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楼去百草峰采摘灵草灵植,路上遇到了个迎面走来?的人。
因为走的是小径,很狭窄,段玉楼往旁边让了让,那人没顺势过去,反而不依不饶的堵了过来?。
段玉楼皱皱眉,抬起头来?,待看清了眼前人是谁,眉头皱得更深。
他自?小到大被风越白?和陆庭秋忽略得彻底,但却?又因被挂入风越白?名?下平白?得了旁人争破头都?得不到的名?头与位置,宗门里便总会有人明里暗里的对他阴阳怪气,其中?也不乏过分?得直接欺辱到他头上来?的人。
过去是段玉楼隐忍,不愿与他们冲突坏了风越白?名?声,于是这便助长了某些人的威风。
直到后来?他基本上在竹屋里不愿出门了,这种针对性才慢慢小了下去,除了个别明知?上门找茬是掉价行为,却?依然我行我素乐此不彼的几个人。
眼前人名?为朱子双,金丹修为,比段玉楼大不了多少,是宗门内某位长老的儿子,自?幼仰慕风越白?,为了入其门下费尽了所有心思,甚至不惜厚着脸皮三番几次的想到玄冰宫里来?刷眼缘,只可惜连风越白?的一面都?没有见过。
彼时段玉楼正年?幼,刚被风越白?捡回来?,又脏又瘦,天赋不显,根骨也并?不突出,风越白?却?直接将其收入门下,红了多少人的眼。
至少那个叛徒问桑也是经过了宗门大比拨得头筹,凭自?己实力才能入风越白?门下,这个看起来?没有任何特长与天赋的小乞丐又有何德何能,能够入得了风越白?的眼。
然而到了后来?,那些眼红之人得知?了段玉楼并?不受宠的消息,幸灾乐祸之余又实在忍不住嫉妒,便跑到段玉楼面前将这股子恶意都?统统对他发泄出来?,落井下石。
直到这么久了,这种针对性依然没有消失,如附骨之疽般一刻不停的缠着他,导致宗门里的人总能对他无?礼轻视,好?似他的存在并?不是什么仙尊名?下的关门弟子,而是宗门里什么人人都?可欺辱的低品侍从一样。
段玉楼面无?表情的绕过朱子双,向灵田走去。
那身影又堵过来?,朱子双的身形不算高,天赋也一般,但胜在自?信,笑问段玉楼:“段师兄拿着草篓要去哪里?采摘灵草么?”
段玉楼冷眼看他:“与你无?关。”
朱子双一展扇子,自?认为风流倜傥,徐徐的风吹着额前两大根油乎乎的刘海,拿腔拿调:“段师兄要去哪里自?然与我无?关,但你要采摘的灵草可是在我百草峰的药园后山,我爹管着百草峰,可不许出现纰漏,要是段师兄将灵草采着采着便采到我药园头上来?,你说,到时候我们药园的小童要怎么向别人解释啊。”
朱子双啧啧道:“毕竟谁也不知?道段师兄你会不会摘错嘛,毕竟药园里的药材都?是天材地宝,珍贵得很,此前已经失窃过好?几株了,正愁差不到人呢。”他摇摇扇子。
段玉楼忍了忍,沉声喝道:“血口喷人。”
“段师兄莫气,”朱子双扇风的力度大了些,两根油亮的刘海几乎要飞上天去:“我可没说是你做的啊。”
段玉楼忍了,无?视他的故意挑事,绕过他准备继续往前,身后的朱子双却?大声道:“虽说不一定是段师兄你做的,但你的人品我们可不敢保证啊。”
他转过头,笑嘻嘻道:“不然一个品行端正天赋卓绝的人才,又怎么会被仙尊忽视得这样彻底,白?白?将师兄晾了那么多年?都?不闻不问呢?”
他走近上来?:“你根本就入不了仙尊的眼,却?非要巴着仙尊名?下的位置了不放,修炼至今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废物,跟你带回来?的那个小废物一样,真是弱得可怜……”
段玉楼一顿:“你说什么?”
朱子双瞧他脸色,将折扇一打?,刷的一声排开,摇着扇子笑:“哟,还不知?道啊,真是让人感动,原来?是怕拖累你瞒着什么都?没跟你说啊。”
他语气嘲讽,后面那句话的语调说得一起一伏,整一模样简直欠到了骨子里。
段玉楼仍了草篓上前揪着他的衣襟,冷声道:“你做了什么?”
朱子双笑,没急着将他推开,这很重要么,反正他也没和你说,说不定他自?己都?不想惹事儿呢,你跟这儿急什么……”
段玉楼的手收紧,眼睛眯起了一点点,“你昨天去竹屋了?”
“那又如何,”朱子双理直气壮,“我有哪儿不能去的吗?那小子倒是讨人厌的紧,”他的刘海在脸前晃荡,段玉楼听到他的声音接着道:“他被我揍趴地上还不服气呢,叫嚣着说以前的事他要为你讨回来?。”
“他要怎么讨?可笑,”朱子双嗤笑道:“他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这样一个小废物和你这个大废物待在一起,真真是合适的很。”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昨日他看见章枳的手臂和额头有伤,问他为何,却?被三言两语的以不慎跌倒为由搪塞了过去。
朱子双这样的修士对一个还未真正入门的章枳出手,以他睚眦必报和爱生事儿的性子来?说,哪怕对着一个孩子也不会手下留情,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在段玉楼的拳头当?面揍过来?的时候,朱子双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会直接动手,那一拳结结实实的挨在了脸上。在对方第二拳扬起的时候,朱子双这才反应过来?,忙抬起手臂蓄积一记灵力暴击,却?忽然发现自?己动弹不了。
他的视线下移,看见地上不知?何时燃烧着一张纹路复杂的符箓,在符箓燃烧的时候他脚下有一个阵法若隐若现,地上有一些血迹,血迹是从段玉楼割破的手指落下的。
眼看那拳头就要落下来?,朱子双大喊:“放开我!不过是同那废物动了两手,你居然因为他就敢打?我?”
段玉楼并?不听,他的拳头狠狠落下,砸得朱子双眼冒金星,他的怒气被完全激起,但因手脚皆被束缚,这种怒气只能转化为嘴炮输出:“废物带回来?的也是废物,你怎么不敢用?灵力和我对峙,就只敢耍些小手段,”明明是他自?己心大无?脑着了段玉楼的道,现下却?歪曲事实朝段玉楼叫骂:“你自?己修炼了那么多年?有过进展吗,仙尊指导过你吗,你根本不配为仙尊的弟子,连灵力都?没有就只会用?符箓,修道修回娘胎里去了吧,自?己没个本事只能依附仙尊和陆师兄,这么多年?了还连灵力都?没有,你能做什么,你就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
段玉楼红了眼,没办法凝聚大量灵力进行攻击,只能赤手空拳的进行实实在在的物理攻击。
朱子双最后硬生生被揍成了猪头,肿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段玉楼仍是发了狠的揍他,指骨的皮肉绽开,变得血肉模糊,但他仍是没有停下,在朱子双的惨叫里掺上了自?己的东西,一如他这些年?所受过的委屈,不甘与痛恨。
他不是圣人,没办法在接收了他人恶意的时候每次都?能够视而不见,被欺辱的时候永远忍气吞声,他忍得够久,压抑得也太过,那些经年?累积的言语攻击和伤害早已将他的心墙剜得斑驳不堪,摇摇欲坠,只要将防御稍稍放松哪怕一刻,都?会顷刻间崩塌得毫无?转圜之地。
到最后朱子双的意识仍是清醒的,修者体质毕竟不同常人,反而是段玉楼这个出手的人却?已经先一步精疲力尽,险些倒下。
朱子双见了,眯着血肿的眼皮颤颤巍巍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嘲讽:“果然……还是,废物……”
他敢这样刺激对方,不过是因为还有底气。
只可惜这种底气在段玉楼摇摇晃晃的提起刀的时候却?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要干……什么……”
段玉楼提着刀不语,阴沉的看着他。
朱子双终于怕了,目光有些惶恐,扭动着身体妄图挣脱束缚,却?见段玉楼上上下下的扫视他,似乎在掂量该往哪里下刀。
朱子双眼见他猛的扬起长剑,尖端在长空之下泛着刺眼的光,随即毫不犹豫的挥下。
“啊——”
朱子双的惨叫响破长空,他哆哆嗦嗦的低下头去看,却?见剑尖稳稳的停在胸前心口约摸半寸的距离,纹丝不动。
他的□□里有温热的湿意传来?,随即转入鼻孔的是一股新鲜的尿骚味。
段玉楼咧嘴一笑,声音轻轻的,不仔细都?听不清:“你以为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不,不会的。”他慢慢将剑收回,冷眼瞧着那些泛黄的水液稀稀落落的顺着锦衣玉服滴落到地上,“我好?不容易才追逐上了师尊,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这样卑劣的你便让他离我而去呢。”
不过是借个由头,出一口隐忍多年?的恶气,他便这样发现,原来?一直以来?忍耐避让生怕其得寸进尺的人,其实也不过如此。是他以前昏了头,总觉得万事都?需要逆来?顺受,这样才不会坏了风越白?名?声。
他理应是要反击的,不但是因为自?己,还有被和他绑在一起的章枳。
段玉楼走后并?没有解开束缚朱子双的阵法,任他就这样一直被绑着站在原地,自?己径直拾了草篓去采摘灵草,后来?顺着原路返回的时候,原地已经没了朱子双的身影,只在地上留下一摊浸湿土壤的深色水迹,还有零星的血点。
段玉楼看到血点的时候才恍然,抬臂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挥拳时因为过于用?力的绷紧,加上指背皮肤薄,他屈起的指骨上面伤痕累累,足以看得出揍朱子双的时候有多用?力。
只是这种事情朱子双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将事情捅到风越白?面前,肿着一张青紫的脸哭诉,哀求仙尊给?他做主。
朱子双的父亲为宗门内的道允真人,说话的分?量不低,眼见亲生儿子被揍成这样自?然愤怒异常,请求仙尊让段玉楼一定要出来?,给?他的儿子一个交代。
在段玉楼被带到玄冰宫大殿时,风越白?在主位坐着,看起来?有些懒散,下首坐着道允真人,殿中?央是哭诉的朱子双,哀哀戚戚的,说话一抽一抽,他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种委屈,还被人用?阵法困住毫无?还手之力的任人挥拳,哭得皱起来?的神情配合那张肿起来?的脸,颇有些不堪入目。
宋本卿差点笑出声,不过辛好?他端住了。
“师尊。”揍起来?确实很爽,但真的对峙的时候便有些底气不足,段玉楼的声音不高,姿态放得很低,低眉顺眼的又唤了他一遍:“师尊……”
风越白?的指尖轻轻点着椅面,支颌偏着头看下面道允真人望向段玉楼几乎喷火的视线,还有朱子双那一瞬间几乎没藏好?的恶毒目光。
他轻笑一声,似有嘲意,道允真人只顾着对段玉楼进行目光攻击,朱子双却?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合时宜的缩了缩脖子。
世人敬他也怕他,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保持距离进退有度,但是在那些敢一头热的冲进来?企图凭借那些拙劣谎言来?糊弄他的人里,朱子双还是头一个。
“你是说,我的弟子段玉楼,在与你路上相遇时,因与你发生口角便对你这样下手,”他换了一只手支撑下颌,语速低缓,懒懒道:“原因只是因为谈及修为,我的徒弟恼羞成怒,使了下作手段将你捆缚……”
朱子双眼神微闪,明明话都?是他说的,但是经由风越白?的口却?透露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意味,好?像他找的这个借口很愚蠢似的。
他硬着头皮道:“是的,仙尊,请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他爹是道允真人,在度平宗里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而段玉楼只是风越白?一个从未管过的挂名?弟子,他不惧段玉楼。
若是朱子双能知?晓前些日子段玉楼为玄冰宫的常客,那现在恐怕也不会有这样足的底气。因为他大部?分?仗的是段玉楼不受宠,小部?分?仗的才是他爹。
这样一个废物,想必仙尊也早已想要找个由头将他踢掉了。他这样想。
风越白?静默片刻,提起了一边唇角,似笑非笑:“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讲什么。”
朱子双心里登时一咯噔。
“好?一朵盛世白?莲……”他站了起来?,“我的徒儿是我教出来?的,他是什么秉性我自?己清楚的很,你说他仅仅是因为你们有口角便对你出这样的手,行径恶劣,故意欺辱于你,朱子双,你这是在指摘我品行不端,教出来?的徒弟也有问题么?”
朱子双心里警铃大作,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个走向,忙道:“晚辈并?无?此意,只是段师兄他——”
“没有此意?你一口一个冤屈,字行里间都?在暗示我这徒弟如何对你,那不就是在指桑骂槐,讽刺我教不好?我这个徒弟,让他这样欺辱于你么?”
他漫不经心的步下台阶:“而你自?己技不如人,被阵法困着也丝毫不察,这样迟钝的洞察能力,枉你还是名?金丹修士,”他嗤笑一声:“怕是连练气初期的修士都?比你更有警戒性,但你却?赖我徒弟使些阴私手段来?对付你,那照你这么说,破阵峰里的所有符修子弟都?是些下作之人了?”他笑着道:“你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得罪的可是一整座峰头的人。”
道允真人见势不好?,忙道:“仙尊,小儿并?非此意,他只是被伤了脑袋,说了不少胡话,还请仙尊见谅。只是小儿这脸确实伤得不清,只是想上来?为他讨个说法,毕竟小儿晨时完好?的出门,现下却?带着这样的伤回来?,吾等为父心切,不忍小儿这样不明不白?的受了委屈。事情既为段小友所做,理当?出来?认下自?己作为。”
“好?一个不明不白?的受了委屈,”风越白?踱步到殿下,“是谁给?你们这样的勇气,偏要不依不饶的追着我将自?己的徒弟交给?你们来?处置?”他的声音不大,分?量却?重得掷地有声:“原来?在你们眼里,我风越白?就是这样好?拿捏的人?”
道允真人眼皮跳了跳,在心里暗恨这风越白?难缠,脸上却?要堆起笑来?连连道歉:“吾等没有此意,并?非要步步逼迫,仙尊还请——”
“哦?”风越白?状似诧异:“那你们此趟前来?做什么,只是为了哭个响吗?怕是连戏子都?没有在台上这样勤勉的。”
道允真人的脸皮抽了抽,张口欲想说什么。
“我的徒弟是什么样子,我比你们更是清楚不过,轮不到你们这样来?张口闭眼泼些脏水便自?认为能颠倒黑白?,”风越白?走到朱子双面前:“你说我的徒弟不过是因些口角便这样对待同门,欺辱于你,那你同我说说,你们发生口角的由头是什么,或者该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离得近了才感受到风越白?那收敛起来?的迫人压力,朱子双有些惊慌起来?,眼神闪烁。
“仙尊,”道允真人坐不住了,“我儿已经伤得这般狼狈,原来?被段小友欺辱过后还要被仙尊这样问责,仙尊护短之意情有可原,但这样区别对待总是免不了要让旁人心寒。”
风越白?抬袖幻出一片水镜,“事实真切与否还有待商榷,真人这样急着定我徒儿的罪,未免有些欲盖弥彰。”
水镜里开始显现那日的景象,明明白?白?的昭示着分?明是朱子双招惹在先,两人这才起了冲突。
风越白?在重现的画面之下轻声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只要我不看,我就会一概不知?,只要我不看,我就会纵容你们。”
“段玉楼由我亲手带回来?,入我度平宗玉碟,向我行过拜师礼,是我名?正言顺收入门下的弟子,便是这样任由你们欺辱,骑到头上作威作福来?的?”
水镜中?的画面一一显现,过往的恶言恶语,故意折辱,嘲笑段玉楼不受宠,嘲笑他无?人教导,嘲笑他身为仙尊亲传却?比不上一个外门弟子,那水镜中?的孩子如何独自?修炼,如何被同门捉弄,如何忍气吞声,被一众人将将戳着脊梁骨冷嘲热讽,却?只能一语不发的站在原地,承认他们的所言皆属事实。
朱子双脸皮都?僵了,油乎乎的刘海挂在肿起的脸皮上,一动不敢动。
因为画面里那些所有带头欺辱段玉楼的人,都?是他。
他心里的那些所有嫉妒,不忿,快意与丑恶都?明晃晃的写在了画面中?的脸上,一丝不差。
道允真人一下子便理亏了,几乎哑口无?言,喷火的目光转向了朱子双,竟不知?这混账玩意儿竟然接着他的名?号在外面干了那些多混账事儿,还让他在仙尊面前丢了这样大的一个脸。
朱子双察觉到他的目光,瑟缩了一下,不敢再抬起眼睛,缩着脑袋低头看地面,明白?在水镜出来?的那一刻他已经全盘皆输,从一开始便赌错了。
多年?来?踩在段玉楼的头上已经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哪怕他如何对待段玉楼都?不会被问责,因为段玉楼一昧的隐忍与退让让他产生了一种“即使入不了风越白?门下,但风越白?门下的弟子却?能让他随意欺辱的”的快.感,用?来?平衡他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成为当?世第一仙尊门下弟子的落差感。
“押去狱海吧,”风越白?一锤定音,从容不迫道:“全权按宗规处置。”
朱子双被侍从拖了下去。
道允真人此次前来?可谓是丢尽了里子和面子,显得之前那番咄咄逼人之态尤为可笑,脸皮由内而外的烧得慌,说不出半句求情的话,不出半刻时间便告辞离开。
段玉楼自?始至终都?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风越白?收起水镜,里面的画面像破碎的幻象一样消失。
段玉楼嘴唇微动,却?终是没有说出想说的话来?,从嘴里滑出一句不相干的话:“师尊,若是已经无?事了,我现下有些身体不适,想先回去卧床休息一阵。”
风越白?转身回了主位,“去吧。”
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段玉楼浑浑噩噩回到竹屋,石桌上的少年?似乎永远都?在等他回来?,见他面色不好?,忙道:“阿楼,你怎么了?”
他很快发现了段玉楼手背上的伤,心疼的蹙起眉来?:“这是怎么弄的,怎么会伤到手背啊?摔跤了吗?”
他将浑浑噩噩的人拉进竹屋里,摸寻出一些普通伤药,小心翼翼的替他处理过伤口。
段玉楼被手背上的动静牵扯回神,接触到章枳担忧的视线,他勉强挤出一个笑:“我没事的,别担心。”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落在章枳正在替他处理的伤口上。
他原以为是他自?己苦苦挣扎,无?人知?他苦痛,无?人问他冷暖,却?不知?从小到大,受过的委屈,走过的歪路,桩桩件件,皆是落在了他人的眼里,却?仍是不闻不问,任他在这场没有尽头的风霜路上踽踽独行,兀自?冷眼旁观,以从容之态看他狼狈满身,从未施过援手。
何其的……可恨啊。
哪怕是方才在殿中?,风越白?神识那样庞大,不可能不知?他手上受了伤,却?依然吝得给?他一眼。而他还未近章枳的身,章枳却?能一眼看到他的伤口,将他带进来?给?他伤药,这其中?的区别,便已经不言而喻了。
段玉楼敛眉看着章枳专注的神色和小心翼翼的动作,有些恍然,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不是他的,始终都?不会属于他。
至于之前的那些,大抵都?只是他痴心妄想下的错觉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小天使们,这几天有点卡文,总是断断续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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