脏话。
你来我往中,陆子皓依旧坚持把农庄做工作室的想法,并没有因为程海诺要帮陶艾青出钱购买就归还。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要我就给。
想买他还不愿意卖呢!
被拒绝驱逐的陶艾青和程海诺在酒店一楼大厅沮丧的坐着。陶艾青被无家可归的绝望笼罩,难过的曲腿在座椅上,双手环膝的掉着眼泪。
程海诺原本还在沉思,好久没听见艾青说话,一转头就看见她默默的哭泣。他瞬间心疼起来,爱怜的环抱住她,安慰道:“不要怕。艾青,我会想办法的。”
“相信我好吗?”
陶艾青朝程海诺宽厚的胸膛靠去,小巧的手抓住他的黑色外套。她悲伤的闭着眼睛,此刻还是依旧难过,但是在海诺的安慰拥抱中,不再感觉孤立无援的她还是有被宽慰到。
环抱住心上人的程海诺虽然觉得很不应该在艾青难过的时候这样想,但是一想到平时对自己那么抗拒的女孩,此刻正安静的依偎在他的怀中,就觉得为了她,没什么事是大不了的,也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这般想着,视线不经意一抬,样貌大气、身材高挑的女人挽着一个中年地中海头的男士出现在不远处。
看行走方向,似乎准备离开酒店。
祥珍?她怎么会在这?她是在干嘛!
程海诺目睹眼前的一幕,愤怒的起身就准备去追孙祥珍。
“艾青,我有点事,你先自己一个人回去行吗?”
不待陶艾青回答,程海诺见女人身影快要消失,连忙跑了起来。陶艾青忍下心里被丢下涌现的隐隐不适,她好奇的也跟着追了过去。
看着远处那纠缠的男女,陶艾青瘪了瘪嘴巴,“什么嘛,还说喜欢人家,却跟别的女生纠缠不清。”
她踩了踩旁边的杂草,有点生气的转身离去。
而那边的程海诺看见了艾青离开,虽然心里也担心她生气,但又想他的天使是那么善良的人,应该不会怪他临时丢下她的……
陶艾青郁闷的拽着双肩包,低垂的眼眸都透着失落。走到了酒店附近的许愿池,她一屁股坐下,摸了摸裤兜——空的。
她抓狂的大喊,“啊!没有钱我怎么坐车回家啊!老天爷,你是不是欺负我!”大而灵动的双眼望向天空,感觉蓝天白云都是让自己生气的样子。
陶艾青气愤的站起身,刚准备徒步回去,就看到身后许愿水池里布满的硬币。
陶艾青:“?”
就拿几块。几块硬币就好,不算过分吧……
自我安慰成功后,她笑容满面的弯下腰,把手伸进水里准备捞硬币。
“陆子皓先生,你看着这设计图不觉得熟悉吗?”
在许愿池斜上方的台阶上,陆子皓俩人正被一脖挂相机,长的油头粉面的男人拦住。
在何信嘲讽他设计与另一设计师相撞,污蔑他有抄袭嫌疑的时候,陆子皓是不想做出什么反应的。
他当初以天国的嫁衣系列拿到中学设计比赛第一名后,对于当时的第二名,后来被爆抄袭导致退圈的何信来说,转行做记者的他最想完成的就是把陆子皓拉下神坛。为此不惜任何代价的挖掘、跟踪,直到找到陆子皓的黑料。再说了,陆子皓他几年前的设计作品确实能找到其他成名设计师的风格,也不怪他这样想。
在看到陆子皓完全不解释,准备拉着卡翠娜离开时,何信怒气上头,说:“既然设计师本人都不珍惜,那我想这张图纸一定没用了!”说罢,随手一扔图纸就随风飘荡到下方,在靠近许愿池中央的时候无力掉落。
陶艾青开心的数着手中硬币个数,清点完刚抬头就看到飘在天空的图纸。
陆子皓也注意到了冒失鬼,看到她为了图纸,冒险进去水池深处,他有点担心的走下去来到许愿池那里。
“冒失鬼,别捡了快点回来!”他有点慌乱的喊,而听到陆子皓担忧的话语,陶艾青朗声道:“那么重要的东西不捡回来怎么行。”
说着又向中央走了几步,待她成功捡到图纸转身朝陆子皓开心举起的那瞬间,陆子皓在陶艾青身上看到了初恋星星的影子。
一样的纯情,一样的执拗。
在卡翠娜都说图纸不重要的时候,反而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冒失鬼执着的想要拿回图纸。
在何信也跑下来讥讽他的时候,陶艾青伶牙俐齿的回怼了过去,把何信说的哑口无言。
陆子皓突然发现,冒失鬼还是挺可爱的。
而此时的卡翠娜,目睹男友为那个女孩展露笑容,女孩也站在男友身旁与何信据理力争。
她不禁想:是她错了吗?
她应该在何信诋毁时,不在乎男友敷衍的让她不要理会这种无聊小事的说法。
她应该坚决的抢过何信手中的图纸,替男友拿回来,而不是相信男友那句:自己的设计都在脑海,图纸随便都能画,何信不可能凭借这个威胁自己。
“嗤。”她自嘲的笑了。
卡翠娜看着前方打闹的俩人,在陆子皓准备带陶艾青去换湿衣服,让她先行离开之后——
她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人的电话。
江岸区的一家私房菜馆,独立的二楼雅间。
青年懒散的坐在椅子上,身体放松的向后倚着。电话铃响起,他一看备注,眼里便浮起一丝笑意。
“想好了吗?”
“到时我们……”
在青年还在与电话那头的女人交流时,酒杯清脆的碰撞声和男人的兴奋嘶吼乍响,“干杯!”
青年脸色一僵。
突然出现的嚎叫声传入听筒那边,女人轻轻的疑问,“你那边……”
“明天九点世豪商城一楼咖啡厅,见面聊。”
挂断电话,青年看着对面那两个喝高了的傻逼,心累的揉了揉眉心。
光头恶汉和翘着兰花指的花衬衫助理,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此刻面颊通红,眼神迷茫,酒精支配脑仁似的,哥俩好的不像话。勾肩搭背的吹着牛逼,你喂我一杯酒,我拿小拳拳锤你胸口。
时间倒回一小时前。
驱车前往与吉普赛常去的私家菜馆。刚到那里,就看见吉普赛的光头在路边灯柱下显得更为锃亮。
他沮丧的蹲在路边,神情肉眼可见的丧气,视线漫无目的的扫视着来往行人,就像一条无家可归的可怜大狗狗般无助。
好吧,虽然是个本质上凶恶的不行的超级大狼狗。
秦贺肆见这一幕,忽然笑了。
原谅他,实在是吉普赛往日逞凶斗狠、手下小弟无数、经常只有他欺负别人没有能够欺负他。突然见到了他这惨兮兮的模样,身为吉普赛塑料兄弟的秦贺肆表示——哎呀,真是可怜见得哟~
蹲这儿沮丧了好久的光头,在看到那熟悉的跑车时,吊着的小眼睛蓦地撑起睁大。
“你可终于来了,等你好久……呜,”光头站起身向下车的青年抱怨。
刚准备酝酿情绪哀嚎,就看到车上又下来一人,他又把准备好的哭嚎憋了回去。
“咳咳。”
吉普赛脸色臭臭的,问:“这谁啊?”
秦贺肆刚要介绍,就听身后传来激动的声音。
“你你你不就是那个第一赛车手,”
吉普赛闻言一怔,嘴角不自觉往上勾。
虽然不知道今儿兄弟带的是什么陌生家伙,不过就冲他知道我吉普赛是第一赛车手,这陌生的家伙,今儿个起就是他罩了!
“之下的永远老二——吉普赛嘛!”
这话说完。
下一秒。
吉普赛嘴角回收。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跟在秦贺肆背后的花衬衫男人。
很好,吉普赛暗暗点头。
他脸色平静,双手不自觉攥紧,心里数着步子,就等那没眼光的家伙走近。然后他会让他知道,什么是世界的‘美好’!
秦贺肆一听Freddie那话就知道要遭。
果不其然,待他们一靠近,吉普赛就“啪”地给了Freddie后脑勺一巴掌,把他拍了个趔趄。
就Freddie那小身板怎么可能经得起吉普赛这家伙的武力,看他抱头瑟缩的小可怜样,秦贺肆无奈的扯住吉普赛,并不想好好的吃饭变成暴力宴。
在秦贺肆的调节下,吉普赛忍住了动手教训这没眼光家伙的冲动。再加上今天确实心情不好,需要跟好兄弟倾诉,他勉强同意了跟那个娘娘腔一起吃饭。
Freddie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吓死他了。谁知道秦小哥的朋友那么暴力哦。明明秦小哥看起来是个那么俊秀又爱笑温柔的人,谁知道……
他打了个寒噤,甩甩头不再多想。赶紧小跑跟上去,都挨那大兄弟一巴掌了,这饭不吃白不吃。
二楼包间里,待菜上齐后,吉普赛不发一言的闷头干饭。那恶狠狠的架势仿佛吃的不是菜而是那群赛车协会糟老头子管理员的脑袋!
秦贺肆见状轻瞟一眼,也开始慢条斯理的用餐,反正,吉普赛总会憋不住说的。
而Freddie看看吉普赛又看看秦小哥,安静如鸡的拿起筷子,感觉气氛怪异的他吃着美食还在想,这味道还挺好的。
“呜呜……”吃着吃着,垂着大光头的吉普赛哽咽起来,Freddie诧异的抬眼看去就被吉普赛凶恶的瞪了一眼。
看什么看!吃你的饭!
Freddie缩缩脖子,但是八卦的心又动起来,好奇的竖起耳朵。
“昨天稷山赛道,程海诺比赛时出了车祸……”
“他车祸关你什么事?”
吉普赛想到这个就觉得自己委屈,“我那两个傻逼手下把冰醋酸给灌程海诺赛车的油箱盖里了……”
秦贺肆:“……”
“所以——”他一言难尽的看着大光头道:“最后你背锅了?”
“嗯啊。”吉普赛委屈的点点头。
“还嗯、嗯你个头啊嗯。”
秦贺肆拿起筷子就像敲木鱼一样给了大光头的脑袋一击,“你是傻逼吗!不是你做的认什么认,还是说——”
“你真的为了获胜指使他们这样做了?”秦贺肆的语气逐渐危险起来。
“哪有!”吉普赛高声道:“是那俩傻逼自作主张干的啊!”
“哦。”秦贺肆语气平和下来。
好不容易把吉普赛这个原剧情里面的恶毒反派给掰正回来,没有那么大奸大恶了,要是吉普赛现在敢背着他搞什么傻逼事,狗头给他锤爆!
吉普赛擦擦额头莫名出的细汗,接着又说:“你也知道,平时他们都跟我混在一起。突然出了这个事,哪怕是他们自作主张,但是赛车协会还是把账算到了我头上,那两个家伙被审的时候也说是我的意思……艹,我真的冤死了!”
这般说着,吉普赛拿起手边的酒杯就仰头,“干!”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扔了酒杯直接对瓶吹了起来。
秦贺肆见此,精致的眉头微拧,倒也没有说什么。不过心里想到之后的一些情节,他总归会有办法让吉普赛回赛场的。毕竟,程海诺可不是个‘乖孩子’……
也就半小时不到。
待吉普赛一件啤酒下去,不用看就知道这家伙喝蒙了。因为包厢里全是他在讲述自己的悲惨往事,时不时鬼哭狼嚎一声。
“呜呜,我怎么那么惨啊!我真惨,真的……”
“现在没了最爱的赛车,又失去了我最爱的女人,天哪!!!”
“呕——”
秦贺肆鼻尖嗅到吉普赛呕吐物的酸臭味:“……”
他非常嫌弃的抬起修长的手指捂住鼻子,接着又听到了吉普赛的大喊大叫:
“祥珍啊,我的祥珍啊,你现在在哪啊,你可知爱你的吉普赛在想你呐呐呐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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